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白月光逆水寒

为了家族企业，我做了顾先生三年替身情人。他从不碰我，只偶尔凝视我的眼角疤痕，

仿佛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直到拍卖会上，他白月光本尊现身：“她是谁？

” 顾先生攥紧我的手：“介绍一下，这是顾太太。”当晚他醉醺醺咬我耳朵：“笨蛋，

我画室里全是你素描……”“眼角有疤的，从来只有你。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过于璀璨的光，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香水混合的奢靡味道。

沈清挽着顾沉的手臂，唇角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练习过无数次的弧度，温顺，微凉，

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无名指上的钻戒有些沉，冰凉的金属圈硌着皮肤，

提醒着她这场戏码的重量。为了沈家那艘即将沉没的破船，她把自己卖给了顾沉，

一做就是三年见不得光的“顾太太”。说是太太，不如说是个摆件。

一个根据顾先生心意雕琢，用来缅怀他心头那抹白月光的，活体手办。

顾沉的手指忽然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力道很轻，近乎安抚，但指尖带着一贯的凉意。

沈清立刻收敛了几乎要飘远的思绪，弧度完美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仰头看他。顾沉没看她，

下颌线绷得有些紧，目光投向宴会厅入口的方向，深沉的眼底有什么情绪翻涌了一下，

快得抓不住。沈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入口处一阵微妙的骚动，

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让开一条道。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姿窈窕，面容清丽，

眉眼间带着一种被娇养得很好的、不谙世事的温柔光泽。几乎是一瞬间，

沈清感觉到顾沉扣在她腰侧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疼得指尖一颤，

脸上笑容却半分没变，连呼吸的频率都维持着固有的平稳。三年，

足够她学会如何在这种时刻，完美地隐藏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那女人越走越近，

目光落在顾沉身上，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旧友重逢的欣喜，然后，自然而然地，

视线滑到了沈清脸上。好奇的，打量般的目光，在沈清脸上转了一圈，最终，

定格在她的眼角。沈清的眼角，有一道极浅淡的疤痕，像是白玉上的一道微瑕。

顾沉从不允许她用任何化妆品彻底遮盖它。那女人的目光在沈清眼角停留了一瞬，

然后看向顾沉，声音温软，带着点儿娇嗔的熟稔：“顾沉，好久不见呀。这位是……？

”宴会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陡然退去，所有竖起的耳朵都捕捉着这个角落的动静。

沈清能感觉到四周那些若有若无、却又无处不在的视线，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维持着笑容，

准备像过去三年里无数次那样，扮演一个即将被正主戳穿、识趣退场的替身。

她甚至已经 subtly地、试图将自己的手从顾沉的臂弯里抽出来。

预想中的难堪并没有到来。顾沉的手臂如同铁钳，非但没有松开她，

反而将她更紧地箍向自己身侧。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礼服面料烙印在她皮肤上，

近乎滚烫。他开口，声音是沈清从未听过的沉静，

甚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宣示主权般的意味，

清晰地响彻在这片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介绍一下，这是顾太太，沈清。

”“顾太太”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掷地有声。沈清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裂痕，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侧头看着顾沉冷峻的侧脸。

他在说什么？他不是应该……应该松开她，走向那个真正的白月光吗？

像过去一千多个日夜里，他透过她的眼睛凝视着另一个人时那样。那女人也明显愣住了，

脸上完美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和尴尬。

顾沉却像是完全没看见对方的反应，他甚至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礼貌：“失陪一下，

我太太有些累了。”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个月白色的身影一眼，揽着浑身僵硬的沈清，

转身就往外走。步伐又快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直到被塞进劳斯莱斯宽大的后座，

沈清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车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映照在顾沉默然的脸上，明明灭灭。

车厢里死一般寂静。沈清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攥紧了礼服的裙摆，

丝滑的布料被捏得变了形。她偷偷抬眼去看身边的男人。他靠在真皮座椅里，闭着眼，

眉心微蹙，像是有些疲惫，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刚才在宴会厅里的那股强势和笃定仿佛只是她的幻觉。他为什么……要那么说？

是为了气那位白月光小姐？还是……单纯觉得她这个替身暂时还有用，不能轻易下场？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翻滚、撕扯，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三年了，她第一次完全看不懂顾沉。

车平稳地驶入半山别墅。顾沉一路沉默地拉着她下车，进门，动作甚至算得上粗暴。

玄关的灯啪一声打开，刺得沈清眼睛微微一疼。他甩开她的手，扯掉领带，径直走向酒柜，

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仰头就灌了下去。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侧影在灯光下透出一种烦躁的、濒临失控的边缘感。沈清站在玄关柔软的地毯上，脚下发虚，

像踩在云端。她看着他接连灌下三杯酒，浓烈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然后，

他猛地转过身，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喝多了，步伐有些踉跄，

眼底染着醉意，却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她。沈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后背抵上了冰凉的入户门。他欺身逼近，滚烫的、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

激起一阵战栗。然后，他忽然张开嘴，不轻不重地咬住了她的耳垂。是的，咬。

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又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沈清浑身一颤，僵住了。接着，

她听到他含混不清、咬牙切齿的声音，

…嗝……我画室里……全是你……”“全是你的素描……从小到大……”他像是被酒呛到了，

打了个酒嗝，呼吸更烫，咬着她耳垂的力道加重了些，几乎是一个濡湿的啃吻。

“眼角……眼角有疤的……”“从来……都只有你……”沈清猛地睁大了眼睛，

瞳孔骤然收缩。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在她早已混乱不堪的脑海里炸开。画室？

那个她从未被允许踏入半步的、位于别墅三楼尽头的神秘房间？那里面……全是她的素描？

眼角有疤的……从来只有她？什么意思？这不可能……她是他找来替代白月光的替身，

这是他亲口说的，在三年前那个雨夜，冰冷又残忍。巨大的冲击让她失去了所有反应，

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滚烫的、酒气熏天的身体靠在她身上，

沉重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像是终于说完了埋藏太久的话，

卸下了所有重负，彻底醉倒了过去。世界寂静无声。只有他沉重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

带着灼人的温度。还有她胸腔里，那颗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心脏，疯狂而迷惘地，跳动着。

砰——砰——砰——一声声，敲打在死寂的夜里，也敲打在她全然懵住的、打败的认知上。

颈侧的皮肤被他呼吸烫得发麻，耳垂上还残留着那种濡湿而微痛的触感，

混合着威士忌浓烈的麦芽香气，形成一种诡异又令人心悸的暧昧。

沈清僵成了博物馆里陈列的石膏像，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大脑里反反复复回荡着那几句石破天惊的醉话，像坏了的留声机，刺刺拉拉，

搅得她神经末梢都在颤栗。画室……她的素描……眼角疤……全是她？怎么可能？三年前，

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四处求告无门，是顾沉主动找上了她。

彼时的顾沉已经是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而她，

只是一个家道即将中落、走投无路的孤女。他坐在沈家那张已经掉漆的旧沙发上，

目光像是评估一件商品，冷静到近乎冷漠地掠过她苍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她的眼角。

他说：“沈小姐，我可以注资沈氏，解决你父亲所有的麻烦。”他说：“条件是，你跟我走。

”他说：“你很像一个人。尤其是这里，”他的指尖隔空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但还不够。

你需要更像她。”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

把她那点可怜的尊严和希望剐得干干净净。她签了协议，成了他豢养的金丝雀，

一座豪华笼子里见不得光的影子。他给她定制和那个女人相似风格的衣裙，

带她去吃那家据说白月光最爱的、甜得发腻的甜品店，

甚至要求她模仿那种温柔到怯生生的语调说话。他透过她，疯狂地追逐着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这三年，他看她眼神偶尔的失神和专注，

他指尖几次三番快要触碰到她眼角疤痕又猛然收回的克制，

他画室那扇永远对她紧闭的门……所有的一切，不都在昭示着她只是一个拙劣的替代品吗？

可现在，这个醉得一塌糊涂、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却用那种咬牙切齿的、近乎委屈的语气，告诉她——画室里全是她？从来只有她？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