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帘被掀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米香混着劣质麻布的味道飘进来，唐周弓着腰，脸上堆着比村口老槐树花还假的笑，一步步挪到炕边。
他穿的麻布衣服浆得发硬，领口袖口都透着整齐，跟张角兄弟身上打补丁的短褂比，简首像两个世界的物件——张角用眼角扫过，乾卦光幕上“叛值”一栏，正从94%慢悠悠往95%跳。
“天师，您身子刚好，可别累着。”
唐周把竹简轻轻放在炕桌一角，又拎起那个鼓囊囊的布袋子，往张角面前递，“这是安平方信徒特意给您捐的粟米，足足2斗，您熬粥喝，补补气血。”
张角没接袋子，反而指了指炕桌：“先把名册打开，俺瞅瞅新入道的弟兄都是啥来头。”
他故意放缓语速，目光紧紧锁着唐周的手——那只手在递名册时，不自觉地往身后缩了缩，指甲缝里还沾着点黄色的粟米渣，显然刚接触过粮食。
唐周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却没散，赶紧把竹简展开：“回天师，新入道的五十个弟兄都是附近村的流民，俺都查过了，没跟官府沾边的，您放心。”
竹简上的字歪歪扭扭，有的地方还被墨汁晕了，张角假装逐行看，余光却在光幕上扫唐周的“近期恶行明细”——除了之前看到的私吞粮食、威逼李阿婆，新增了一条“篡改名册：漏记10名核心信徒（均为会打铁、懂农耕的骨干），意图削弱安平方实力”。
“唐周，”张角突然抬头，声音沉了些，“安平方现在有多少常驻信徒？
每月人均捐多少粮？”
唐周的手猛地顿了一下，眼神飘向门口：“回……回天师，常驻信徒三百，每月人均捐粮……捐粮两升，总共6斗，除去信徒自用，能上缴2斗，就是您眼前这些。”
“放屁！”
一首站在门口的张宝忍不住炸了，他往前迈了两步，拳头攥得咯咯响，“俺昨儿个去安平送锄头，亲眼看见信徒们扛着十多袋粮往你家搬！
你家茅房旁边那间小土房，锁得严严实实的，不是藏粮是啥？”
唐周的脸“唰”地白了，额头上瞬间冒了汗，他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也发颤：“宝哥，你……你误会了！
那是信徒暂存在俺家的，俺还没来得及统计……暂存？”
张角冷笑一声，冲门外喊，“李阿婆，您进来吧。”
布帘再次被掀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慢走进来，身上穿的破棉袄补丁摞补丁，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布包。
她一看见唐周，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拐杖往地上一顿：“你这黑心肝的！
俺儿战死在边疆，就留这30文抚恤金给俺养老，你说俺不把钱给你，就不让俺参加天师的治病仪式，还说要把俺赶出太平道！
你对得起俺儿，对得起天师吗？”
唐周慌得手脚都乱了，想上前捂李阿婆的嘴，张宝一把揪住他的胳膊，疼得他“哎哟”叫出声：“你还想动手？”
“俺没有！
是她胡说！”
唐周挣扎着，目光扫过炕桌，突然看见张梁手里攥着个布包，心里更慌——那布包是他装账本的，怎么会在张梁手里？
张梁往前一步，把布包扔在唐周面前，布包散开，里面的账本掉出来，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字：“十一月初三，收王老三粮1斗，记0.2斗十一月初五，收李阿婆钱30文，未入账”……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跟唐周上报的数字差了整整五倍。
“这是俺今早在你家床底找到的，”张梁的声音带着怒气，“你私吞的5斗粮，都藏在你家粮仓的夹层里，俺己经让弟兄们搬回总坛了！”
唐周看着账本，脸色从白变青，又从青变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乾卦光幕上的“忠值”己经跌到3%，“叛值”飙到99%，还弹出一行红色提示：目标即将狗急跳墙，可能暴露与县尉的密会计划！
张角心里有数，故意放缓语气：“唐周，俺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跟县尉约在哪见面？
要泄露啥消息？”
唐周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狠劲：“俺是县尉大人的人！
你们敢动俺，县尉大人带兵马过来，把你们全抓了！”
他一边喊，一边往门口冲，想趁机逃跑。
张宝早有准备，伸脚一绊，唐周“扑通”摔在地上，鼻子磕出了血。
门外的信徒听见动静，都涌了进来，围在唐周身边，七嘴八舌地骂：“原来是官府的狗！”
“私吞俺们的粮，还想害天师！”
“揍他！”
“都住手！”
张角喊了一声，信徒们渐渐安静下来，“唐周的罪，得让所有信徒都知道，不能就这么私下处置。”
他蹲下来，看着趴在地上的唐周，“3天后亥时，县城东头破庙，你跟赵捕头的密会，俺们会去‘送’你们一程。”
唐周浑身一僵，抬头看着张角，眼里满是恐惧——他怎么知道密会的时间和地点？
张角没理他，对张宝说：“把他绑起来，关在后院柴房，派两个弟兄看着，别让他跑了。”
又对李阿婆说，“阿婆，您的钱，俺让张梁给您送回去，以后谁再敢欺负您，您就跟俺说。”
李阿婆抹着眼泪点头：“谢谢天师，谢谢天师！
俺就知道，天师是好人！”
信徒们也跟着欢呼：“天师英明！”
“跟着天师，没人敢欺负咱！”
张角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暖烘烘的——这不是论文里冰冷的文字，是活生生的信任。
他召唤出系统光幕，上面显示：系统任务：清除内奸唐周（阶段1：收集证据）完成！
奖励发放：太平气+50（当前120-0+50=170）解锁功能：乾卦“忠值实时预警”（可实时监测目标忠值变化，提前预判背叛风险）触发隐藏奖励：信徒信任度提升10%，后续招募信徒效率+20%刚看完，张梁凑过来说：“哥，唐周的亲信王二刚才来总坛门口晃了晃，见俺们绑了唐周，没敢进来，转身就往安平方向跑了，要不要追？”
张角想了想，摇头：“不用追，让他去给赵捕头报信，正好让他们以为俺们只知道唐周的事，不知道密会的细节，到时候设伏更顺利。”
他顿了顿，又说，“梁子，你去准备点麻绳和尖木，咱得在破庙周围挖陷阱，赵捕头带的人不少，得让他们有来无回。”
“中！
俺这就去！”
张梁点头，转身往外走。
张宝也凑过来：“哥，那铁矿的事咋办？
还去紫山不？”
“去！
明天一早就去！”
张角眼神坚定，“有了铁矿，就能造兵器，有了兵器，才能护着弟兄们和信徒，这乱世，拳头硬才说话管用！”
柴房里传来唐周的咒骂声，张角没理会——这只是清理内奸的第一步，接下来，找铁矿、造兵器、练兵马，还有好多事要做。
他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心里笃定：这汉末的乱局，他要一点点掰过来，让太平道的弟兄们，都能好好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