11月20日的信

又是11月20日。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信，熟悉的字迹，熟悉的淡紫色信纸。

我的手在颤抖。苏晚音，你已经离开我整整五年了。第一章我叫林墨轩，今年二十七岁，

是一名普通的图书管理员。每年的11月20日，我都会收到一封特殊的信。

寄信人是苏晚音，我的初恋，我的爱人，一个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五年的女孩。

今天又是11月20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书桌上，我坐在椅子上，

手里捧着刚从邮箱取出的信封。淡紫色的信纸，娟秀的字迹，连邮戳都还是那个熟悉的地址。

"墨轩，今年的秋天特别美，梧桐叶子黄得像你最爱的蛋挞。

还记得我们一起走过的那条小路吗？现在应该铺满了落叶吧。"我闭上眼睛，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女孩。五年前的那个11月20日，

苏晚音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没有告别，没有解释，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有留下。

我找遍了整个城市，问遍了所有认识她的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知道。

直到一年后的11月20日，我收到了第一封信。"墨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很好，

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要找我，也不要等我，好好生活。爱你的晚音。

"我当时激动得差点冲到信件上的地址去找她，但那个地址根本不存在。

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每年的11月20日，信都会准时到达。信的内容不长，

总是在跟我分享她看到的风景，吃到的美食，或者是对我的关心和思念。

但她从来不告诉我她在哪里，也从来不回复我写给她的信。今年是第五年。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这次的内容比以往都要长。"墨轩，五年了，你还好吗？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的消息，也知道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我。

可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个真相了。"真相？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其实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收到的这些信，都是我生前写好的，

委托小雨每年11月20日寄给你。今天是最后一封，因为我只准备了五封信。

"信纸从我手中滑落，飘洒在地板上。苏晚音死了？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拿起电话，

拨通了苏晚音最好朋友沈小雨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墨轩？

"沈小雨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小雨，晚音的信...""你终于收到最后一封了。

"沈小雨打断了我的话，"墨轩，我们见个面吧，有些事情我该告诉你了。"一个小时后，

我坐在咖啡厅里，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孩。五年时间，沈小雨瘦了很多，

眼睛里多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疲惫。"晚音是什么时候走的？"我直接问道。

"五年前的12月1日。"沈小雨的声音很轻，"就是她消失后的第十一天。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连咖啡厅里的背景音乐都消失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她不让我告诉你。"沈小雨的眼眶红了，"她说你是一个太重感情的人，

如果知道真相，你会毁掉自己的人生。""真相是什么？

"沈小雨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这是晚音生前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真正的最后一封。她说，如果五年后你还是没有新的生活，就把这封信给你。"我接过信封，

上面写着熟悉的字迹："给我最爱的墨轩"。第二章我没有在咖啡厅拆开那封信，

而是回到了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小公寓。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苏晚音离开时的样子。

她的书还放在书架上，她用过的杯子还在橱柜里，

甚至连她最爱的那盆绿萝都还在阳台上茁壮成长着。我坐在她常坐的那把椅子上，

慢慢拆开信封。"墨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你很久了。

我知道你会恨我，恨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恨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但是墨轩，我真的舍不得让你看到我一天天虚弱下去的样子。

我舍不得让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梦想和前程。我更舍不得让你记住的我，

是一个病怏怏的、失去了所有美好的我。"病？我继续往下看。"两年前，

也就是我们刚在一起一年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医生说如果治疗及时，

还有希望，但是需要很多很多钱，还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

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包括你。所以我一直瞒着你，一个人偷偷去医院治疗。

"我想起了那段时间，苏晚音确实经常说身体不舒服，我还以为她只是工作太累了。

我甚至还抱怨过她为什么总是没有精神。"治疗了一年，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医生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半年。那时候我想过告诉你，

想过和你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但是墨轩，你知道吗？

当我看到你为了我们的未来那么努力工作，看到你为了攒钱给我买生日礼物而省吃俭用，

看到你眼中对未来充满的希望时，我真的不忍心毁掉这一切。"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在拼命工作，想要给苏晚音一个更好的未来。我想要买房，

想要结婚，想要和她一起生活一辈子。"所以我决定离开。我编了一个理由，

说家里出了急事需要我回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

但是墨轩，比起让你看着我死去，这样的残忍也许更容易让你接受。

""我在医院的最后两个月，每天都在写信。我写下了所有想对你说的话，

写下了所有对你的祝福和牵挂。我把这些信交给小雨，让她每年的11月20日寄一封给你。

""为什么是11月20日呢？因为那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三年前的11月20日，

你撞掉了我手里的书，然后笨拙地帮我捡起来。那时候的你脸红得像个苹果，

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喜欢你的。"原来如此。

我一直以为11月20日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却没想到那是我们的开始。"墨轩，

我不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是否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如果有，那我会很开心，

这说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果没有，那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能够重新开始。

""不要为了我而停止寻找幸福，不要为了我而拒绝别人的好意。

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和她结婚生子，过上我们曾经憧憬过的生活。

""如果你真的想念我，就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书店吧。我在那里留了一样东西给你，

老板会给你的。""最后，墨轩，谢谢你给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两年时光。遇见你，

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爱你的晚音，永远。"我把信纸紧紧抱在胸前，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原来这五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已经不在世上的人。

原来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期待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重逢。第三章第二天是周六，我请了假，

独自一人来到了苏晚音信中提到的那家书店。这是一家很小的二手书店，

位于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就是在这里，

当时苏晚音说她最喜欢在书店里安静地待一个下午，看书、喝茶、听音乐。

店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姓王。当我说出苏晚音的名字时，

王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伙子，你就是墨轩吧？

晚音那孩子五年前就跟我说过，会有人来找她留下的东西。

"王老板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我。"她说如果有人来找，就把这个给他。

她还说，如果那个人五年都没有来，就把盒子烧掉。"我接过盒子，

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墨轩亲启"。"老板，晚音当时是什么样子的？"我忍不住问道。

王老板叹了口气："很瘦，很瘦，脸色也不好。但是她的眼神还是很亮，

说起你的时候总是笑得很甜。她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我坐在书店角落的那张小桌子旁，这是我和苏晚音第一次约会时坐的位置。

我轻轻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张照片和一把钥匙。照片是我们的合影，

就是在这家书店里拍的。照片中的苏晚音笑得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

而我则紧张地看着镜头，手足无措的样子。钥匙很小，看起来像是保险柜或者储物柜的钥匙。

钥匙上有一个标签，写着一个地址和柜子号码。那个地址我很熟悉，是市中心的一家银行。

我立刻打车赶到银行，在大堂经理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个保险柜。当我用钥匙打开柜子时，

里面只有一本厚厚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面很普通，但是翻开第一页，

我就看到了熟悉的字迹："如果墨轩看到这本日记，说明我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这是我生病期间的记录，我想让他知道，即使在最痛苦的日子里，想到他都会让我感到幸福。

"我在银行的休息区坐下，慢慢翻阅这本日记。"今天又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但是回家的路上看到墨轩给我买的那盆绿萝长出了新叶子，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

他总是这样，用最简单的方式给我最大的快乐。""化疗很难受，吐得很厉害。

但是墨轩煮的粥真的很好喝，虽然他总是把盐放多了。我没有告诉他我生病了，

看着他笨拙地照顾我，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今天在医院遇到一个小女孩，

她也是白血病患者。她告诉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长大结婚。

我想起了墨轩前几天说要攒钱买戒指，心里既甜蜜又难过。

""墨轩说他想要和我一起去看樱花，想要和我一起养一只猫，想要和我一起变老。

我多想告诉他，我也想，我真的也想。但是时间不允许了。

""医生说我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决定离开墨轩，不是因为不爱他，

而是因为太爱他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慢慢衰弱的样子，

不想让他把最美好的青春浪费在一个注定要失去的人身上。""我已经开始写信了，

写给未来的墨轩。我想象着五年后的他，应该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到那时，

这些信也许能让他明白，我有多爱他，也有多希望他幸福。"每一页日记都像一把刀，

狠狠地刺在我心上。原来在我以为我们最幸福的那段时光里，她承受着我无法想象的痛苦。

原来她的每一个笑容背后，都有着我不知道的眼泪。我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

上面只有几行字："墨轩，如果你看到这里，说明你还是没有忘记我。我很感动，

但也很心疼。亲爱的，该放下了。不是放下对我的爱，而是放下对过去的执着。

""我在另一个世界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笑，看着你幸福，看着你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

那时候我才能真正安心。""去爱吧，墨轩。代替我，去爱这个美好的世界。

"第四章从银行出来，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五年来第一次，我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但又莫名地轻松了一些。知道真相是痛苦的，但是这种痛苦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至少我不用再等待了，不用再幻想着某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想起了这五年来拒绝过的那些好意。同事介绍的女孩，朋友聚会认识的女生，

甚至是楼下咖啡厅那个经常对我笑的服务员。我都以"心里有人"为理由拒绝了。现在想来，

苏晚音如果知道我这样，一定会生气的。她最讨厌别人为了她而委屈自己。天快黑的时候，

我回到了公寓。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里不再是一个我和苏晚音共同的家，

而是一座我为自己建造的监狱。我开始收拾她的东西。不是要丢掉，而是要好好整理起来，

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保存。她的书，我一本本地擦拭干净，放进纸箱里。她的衣服，

我轻轻叠好，装进真空袋里。她用过的杯子、化妆品、小饰品，我都仔细清理，分类保存。

最后，我拿起了那盆绿萝。五年来，它长得茂盛极了，翠绿的叶子几乎要溢出花盆。"晚音，

你看，它长得多好。"我对着空气说话，"就像你希望的那样，一直在成长。"忽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请问是林墨轩先生吗？

"电话里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是的，你是？""我是沈小雨的表妹，我叫李梦瑶。

小雨姐姐让我给你打电话，她说有些事情想让我告诉你。""什么事情？

""关于苏晚音姐姐的。她在医院的时候，我正好在那里实习。我们经常聊天，

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紧握着电话，等待她继续说下去。"苏晚音姐姐说，

她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和你好好告别。她说如果有机会，

她最想对你说的就是'谢谢你爱我'。""她还说，她希望你记住的不是她生病的样子，

而是你们在一起时她最快乐的样子。她说你给了她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林墨轩哥哥，

苏晚音姐姐真的很爱很爱你。但是她更希望你能够幸福。她说，如果你真的爱她，

就应该替她好好生活下去。"挂断电话后，我坐在沙发上，

看着已经被我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房间。这里还是那么熟悉，但是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那是上个月同事给我介绍的一个女孩，叫张雨萌。

她是一个小学老师，人很温柔，对我也有好感。当时我用"时机不对"的理由拒绝了她。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雨萌吗？我是林墨轩...""墨轩？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喜，"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想...如果你还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见个面聊聊。""真的吗？当然愿意！

什么时候？""明天晚上怎么样？我请你吃饭。""好的，那我们明天见。"挂断电话后，

我看着窗外的夜空。今晚的月亮很圆，就像苏晚音的眼睛一样。"晚音，

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不是因为忘记了你，而是因为记住了你的话。我会好好生活，

也会好好爱人。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了吧？"第五章和张雨萌的第一次约会比我想象的要轻松。

她是个很健谈的女孩，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说话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小月牙。

我们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吃饭，她跟我分享她班上那些可爱的小学生们的趣事，

我告诉她我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些有趣的读者。"墨轩，你之前是不是有过一段很深刻的感情？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我停下了切牛排的动作，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你眼睛里有故事。而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李姐跟我说过，

你之前拒绝过很多人，是因为心里有人。"我放下刀叉，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

我有过一个很爱的人。她已经不在了。"张雨萌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对不起，

我不该问的。""没关系。"我摇摇头，"其实我想跟你说这些。她叫苏晚音，是我的初恋，

也是我最爱的人。她五年前就去世了，但是我到昨天才知道真相。

"我把苏晚音的故事简单地告诉了张雨萌，包括那些年我等待的信件，

包括昨天我了解到的真相。"她一定很爱你。"张雨萌听完后，眼眶有些红，

"为了不让你痛苦，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一切。""是的，她很爱我。

所以她希望我能够重新开始，希望我能够找到新的幸福。""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重新开始？"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试试。不过我希望你知道，

我不是因为要忘记过去才和你在一起，而是因为我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苏晚音会永远在我心里有一个位置，但是我也想给别人一个位置。

"张雨萌点点头："我理解。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放不下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