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周年纪念日,我老婆在朋友圈晒出价值十万的钻戒。>而我的银行卡,
至今被设置着99元单笔消费限额。>连买杯像样的咖啡都要分两次付款。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直到我在她前男友开的奶茶店卧底三个月。
>发现她每月转账五十万给前男友创业。>纪念日当天,我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播放录音。
>“亲爱的,等这废物卡里攒够五百万就离婚。”>她尖叫着扑过来抢手机时,
我笑着关掉账户注销成功的短信提醒。---我盯着咖啡店收银台上那个小小的黑色机器,
像盯着一只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指尖捏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
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一路冻到心脏。前面那位穿着精致套裙的白领女士,指尖轻点手机屏幕,
“滴”一声脆响,支付成功。她端起那杯点缀着精致拉花的焦糖玛奇朵,
香气浓郁得有点霸道,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遥远。“先生?
一共108元。”收银台后的小姑娘声音清脆,带着点职业化的耐心,
把我从某种冰冷的失神里拽了回来。她圆圆的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
目光扫过我手里那张卡,又礼貌地催促了一次。“好…好的。”喉咙有点发干,
发出的声音带着点自己都嫌弃的沙哑。我把卡递过去,
光滑的塑料表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自己掌心的汗意。手指悬在密码输入键盘上方,
微微蜷缩着,指尖发凉。一种熟悉的、带着点荒谬的预感,沉甸甸地坠在胃里。果然。
POS机屏幕跳了一下,没有出现那代表成功的绿色勾号。取而代之的,
是几个冷冰冰、毫无感情可言的红色小字:“交易失败。单笔支付超限。”那瞬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收银员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混合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看某种新奇生物般的好奇。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轻微地骚动起来,几声压抑的咳嗽,还有鞋底摩擦地面的窸窣声,
像无形的针,扎在后背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耳根的温度在急速攀升,火烧火燎。
“呃…先生?”小姑娘的声音迟疑地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您看…要不您换张卡?
或者…分两次支付?”她提议着,语气里充满了对我处境的“体贴”。分两次支付。
这四个字像一把钝刀子,慢悠悠地在我心口上又磨了一下。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海水,
瞬间淹没了那点可怜的羞耻。我老婆林薇,我法律意义上最亲密的人,
亲手给我戴上的这道“紧箍咒”——单笔消费,不得超过九十九元。
连一杯稍微像样点的咖啡都买不完整。“…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手指有点不听使唤地在屏幕上按下了密码的前几位。第一笔,五十元。
POS机发出“嘀”的一声短促鸣响,像是某种哀鸣,吐出半截可怜兮兮的交易凭条。
我接过那半截凭条,薄薄的纸片似乎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指尖。后面队伍里的目光,
那些无声的、探究的视线,几乎要在我背上烧出洞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混合着咖啡的焦香,闻起来有点发苦。收银员低头操作着,动作麻利地打出了另一张单子,
五十八元。第二笔密码按下去,又是那声象征性的“嘀”。这一次,交易终于完成了。
两张皱巴巴的凭条躺在手心,像两张屈辱的证明书。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抓起柜台上的那杯最便宜的冰美式,塑料杯壁的冰凉也压不住脸上的燥热。
咖啡厅里舒缓的背景音乐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快步走向门口时,眼角的余光扫过旁边一桌。
两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其中一个正掩着嘴,对同伴低声说了句什么,眼神瞟向我,
随即两人都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那笑声很轻,却像针尖一样锐利。
玻璃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暖烘烘的咖啡香气和那些令人窒息的目光。
室外的冷空气猛地灌入鼻腔,带着点初冬特有的凛冽。我狠狠吸了一口,
冰美式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九十九元。这个数字,像一枚烙印,
烫在结婚一周年的日子里,烫在我作为丈夫的尊严上。我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锁屏壁纸还是去年婚礼上拍的。照片里,林薇穿着洁白的婚纱,依偎在我怀里,
笑容灿烂得晃眼,眼睛里盛满了星光,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我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
意气风发,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点傻气,却是真心实意的幸福。
背景是教堂彩绘玻璃透下的斑斓光影,一切都完美得像童话书里裁下的一页。
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微信朋友圈。置顶的,赫然是林薇刚发不久的动态。
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画面中心,一只纤细白皙、精心保养过的手,
慵懒地搭在铺着昂贵丝绒的桌布上。无名指上,一颗硕大的钻石戒指在精心打光下,
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刺穿手机屏幕。那切割面反射出的锐利光线,
嚣张地彰显着它的价值不菲——十万,或者更多。
拍摄的背景隐约可见高档餐厅的水晶吊灯和朦胧的烛光。同一天。
我捏着两张加起来才买了一杯冰美式的凭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而她,
在朋友圈无声地炫耀着价值十万的钻戒。冰美式的苦涩猛地翻涌上来,堵在喉咙口,
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缓慢而沉重地往下坠,
沉入一片漆黑粘稠的冰水里。那钻戒的光芒,透过屏幕,带着一种嘲讽的锋利,
精准地扎在眼球上。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来自林薇。“晚上七点,
澜亭轩,结婚纪念日大餐,别迟到。穿正式点。” 命令式的口吻,简洁,不容置疑。
甚至连一个表情符号都吝啬给予。我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足足十几秒。澜亭轩,
本市最难订、人均消费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工资的高档餐厅。她订好了位子,通知我出席,
如同安排一场必须完成的商务应酬。而我卡里的钱,甚至不够在那里点一道最便宜的前菜。
那杯冰美式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与屏幕上钻戒的璀璨寒光交织在一起,
构成一种荒诞而残酷的对比。我没回复。
只是默默地把那两张皱巴巴的五十元和五十八元交易凭条,叠好,放进了钱包最里层的夹层。
那薄薄的纸片,似乎比任何东西都沉重。---推开家门,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在地板上投下我孤零零的影子。家里静得可怕,
只有中央空调运转发出的轻微嗡鸣。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
却一丝暖意也透不进来。林薇不在家。这在意料之中。结婚一年,
这个耗费了我们两家大半积蓄、装修得如同样板间一样精致冰冷的“家”,
更像是一个她偶尔回来展示战利品的豪华酒店套房。我的存在,
大概就是那个需要定时维护和偶尔带出去展示一下的背景板。我换了鞋,径直走向书房。
打开电脑,登录了手机银行的网上端口。输入密码,界面跳转。
我没有去看余额——那点可怜的、每个月由林薇“施舍”进来的生活费,
扣除房租水电和这该死的99元限额下的零碎开销,根本存不下什么。
我的目标很明确:交易明细。手指滚动着鼠标滚轮,
屏幕上流水般刷过一行行枯燥的数字和商户名称。便利店,早餐摊,共享单车,
地铁充值…清一色都是几十块的小额支出,像一串串卑微的注脚。
时间很快锁定在最近几个月。
我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笔林薇的入账记录和她自己的支出记录。林薇的工资入账很规律,
数额不小,但绝对支撑不起她动辄上万的奢侈品消费和朋友圈里那枚十万钻戒。
她的个人支出也颇为可观,高级餐厅、美容院、奢侈品专柜…流水一样。但奇怪的是,
有几笔大额支出,商户名称却极其模糊不清,要么是“网络服务”,要么是“商贸公司”,
金额动辄数万,甚至十几万。这些商户名称像蒙着一层雾,透着刻意的遮掩。
就在我盯着其中一笔标注为“XX科技服务费”、金额高达八万的支出皱眉时,
书房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了。林薇站在门口。她显然是刚回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昂贵的羊绒大衣随意地搭在臂弯里。精心打理的卷发垂在肩头,妆容一丝不苟,红唇鲜艳。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落在我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那上面正是银行的交易明细界面。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慌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瞬间在她精心修饰过的眼底漾开,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覆盖。
“你在看什么?”她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但里面蕴含的冷意,
足以让书房温暖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一种被侵犯领地般的恼怒,牢牢钉在我身上,
仿佛我正在进行一项不可饶恕的间谍活动。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意识地想要移动鼠标关闭页面,但手指僵硬着没动。
一种强烈的屈辱感混合着被现场抓包的窘迫,猛地冲上头顶。我在查我自己的家庭账户,
在我自己的家里,却像一个被当场揪住的小偷。“没什么,”我的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稳,
甚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看看这个月的开支。” 我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她审视的目光,
尽量让表情看起来坦然而麻木。林薇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进书房,
鞋跟敲击在光洁的实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压迫的声响。她走到书桌旁,没有看我,
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滚动的明细。空气凝固了,只剩下她身上那缕冷冽昂贵的香水味,
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带着一种无形的侵略性。她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发出“笃笃”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像某种倒计时的信号。“开支?
”她终于开口,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你有什么好开支的?卡里的钱,够你买杯像样的咖啡了吗?”她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功能不全的过期物品,“我让你省着点,是为你好。
免得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以为你攀上高枝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三天两头来借钱。
”她的话语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向我刻意维持的平静。我的呼吸微微一滞,
手指在桌面下悄然握紧。她说的“朋友”,指的是谁?
是老家那个父亲重病、走投无路才硬着头皮向我开口的发小?
还是大学时睡在我下铺、创业失败后只想借几千块周转一下的兄弟?那些电话,
那些窘迫的请求,最后都终结在我对着电话那头艰难地说出“真的不好意思”的尴尬沉默里。
而林薇,她连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不全,却精准地掌控着我“施舍”的资格。“我没乱花。
”我的声音低沉下去,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陈述,“只是看看。”“看看?
”林薇嗤笑一声,那声音短促而尖锐,“有什么好看的。该给你的生活费,我一分不会少你。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漂亮却冰冷的眼睛牢牢锁住我,红唇轻启,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不该你管的,别瞎操心。记住了,苏哲。”她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
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重量,砸在心头。书房明亮的顶灯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将我完全笼罩其中。空气中只剩下她身上那股昂贵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香水味,
浓得化不开。“晚上七点,澜亭轩。”她直起身,最后瞥了一眼屏幕,
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令她不快的东西,“别给我丢脸。”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
羊绒大衣的衣摆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高跟鞋的声音笃笃地远去,消失在客厅的方向。
书房的门,被她随手带上了,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响。我僵在原地,
盯着已经恢复屏保图案的电脑屏幕,久久没有动弹。林薇最后那句警告,像冰冷的蛇信,
舔舐过耳膜。“不该你管的,别瞎操心。
” 那几笔去向不明的、金额巨大的“网络服务费”、“商贸款”…像黑暗中无声咧开的嘴,
嘲笑着我的自欺欺人。胸口憋着一股浊气,闷得发痛。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需要空气,需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金丝笼子。
拿起手机和钥匙,我几乎是撞开了书房的门,大步穿过同样冰冷空旷的客厅,
拉开沉重的大门,将自己投入外面初冬傍晚的冷冽之中。---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带着点湿润的水汽,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雨。我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
漫无目的地在人行道上走着。华灯初上,车流汇成光河,
街边商铺的霓虹招牌闪烁着诱人却冰冷的光。
高档餐厅、奢侈品店、豪华会所…这些林薇日常流连的场所,此刻像一座座遥不可及的孤岛,
与我隔着一道名为“九十九元”的深渊。胃里空落落的,却感觉不到饿。
冰美式带来的那点清醒早已被林薇冰冷的警告和那几笔可疑的支出搅得混沌不堪。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街边琳琅满目的橱窗,那些精致的商品标签上的数字,
无一例外都在无情地嘲笑着我的窘迫。就在这时,街角一家新开业的奶茶店,
突兀地闯入了视野。暖黄色的灯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里透出来,
在一片冷色调的街道中显得格外醒目。店名更是直白得扎眼——“破镜重圆”。
四个硕大的霓虹字,嚣张地闪烁着粉紫色的光。破镜重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猛地窜上来。这名字,像一根刺,
不偏不倚地扎在了心头某个最敏感、最不愿触碰的角落。关于林薇的过去,她很少提及,
只隐约知道有个交往多年、据说“没什么出息”的前男友,最终被她家里强行拆散。
这个充满暗示性的店名,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搅起了浑浊的泥浆。鬼使神差地,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隔着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店内的景象。空间不大,
装修走的是时下流行的工业风混搭一点复古情调。吧台后面,
一个穿着黑色围裙、身形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忙碌。他动作麻利地摇晃着雪克杯,
手臂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就在他侧身去拿原料罐时,那张侧脸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高鼻梁,下颌线清晰,眉眼间带着点混血儿般的深邃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和玻璃,
那种英俊也是极具冲击力的。这张脸…我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寒意从鼻腔直冲肺腑。是他。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一年前,我和林薇的婚礼前夕。某个深夜,
我开车去林薇公寓接她商量第二天流程。车刚停稳,就看到公寓楼下昏暗的路灯旁,
林薇和一个男人拉扯着。那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件有些旧了的皮夹克,
情绪激动地抓着林薇的手臂说着什么。林薇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低声解释。
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男人英俊侧脸上痛苦又愤怒的表情,
还有林薇眼中那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在那一刻,像根冰冷的针,扎进了我满心欢喜的期待里。
后来林薇轻描淡写地解释,说是纠缠不清的前任,已经彻底解决了,让我别多想。
那张路灯下痛苦而英俊的脸,此刻,就在这间名为“破镜重圆”的奶茶店里,清晰重现。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咚咚作响。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林薇那些模糊不清的大额支出,
商贸款”…这个突然出现的、她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开的店…一个极其荒谬又极其合理的念头,
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几乎是屏着呼吸,
推开了那扇挂着“营业中”牌子的玻璃门。门上的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当声。
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带着浓郁的奶香和甜腻的果味。吧台后的男人闻声转过身来。
那张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欢迎光临‘破镜重圆’,喝点什么?”他的声音爽朗,带着点刻意营造的热情。
目光落在我脸上时,那笑容似乎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眼神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评估。我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走到吧台前,
目光扫过墙上的菜单。花花绿绿的图片和诱人的名字,价格基本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间。
“一杯招牌芋泥波波奶茶,热的,全糖。”我指了指菜单最显眼的位置,声音尽量维持平稳。
九十九元限额,足够买两杯有余。这该死的限额,此刻竟成了我接近真相最便利的工具。
“好的,稍等!”他应得干脆,转身开始操作。动作熟练流畅,显然不是新手。
雪克杯在他手里摇晃得虎虎生风。等待的间隙,我的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店内扫视。装修很新,
设备崭新锃亮,看得出投入不小。墙上挂着几幅抽象装饰画,
角落里甚至还摆着一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复古唱片机。
这绝不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人能轻易负担的启动资金。钱从哪里来?
林薇那张银行卡上流水般出去的“服务费”?“您的招牌芋泥波波,好了!
”男人将一杯插好粗吸管、热气腾腾的奶茶放在我面前,笑容依旧灿烂,“尝尝看,
我们的芋泥都是每天现蒸现捣的!”我接过那杯沉甸甸的奶茶。杯壁温热,
甜腻的香气直冲鼻腔。付钱,扫码,手机支付成功的声音响起。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背对着吧台,却能从落地玻璃的反光里,模糊地看到他的动作。他看着我坐下,
脸上的职业化笑容淡了下去。他拿起吧台上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划动着屏幕,
似乎在发送信息。发送完毕,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我的背影,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评估,
而是混杂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般的怜悯?我低下头,
用力吸了一大口滚烫的奶茶。甜得发齁的芋泥混合着软糯的波波,瞬间充满了口腔。
那过度的甜腻,像一团黏稠的糖浆,糊住了喉咙,也糊住了心脏。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猛地涌了上来。---澜亭轩的灯光总是调得恰到好处,
朦胧、暧昧,带着点纸醉金迷的虚幻感。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
如同铺开的钻石星河。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晕洒在精致的骨瓷餐具上,
银质刀叉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食材香气和若有若无的钢琴曲。
林薇坐在我对面。她今天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一身剪裁完美的酒红色丝绒长裙,
衬得肌肤胜雪。新做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
耳垂上缀着两粒小巧但绝对价值不菲的钻石耳钉。颈间那条细细的铂金项链,
吊坠是一颗泪滴形的蓝宝石,深邃幽静。无名指上,
那枚硕大的钻戒更是毫不客气地吸收着周围所有的光线,璀璨得刺目。她微微侧着头,
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优雅地摇晃着高脚杯里深红色的液体。目光放空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心满意足的笑意。那神情,像一只餍足的猫,慵懒地晒着月光,
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精致华美的战利品。而我,坐在这份价值不菲的“浪漫”里,
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片场、格格不入的道具。
身上这套为了“不丢脸”而翻出来的、一年前婚礼上穿过的西装,此刻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痒和莫名的拘束感。
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无声地滑行过来,带着训练有素的微笑,
将一本厚重的皮质菜单放在我面前,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菜单封面是烫金的法文,
内页印刷精美,配着令人垂涎的食物图片,每一道菜名都像一首晦涩的诗。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优雅的字母组合,最终落在右下角那行不起眼的小字上。
排300g… ¥1288”“当日精选海鲜拼盘… ¥1688”数字像冰冷的子弹,
一颗颗射进瞳孔。胃里那杯甜腻过度的芋泥波波奶茶又开始翻搅,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掌心微微出汗。我几乎能想象出掏出手机支付时,
那刺眼的“交易失败。单笔支付超限”提示再次跳出来的场景。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堂里,
那将是怎样一场公开处刑?“想吃什么?”林薇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
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我身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是否符合她设定的场景。“这里的鹅肝不错,很正宗。或者牛排?
他们家的和牛是空运的。”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讨论天气。我喉咙发紧,
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手指在菜单冰凉的页面上划过,
最终停在一道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菜上。“这个吧,”我的声音有些低哑,
指着那道“香草烤春鸡配时蔬”,“这个…看着还行。”林薇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指扫过去,
看到那道标价“¥388”的菜名时,她那描画精致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像看到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那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失望,或者说,是嫌弃?
仿佛我选择的不是一道菜,而是拉低了整个晚宴的格调。她红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带着点不屑的意味。“随你。”她收回目光,不再看我,
转而优雅地翻动自己的菜单,指尖点向那昂贵的鹅肝,“我要这个。
再加一份黑松露奶油蘑菇汤。嗯…再来一杯你们推荐的年份香槟。”她对侍者吩咐着,
声音清晰悦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侍者记录完毕,微微躬身,转向我:“先生,
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水。”我打断他,声音干涩,“冰水就行。
”侍者似乎愣了一下,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瞬间恢复了标准的微笑:“好的,先生。
请稍等。”他收起菜单,无声地退开。林薇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璀璨的夜景,嘴角那丝满足的笑意又回来了。
仿佛刚才那点小小的不愉快从未发生。她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她随手拿起,指尖划开屏幕。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她脸上原本慵懒满足的表情变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映着手机屏幕的光,那光芒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情绪覆盖。她的唇角,那抹优雅的笑意僵住,
然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撇,形成一种近乎恼怒的弧度。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
回复着什么,力度似乎有些重。这变化极其短暂,快得如同错觉。下一秒,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猛地抬起头。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她的眼神像受惊的鹿,
带着一丝被抓包的慌乱,但瞬间就被一层更厚的冰霜覆盖,比窗外的寒风更冷。
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仿佛在说:不该看的别看。她迅速地将手机屏幕朝下,
扣在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在流淌的钢琴曲里显得格外突兀。“看什么?”她开口,声音刻意压得平稳,
却掩饰不住一丝紧绷,“专心吃饭。”她拿起刀叉,
动作优雅地切着侍者刚刚送上的餐前面包,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餐桌上陷入了沉默。只有刀叉偶尔碰到骨瓷盘沿发出的轻微声响。我面前那杯冰水,
杯壁凝结的水珠缓慢地滑落,像无声的泪。刚才林薇那瞬间的慌乱和警告,
像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在我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条消息是谁发的?
那个“破镜重圆”奶茶店里的英俊男人?那张英俊脸上的怜悯?真相的碎片,
正带着尖锐的棱角,缓慢而残酷地浮出水面。而我,像一个困在蛛网中心的猎物,
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根缠绕的丝线在收紧,却无力挣脱。
---“破镜重圆”奶茶店的玻璃门上,那张印刷着“诚聘店员”的A4纸已经贴了快一周。
暖黄色的灯光从门内透出,映着那张白纸黑字,在初冬的傍晚显得有些寂寥。我站在街角,
看着那张招聘启事,像在凝视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入口。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银行的余额变动提醒。林薇这个月的生活费到账了,
数字精确得一如既往,刚好覆盖掉这个月的房租水电和基本开销,余下的,
在99元的紧箍咒下,依旧是零碎的钢镚儿。那张招聘启事上的“待遇面议”四个字,
此刻却像带着钩子。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推开门,
风***依旧清脆。吧台后,那个英俊的男人——后来我知道他叫周扬——正低头擦拭着台面。
听到***,他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是你啊,”他放下抹布,
笑容重新挂上嘴角,只是那热情似乎淡了点,多了些审视,“今天喝点什么?”“不,
”我走到吧台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甚至带点窘迫,
“我看到门口贴的招聘…你们还招人吗?” 我刻意地搓了搓手,像是有些局促不安。
周扬挑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他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我身上质地普通的外套,
最终落在我脸上,带着明显的探究和毫不掩饰的怀疑。“招是招,”他拖长了语调,
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吧台上,拉近了距离,“不过…哥们儿,看你这样子,
不像缺这份工钱的人啊?
林薇送的、价值不菲的腕表——这大概是我身上唯一值钱、也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心脏猛地一缩。我垂下眼睑,避开他过于锐利的审视,声音压低了些,
努力挤出几分苦涩和无奈:“家里…出了点事,急用钱。想找个***,时间灵活点的。
” 这个借口很拙劣,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周扬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手指在光滑的吧台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轻微的“笃笃”声。那眼神里的怀疑并未散去,
反而增添了几分玩味和一种…了然的嘲讽?仿佛看穿了我拙劣的表演,却又乐于欣赏这出戏。
沉默持续了几秒,空气有些凝滞。就在我以为彻底没戏的时候,周扬忽然咧嘴笑了,
露出白得晃眼的牙齿,那笑容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味道。“行啊!”他拍了下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