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情地爱也经不起

一、那一场草莓味的相遇晓雅第一次刷到阿哲的直播间，是个普通的周二晚上。她刚加完班，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外卖还没到，就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打发时间。

手指划到第三条时，屏幕里突然跳出个男生，白白净净、清清瘦瘦，

抱着把旧吉他坐在飘窗上。背景是洗得发白的蓝窗帘，他开口唱《成都》，嗓子有点哑，

却像带着股勾人的劲儿，唱到“分别总是在九月”时，还不小心按错了弦，自己先笑了，

露出两颗小虎牙，微红的脸颊对着镜头说：“抱歉啊，今天练得太久，手有点僵。

”晓雅一下子就看愣了。晓雅是一个来深圳工作的外地人，普通文员，

每天挤地铁、写报表、吃十几块的外卖，日子过得像台重复运转的机器，机械而乏味，

没有一丝波澜。那一晚，这个叫“阿哲唱歌”的男生，

让她觉得心里某个软乎乎的地方被碰了一下。她点进阿哲的主页，粉丝才108个，

最新一条视频是三天前的，标题写着“没人看也唱，就当给自己听”，

视频里他对着空直播间，唱得很投入，眼睛里像藏着星星。晓雅犹豫了会儿，点了关注，

还在那条视频下评论一句：“唱得好好听，加油呀！”没想到阿哲回复得特别快，

一个笑脸表情，加一句：“谢谢，有人听，我就开心了。”从那以后，

晓雅成了阿哲直播间的常客。阿哲每天晚上八点开播，雷打不动。

直播间经常就只有两三个人，很少超过十个人。晓雅就挂在里面，

一边吃外卖一边听他唱；有时候没人说话，阿哲就自己叨叨，

说“今天楼下包子涨了五毛钱”“刚才有只猫从窗台跑过，特别可爱”。

晓雅不会在公屏上发言，却会在他唱完每首歌后，

送几个一毛钱的“小心心”——那是她能负担起的、最实在的支持。快一个月的时候，

晓雅加班到十点，打开软件发现阿哲还在播。直播间就她一个观众，

阿哲看到“晓雅”的头像进来，愣了下说：“还没睡啊？是不是也在加班？”“刚加完，

准备回去了。”晓雅第一次试着发弹幕，手指都有点抖。阿哲叹了口气，

拨了下吉他弦：“今天房东来催房租了，还差五百块，本来想多播会儿赚点礼物钱，

看来是没希望了。”晓雅看着屏幕里阿哲有点沮丧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她点开礼物栏，

只有十个币，赶紧打开充值软件，然后一口气点了500个小心心，

屏幕上飘起一串粉色爱心。阿哲看到了，赶紧站起来说：“别送了别送了！你赚钱也不容易，

我就是随口说说！”说着还对着镜头鞠了个躬，“真的，谢谢了！”那天晚上下播后，

阿哲主动给晓雅发了私信。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

晓雅温柔而善解人意，阿哲真诚又幽默，结束聊天后，晓雅有一种久违的开心。第二天，

晓雅把用了很久的向日葵头像照片，换成了自己精修过的大头照。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阿哲下播后都会主动问候晓雅，晓雅也会习惯性地等待阿哲的问候，似乎每天聊过天之后，

一天才是真正地结束，才可以安心地入睡。这个习惯莫名让晓雅平淡的生活中多了一些期许。

有一天，晓雅随意地问：“你住在哪儿呀？我看你的窗台背景里有好多树，跟我老家的很像。

”阿哲回复：“在广州番禺，租的老房子，周围全是老树。”“我下周要去广州出差，

”晓雅脑子一热，打字说，“到时候能去听你现场唱首歌吗？”过了几分钟，

阿哲发来了地址，说：“随时来！就是屋子小，别嫌弃”紧接着一句：“我也想见见你”。

晓雅看了，会心一笑......出差那天，晓雅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不知道自己此行是否是冒险。晓雅的父母在她不到一岁时就离异，各自组建新的家庭，

他们从来不管晓雅的死活。因为没有父母的爱，而且只能跟着农村的爷爷奶奶长大，

晓雅从小孤单而自卑。大学时认识了初恋男友，本以为毕业后能修成正果，

没想到初恋男友在考上公务员后，上岸的第一剑就是斩断意中人，转身娶了富家女。

这一段感情让小雅在几年的时间里都走不出来，这期间抚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

更是让小雅几乎关闭心门，不愿与任何人敞开心扉。唯一能算得上朋友的，

可能就是大学的舍友莉莉，毕业后和小雅一样来到了深圳工作定居。但是，去见阿哲之前，

晓雅并不想告知莉莉，因为她知道莉莉肯定会阻止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幂幂之中，

晓雅对阿哲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情，这种感情促使她不顾一切地想去见他。于是，

晓雅思前想后，决定提前出发去广州，先去见阿哲。在高铁上，

收到阿哲的信息：“走到哪里了，我已到车站等你了”看着信息，

晓雅微微一笑“快到了”走出出站口，晓雅远远地就看到阿哲，和直播间里一样，

只是更清瘦，穿着白色衬衫，蓝黑色的长裤，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看到晓雅，

阿哲迎面走过来，笑着说：“晓雅吗？你好呀。你比你的头像照片还要好看”。

晓雅害羞地低下头。阿哲顺势递给小雅一瓶矿泉水，说：累了吧，喝点水。

阿哲住的是一个老小区，三楼，屋子确实挺小，一室一厅的房子，也就十几平米，

卧室里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简易衣柜；客厅里一张旧的餐桌和两个板凳，

剩下的地方堆着吉他、乐谱，以及一些直播器材。虽然房间布置得简陋，但看得出来，

阿哲是仔细收拾了一番。阿哲招呼晓雅随意坐，然后坐在客厅飘窗上，抱着吉他，

唱了首《南方姑娘》。阳光从窗外里照进来，落在他手上，晓雅靠在墙上听着，

觉得这是她来广东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唱完后，阿哲好像想起了什么，

从餐桌上的一个塑料袋里翻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她：“便利店买的，草莓味的，你应该喜欢。

”晓雅接过棒棒糖，心里甜甜的。她抬头看阿哲，阿哲也看着她，小声说：“晓雅，

我喜欢你。”风吹过老树枝，沙沙响。晓雅点点头，声音有点哑：“我也是。

”二、无怨无悔的付出和突如其来的背叛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晓雅成了广州的常客。

每个周末，她都会坐高铁去阿哲的出租屋，帮他收拾房间、洗衣服、做饭。

阿哲的直播时间改成了下午，这样晚上就能陪晓雅去逛夜市，吃她喜欢的烤串，

看路边的小贩卖彩色气球。“等我火了，”阿哲牵着晓雅的手，手掌暧暖的，

“就租个大一点的房子，带大阳台的，有大卧室，能放你的行李箱，还能买个大冰箱，

给你囤草莓。”晓雅每次都笑：“不急，我等你。”她是真的愿意等。阿哲的直播收入很少，

每个月也就几百块，连房租都不够，晓雅就经常帮他交；阿哲说吉他太旧，音质不好，

直播没人看，晓雅咬咬牙，把攒了两个月的工资拿出来，

给他买了把五千多的新吉他；后来阿哲说“想冲个直播榜，上榜了就能被更多人看到”，

晓雅又转了五千块给他，让他买流量。与阿哲的恋爱，后面还是让闺蜜莉莉知道了，

莉莉劝她：“晓雅，你别傻了！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还倒贴钱，万一他变心了怎么办？

”晓雅总是说：“不会的，阿哲不是那样的人。”可有时候，她也会慌。有一次，

她帮阿哲拿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弹出一条微信，备注是“茜姐”，

内容是“晚上直播我给你刷火箭，记得唱我喜欢的《小幸运》”。晓雅问阿哲是怎么回事，

阿哲说：“就是一个偶尔来听歌的粉丝，经常给我刷礼物，算我半个‘大哥’。

”与阿哲恋爱之后，晓雅很少去直播间了，但是偶尔去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个叫茜姐的女人，

等级有四十几级，几乎每次都是直播间的榜一大姐，很大方地刷各种礼物，

飞机、轮船、火箭这些，还经常故意开一些低俗的玩笑。晓雅很不喜欢这种女人，

但是她也不想多问，因为知道阿哲需要这样的大姐支持。还有一次，晓雅和阿哲躺在床上，

阿哲说“直播间的麦克风老是出故障，修了几次也修不好，再不换的话就没办法直播了”。

晓雅那时候刚交完自己在深圳的房租，手里只剩不到两千元钱，可看着阿哲期待的眼神，

她还是给他转了一千五百元。那天晚上，晓雅没睡着。她躺在阿哲身边，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有点陌生。她和阿哲已经恋爱一年多了，

阿哲几乎不会给自己买过什么礼物，每次见面也都是晓雅负责各种开销。

晓雅知道阿哲父母身体不好一直在农村务农，两个妹妹都还在读书，

经常需要阿哲不定时地接济一下。阿哲没有钱接济的时候，也都是晓雅转给他。

就这样陆陆续续的杂七杂八的，晓雅这些年工作的存款几乎都用在阿哲身上，

七七八八也有十几万了。然而，即使是这样，阿哲却从来没有想过带晓雅回老家见父母。

特别是阿哲明知道晓雅过年时无处可去，只能一个人过年的时候，

他都不曾主动提及带晓雅回老家，就因为这事阿雅还生了好久的闷气。想起这些，

阿雅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年多付出的和坚持的，是阿哲的梦想，

还是自己心里那点可怜的执念。转折发生在一个周六。晓雅本来要去广州，

可公司临时加了个会，她忙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她想给阿哲个惊喜，

没告诉他就买了去广州最晚的一班高铁。到阿哲家的楼下时，已经十点了。楼道里的灯坏了，

晓雅摸着黑往上走，快到三楼时，就听到屋里有女生的笑声。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掏出钥匙轻轻开门——钥匙是阿哲之前给她的，说“以后你想来就来”。客厅没开灯，

卧室的灯亮着，门缝里透出光。晓雅走过去，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娇滴滴的：“你跟那个晓雅，到底什么时候分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阿哲的声音有点含糊：“茜姐，再等等……”后面的话，晓雅没听清。她的手在发抖，

钥匙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卧室的门一下子开了，阿哲跑出来，看到晓雅，

脸瞬间白了：“晓雅，你怎么来了？”晓雅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是谁？

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时候，茜姐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

抱着胳膊挑衅地看着晓雅：“我是他女朋友啊，你是谁？”“女朋友？”晓雅笑了，“阿哲，

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你的什么？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我们每周周末都在一起，

我是你的什么？”阿哲低下头没有回答。“阿哲，我给你交房租、买吉他、借你钱，

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居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鬼混！阿哲，你真让我恶心！

”她转身就走，没再看阿哲一眼。阿哲追出来，想拉她的手：“晓雅，你听我解释！

”晓雅甩开他：“别碰我！我们分手！”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车子开的时候，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阿哲站在路边，身影越来越小。晓雅靠在椅背上，

哭得像个孩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居然是个感情骗子。

三、难掩痛苦情绪，疯狂攻击分手后的第二天，晓雅过得浑浑噩噩。莉莉知道后，

怕晓雅出事，当天就搬来跟她住。晚上，莉莉陪她喝酒，骂阿哲是渣男，晓雅每次都点头，

可等莉莉睡着了，她还是会偷偷开个小号去看阿哲开了直播没有。因为晓雅的事，

阿哲的直播停了三天，第四天开播了。晓雅点进去，看到他坐在飘窗上，头发更长了，

眼底有黑眼圈，对着镜头说“抱歉，这几天有点事”。晓雅看着屏幕，心里又气又疼。

她想发弹幕骂他，可手指怎么也按不下去。分手后的这几天来，晓雅过得度日如年，

一边在心里痛骂阿哲，一边又期待着阿哲能主动出现在眼前，告知她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没等来阿哲，却等来莉莉发来的一张照片，莉莉说，

她表哥在广州番禺开小吃摊，拍了夜市照片发朋友圈，正好让莉莉发现照片里有阿哲，

在小吃摊旁，阿哲牵着一个胖女人的手，手里拿着两串烤串，两人笑得特别开心。

晓雅定睛一看，那个女人就是茜姐。晓雅看着照片，一股火从脚底窜到头顶。

她之前还抱有幻想，觉得阿哲只是一时糊涂，可现在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个笑话，

彻头彻尾的笑话。她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阿哲要钱。既然自己被骗了感情，

不能再被骗了钱。阿哲能出轨一个老女人，没钱的话，至少也可以让那个老女人帮着还钱吧。

晓雅抱着必须让阿哲还钱的想法，联系阿哲。一开始阿哲还能与晓雅好好说话，

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但晓雅的情绪特别激动，不愿意听阿哲的任何解释，

再后来晓雅直接破口大骂。阿哲被骂得毫无招架之力，最后无奈回复一句“神经病”，

就把晓雅的手机拉黑。晓雅见手机被拉黑，就转战微信继续骂，

微信又被拉黑；继续又转战抖音，也被拉黑。再转战支付宝，

晓雅气得把支付宝上两人曾一起种了很久的爱情树，一气之下也注销了。就这样，

晓雅把能想到的社交软件一个一个地使用，甚至于连银行转账中的附言都派上用场了。总之，

一切能联系阿哲的方式全部上场。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式攻击，让阿哲苦不堪言，

一方面因为阿哲确实没有钱立即还给晓雅。 另一方面，

阿哲也不想拉下脸皮找茜姐借钱去还给晓雅。本想着等晓雅慢慢消气后再好好解释，

却不曾想晓雅越来越激动，只提还钱，其他一概不听。在晓雅看来，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让她解气。那张和茜姐的牵手照片，把晓雅彻底激怒了，

一想到一年多以来与阿哲的恋爱，自已各种支持和付出，

到头来阿哲却用欺骗和出轨来作为回报。晓雅本就一个无人可以依靠的女人，

自己辛苦工作、省吃俭用的钱最后全部用在这样一个渣男身上，现在他不但另结新欢，

欠的钱不还，还把晓雅全部拉黑删除。这是何等过分！阿雅越想越气愤，

恨不得立即亲自上手撕了这对狗男女。晓雅确实是气疯了，当天就和公司请了几天的病假，

躺在出租屋里，想着各种方式方法去联系或者说骚扰阿哲。首先新购买手机号，

疯狂给阿哲打电话、发信息，被拉黑；注册微信小号，给阿哲发加好友信息，

各种备注“还钱”“不还钱就你死我活”等等，当然没通过；去他抖音视频评论区留言，

“阿哲，把欠我的钱还回来”，“出轨的人渣，早晚遭报应”等等，留言很快被阿哲删除，

还被拉黑了小号，然后阿哲立即清空所有短视频。晓雅的几个手机号全部沦陷了，

仍然不解气。晓雅想阿哲你不是直播立人设吗？不是想傍有钱的大姐吗？那好吧，

那就让你傍个够。晓雅一不做二不休，

翻出手机里所有跟阿哲有关的各种记录：转账截图、聊天记录、直播间录屏、去广州的车票，

还有阿哲说“等火了就娶你”的录音等等。她注册了个新抖音号，

名字叫“被渣男骗钱骗感情”，然后把这些东西剪成了短视频，

背景音乐用的就是阿哲第一次给晓雅唱的《南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