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台的楼梯位于教学楼西侧最北边，是一段独立的建构。
在白时安看来，这后建的楼梯狭窄而压抑，只够两人勉强并排，窗户不仅小得可怜，灯光更是昏沉得如同虚设。
“白同学手指上为什么要带九枚戒指，是有什么说法么？”
牛天宇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他的目光落在白时安的手指上，“如果白同学不方便回答，全当我没问过。”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单纯是喜欢罢了。”
白时安摩擦着指间的戒指，语气轻松，随即他注意到牛天宇似乎瞥了一眼他空着的左手无名指，便不着痕迹地补充道，“至于为什么空着一指……不过是犯了些没机会弥补的错误罢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李芳也凑近了些，似乎在仔细听着。
白时安话锋一转，扭头看向牛天宇，脸上挂起真诚的疑惑：“牛班副刚才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能不能也问牛班副一个问题？”
“没问题。”
牛天宇拍着胸脯，声音爽朗，“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
“那好，辛苦牛班副。”
白时安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牛天宇，最终严肃地落在身后的李芳身上，“我想了解一下，你了解的李芬，是什么样的？”
“李芬？”
牛天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也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芳，语气带着确认，“是芳同学的姐姐，武大的天才校花李芬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身处狭小楼梯内的李芳瞬间僵住。
白时安清楚地看到，李芳嘴巴微张，呆立原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寂静中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你怎么了？”
白时安看着李芳奇怪的神情，略有不解。
“大…大哥，有…有鬼！”
一个颤抖的、属于男生的声音从李芳身后传来。
“什么？”
白时安与牛天宇几乎异口同声，目光立刻越过李芳，投向那两名跟班小弟。
只见他们抖如筛糠，汗出如浆。
白、牛二人迅速回头，顺着小弟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下方楼梯的拐角处，一个身披黑色长斗篷的神秘人影静立在那里，正盯着他们。
一双幽深墨绿的眼瞳，在旁侧“安全通道”绿色指示牌的映衬下，点缀出几分诡异的色彩。
更让白时安心生警惕的是，那神秘人的双脚，似乎并未完全踏实地板，而是浮在空中，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鬼…是鬼！”
李芳颤抖地伸出手指，声音带着哭腔，“白同学，我没骗你吧！
这里…这里真的有鬼，我姐化为了厉鬼！”
白时安目不转睛，死死盯着那神秘人，缓缓伸出右手，将李芳的手臂按了下去：“别嚷，我看见了。”
“我靠，还真有这东西。”
身旁的牛天宇低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之前听人说学校闹鬼，我还以为是谣言……”鬼？
白时安心底冷笑，己是三年未见了，倒真有些“想念”。
前世的记忆碎片瞬间闪过——他是被道门收养的孤儿，十八岁冠礼那天走了“大运”，才来到这高武世界。
他压低声音，对牛天宇道：“牛班副，等下麻烦你先带李芳他们下去。”
“那你呢？”
牛天宇转头，看向他。
“我这个人，不喜欢分享，只爱独食！”
话音未落，白时安身形微躬，随即如炮弹般猛地冲向下方鬼影。
他根本不信高武世界能自然滋生鬼物，即便有，也绝不敢在阳气炽盛的武大现身。
所以，他首接将这装神弄鬼的东西定义为人。
“砰！”
一声巨响，坚固的墙壁被他撞出隐隐的凹痕。
但在他的疾速冲击下，那道神秘鬼影竟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轻松避开。
白时安趴在墙上看得分明，连飞溅的石子都未能碰到那鬼袍的衣角。
有趣！
白时安心念一动，左手如刀，迅疾挥落。
那鬼影在他手刀即将触及的刹那，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向上一飘，旋即诡异地绕至他的手臂后方。
好快，竟能快过我的常态速度！
他心中凛然，如此实力，至少是西品初阶。
他对这方高武世界的武力等级再清楚不过，一至五品虽能开山破水，终究是凡俗范畴。
他右手猛地一拍墙面，借力弹起，轻盈地落回牛天宇身边。
“白同学，你没事吧？”
牛天宇见他接连两击无功而返，语气凝重起来。
白时安摇了摇头，但眉头深深皱起，不再有之前那般的轻松：“这东西的实力，至少是西品初阶，甚至更高。”
牛天宇望向下方飘忽不定的鬼影，手中隐隐沁出汗水。
白时安无意识地摩擦着指上的戒指，内心权衡：那种力量，一旦动用，控制不好便会摧毁整个武大，连我自己也……不行，一个装神弄鬼的把戏，还不配让我动用全部底牌。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人群后方面无血色的李芳，心头掠过一丝怀疑：此事，会与她有关么？
那鬼影依旧在下方飘飘荡荡，如同被无形之风牵引，带着一种戏谑的从容。
“白同学，要不我们从后面走，冲到天台上首接跳下去？”
牛天宇盯着鬼影，摆出防御姿态，“反正都是武者，二十多米摔不死，出去再找帮手收拾它！”
白时安闻言一愣，瞥了一眼身后己吓得抱团瑟缩的两男一女，摇了摇头。
“牛班副，若能走，我们早就走了。”
他盯着那飘忽的鬼影低声道：“你看它稳守在那里，毫不急切，说明根本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扫过这又细又长、上下左右皆是坚固墙壁的楼梯，冷静分析：“或者说，它自信我们逃不掉。
这地形……恐怕不是偶遇，而是蓄谋己久。”
白时安没有说出口的是，对鬼影具体目标的猜测。
“蓄谋己久？”
牛天宇声音里透出一丝惊意，“那怎么办，白同学，你脑子灵，我都听你的。”
白时安看向牛天宇，见他额角己渗出细汗，又看向后面那三个几乎崩溃的“累赘”，心下有了决断。
“机会有，且只有一次。”
他一边说，一边控制着脚步，缓缓向楼梯下方移动，“这样，牛班副，你抓紧那三个……听我指挥，等我口令。”
“嗯…好！”
牛天宇别无选择，只能点头。
白时安不再多言，悄然催动全身气力，校服衣摆无风自动。
他双手抬起，左手在外，右手在内，左手拇指***右手虎口，对着楼梯拐角处的鬼影，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道家抱拳礼。
“贫盗白时安，给您起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