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鹿是被硌醒的。
八块坚硬又弹韧的“顽石”顶在脸颊下,硌的生疼。
宿醉的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林筱鹿还以为自己抱着海马抱枕做了荒唐梦,她不想醒来,只想沉溺其中。
什么玩意儿?
这么硬?
却又这么弹?
于是,手指一路往下,准备去揪海马的小尾巴…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遵循着梦里那点旖旎的惯性,摸索着碾过一粒微凸的小疙瘩,然后顺流而下,滑过一片紧实平滑的“平原”……啧,这该死的手感……绝了。
梦里那点贪念占了上风,她迷糊地往下探,想揪住海马抱枕那标志性的、总也摸不够的小尾巴……嗯?
毛茸茸的?
触感粗糙?
不对劲!
林筱鹿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聚焦的瞬间,血液“嗡”地一声全冲上了头顶!
青灰色的僧袍凌乱地半敞着,一片壁垒分明、泛着蜜色光泽的男性腹肌,毫无遮拦地横陈在她眼前。
浓烈的檀香混合着一种沉郁的龙涎香,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熏得她本就混乱的脑袋更晕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手!
她那不听话的手!
正沿着腹肌下方那道清晰得吓人的人鱼线沟壑,一路滑向……滑向一片被薄薄布料勉强遮掩的、充满原始雄性气息的危险地带!
林筱鹿的呼吸瞬间停滞。
低矮的禅榻,半裸的男人……她昨晚是抱着海马抱枕睡着的吧?
抱枕成精了?!
还成了个和尚精?!
“林专员,摸够了吗?”
低沉的嗤笑裹挟着冷冽雪松香,擦过她的耳垂,瞬间将她残存的醉意击得粉碎。
抬头,一张无数次出现在集团内刊和官网上的脸,近在咫尺。
俊美、冷峻,此刻却泛着一层不自然的薄红,眼底似有火舌跳跃。
不是梦!
不是抱枕精!
她抱着的,是活生生的、霍氏集团的二太子——副总裁,霍云深!
那个传说中不得宠、被边缘化、甚至被家族“献祭”出家的佛子总裁!
更是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昨晚,部门庆功宴,据说传闻中的佛子总裁会出席……但她早早被同事灌醉了,林筱鹿此时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滚到他的佛榻上了?!
他还精准地点出了她的职位——“林专员”!
完了!
身份暴露!
社死现场!
受惊的林筱鹿像被烙铁烫到,猛地往回抽手。
然而,手腕瞬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掌死死扣住!
那力道,不容挣脱。
“想白摸?”
霍云深微微挑眉,眼底淬着冰与火,压迫感扑面而来,“数清楚,几块了?”
林筱鹿脑子一片空白,凭着本能胡乱猜测:“六……六块?”
男人好看的眉头瞬间蹙紧,神色骤然转冷,周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再数。”
变态!
传言果然不虚!
什么清心寡欲的佛子,分明是个表里不一、恶劣至极的***!
人在屋檐下,何况是人在佛榻、被压身下……林筱鹿心里的小人疯狂尖叫,面上却只能认命。
目光扫过那片如同精心雕琢过的腹肌壁垒,指尖悬空,小心翼翼地隔空点着:“一、二、三……七、八!
是八块!”
“还有呢?”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上了一丝玩味。
“还……还有什么?”
林筱鹿是真懵了。
“手感如何?”
霍云深的目光锁着她,指尖在她被扣住的腕骨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激起她一阵细微的战栗,“我看林专员,刚才……很是享受?”
上司垂询……职业本能瞬间压倒羞耻!
林筱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呃……排列整齐!
圆润厚实!
力量感十足!
雄性荷尔蒙……嗯,非常充沛!”
她搜肠刮肚,硬着头皮往下编,“这线条……流畅得像顶级建模!
沟壑分明……继续。”
他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眼神却像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物品。
林筱鹿词穷了。
更要命的是,饿了一整天的肚子,在极度紧张和尴尬中,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
寂静的禅房里,这声音格外响亮。
她脑子一抽,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像……超市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巧克力块?”
“巧克力?”
霍云深眸色倏然一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答案。
林筱鹿脸颊爆红,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只能干咽了一下口水,根本不敢解释——昨天为了迎接这位爷,她这个底层小专员跑断了腿,忙得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霍云深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喉间那个微小的吞咽动作,扣着她手腕的力道蓦地加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看来是真饿了,饥不择食?”
轻蔑像针,扎得她心口一刺。
林筱鹿强忍着屈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哪能呢总裁!
这叫……吃惯了粗粮,品不了细糠……您看我这小作文,能……能过关了吗?”
霍云深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接话,明显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开了。
林筱鹿如蒙大赦,立刻就想翻身滚下这要命的禅榻。
身体刚一动,她整个人瞬间僵住——她的一条腿,竟然还大剌剌地、极其自然地搭在男人紧实劲瘦的腰胯位置!
触电般猛地缩回腿!
脸颊的温度足以煎蛋!
在她缩腿的瞬间,霍云深的身体似乎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下姿势,喉结微动,深吸一口气压下燥热。
“不得不说,林专员的供奉方式,很别致。”
他慢条斯理地捻动佛珠,另一手勾起缠绕在珠串间的一抹粉色,“只是,纯棉,卡通款?
这品味……“他拖长尾音,笑意玩味,“够独特。”
林筱鹿顺着看去——她的Kitty猫内衣,正挂在庄严的佛珠上,在晨光中荡出暧昧的弧度!
“还我!”
她羞愤交加,扑过去抢,真丝睡袍却顺势滑落,香肩半露!
她惊呼,狼狈地裹紧自己。
“不必了。”
霍云深的声音恢复冰冷,将内衣丢回她怀里,“该看的,昨晚都看光了。”
“你……变态!”
筱鹿终于忍不住低吼。
“我变态?”
霍云深起身,居高临下,僧袍掩不住迫人气势,“昨晚撕扯我僧袍时,林专员倒很生猛。”
“谁……谁撕了!”
林筱鹿底气不足,毕竟昨夜的记忆,一片空白。
……悠远浑厚的晨钟恰在此时响起,余韵如涟漪般荡开,撞碎了室内残留的暧昧与混乱。
“行了,你可以走了。”
霍云深的声音混着钟声的余响,冷得像浸透古井的寒玉。
他甚至吝于再给她一个眼神,径自整理好微乱的僧袍,赤足踏上冰凉莲花步石,缓步向外走去。
“辞职报告,今天交到人事。”
僧袍广袖拂过门槛,只余一地清冷的檀香,还有一个彻底凌乱的林筱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