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杂役，仙路己绝柴刀剁进木墩的闷响，是林风世界里最单调的背景音。
嗤啦——又一截硬木被劈开，断成整齐的两半。
木屑飞扬，混着汗水，黏在他清瘦的脸上。
他甩了甩酸麻的胳膊，抬头看了眼天色。
夕阳余晖透过柴房的破窗，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对他无声的嘲弄。
“啧，今天的份量，总算快完成了。”
林风喘了口气，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
作为青云剑宗最底层的杂役，他的工作简单到令人发指——劈柴，供应整个外门弟子区域的柴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曾经，他也怀揣着御剑飞行、长生不老的梦想来到这仙家宗门。
可冰冷的测灵石无情宣告：无灵根，仙路绝。
梦想碎得连渣都不剩。
能留在宗门做个杂役，己算是宗门开恩，给了他一条活路。
“林风！
林风！
滚出来！”
尖厉的吆喝声从外面传来，打断了林风的思绪。
他眉头微皱，放下柴刀，走了出去。
柴房外，站着两个穿着青色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为首一人下巴抬得老高，用鼻孔看着林风，正是负责分发杂役月例的弟子李狗蛋。
“李师兄。”
林风垂下眼睑，语气平淡。
李狗蛋抛了抛手里那个干瘪的小布袋，里面寥寥几块下品灵石碰撞出可怜的声响。
“喏，这个月的份例。”
林风伸手去接。
李狗蛋却手腕一缩，把布袋收了回去，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急什么？
宗门外围的茅厕堵了，臭气熏天，影响了王师兄修炼。
你，今晚去通干净了，这灵石嘛，自然给你。”
他身后的跟班发出一阵哄笑。
林风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盯着李狗蛋，声音低沉：“李师兄，劈柴的活我还没做完。
通茅厕，不归我管。”
“嘿！
反了你了？”
李狗蛋眼睛一瞪，“一个没灵根的废物，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敢顶嘴？
这灵石，你要不要？”
侮辱像针一样扎在心里。
但林风知道，不能动手。
对方是练气二层的修士，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捏死自己这个“凡人”，跟捏死蚂蚁没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火，再次伸手：“请师兄给我份例。”
李狗蛋得意地哼了一声，把布袋往前一递，却在林风即将碰到时，手指一松。
啪嗒。
布袋掉在地上，滚进旁边的泥水洼里。
“哎呀，手滑了。”
李狗蛋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用脚尖踢了踢那袋灵石，弄得满是泥浆，“不好意思啊林风，自己捡吧。
记住，今晚之前，茅厕必须通干净！
否则，下个月份例也别想要了！”
说完，带着跟班，大笑着扬长而去。
林风站在原地，看着泥水里的布袋，夕阳的光照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他慢慢弯腰，捡起布袋，冰冷的泥水浸湿了他的手指。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紧紧攥着，仿佛攥着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命运。
“默哥……”一个憨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是同为杂役的王大锤，他搓着手，一脸担忧地凑过来，“算了，默哥，别跟他们硬顶，咱们……咱们惹不起。”
林风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脏了的布袋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怀里。
他转身走回柴房，捡起地上的柴刀。
嗡——柴刀举起，带着风声，狠狠劈落在面前的木柴上。
咔嚓！
这一次，木柴应声而裂，断口平滑得不像话。
仿佛他劈的不是木头，而是某种令人窒息的东西。
他一刀一刀地劈着，沉默而用力。
柴刀起落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脚下的木屑堆里，悄无声息。
首到天色彻底黑透，月光取代夕阳，从破窗漏进来。
林风终于停下，把柴刀随手靠在墙边。
他走到那扇破窗前，望着窗外云遮雾绕的仙家景象，那些御剑流光的身影，与他隔着一个世界。
仙路己绝？
他摸了摸怀里那几块硌人的、沾着泥水的灵石，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涩的弧度。
“去他的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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