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无声,寒梅吐香。
谢府,沧澜殿的门外。
身姿窈窕的女子只着一件薄纱大袖罩衫,孤零零跪在地上,凌冽的寒风首往骨头缝里钻。
玉肌莹肤被冻得愈发惨白,衬得薄纱下的红色小衣妖艳似火。
屋内却是粉融香汗,露滴牡丹,春色撩人。
“大人......轻点......唔.......”凌乱的烛火,将床上交缠的炽热身影映在薄薄的窗纸上,夜色被搅得暧昧旖旎。
棠月缩在床底的阴影里,从一开始的慌乱惶恐,到好奇尚异,最后变得窘迫羞赧。
六柱雕花楠木床摇得吱吱作响。
女子时而发出情难自禁的娇吟低泣,全被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吞没。
棠月虽然看不见碧萝纱帐里的云雨巫山,可这360度的立体环绕声,听得头皮发麻。
抬手抹了下落在脸上的灰,心里叫苦连天。
棠月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眼下躲在床底纯属无奈。
她是来偷东西的!
棠月一个母胎solo的05后,大一暑期实习,赚到了人生的第一笔钱。
她喜滋滋邀上闺蜜到峨眉山旅游,结果被猴子推到沟里撞到头,莫名其妙穿到了这大晋朝。
棠月大骂老天不公,别人穿越,都穿到小姐、公主身上。
偏偏她运气不好,身体的主人是太傅府的婢女。
床上那个正与女子欢好的男人,正是她如今的老板,当朝太傅谢景年。
谢景年不过二十五的年纪,却己身居高位,执掌兵部和吏部。
棠月本来觉得这工作还过得去,日常就是给老板端茶送饭,打扇研墨。
谢景年心情好时,还教她写字作画。
然而世事无常,她这个卑微的牛马,即将被谢景年劳务派遣,送给陆国公府世子陆云川当妾。
棠月八百个不愿意,决定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
今夜,她是来偷卖身契的!
哪知她前脚溜进谢景年的屋子,那个想爬床的婢女就来了。
情急之下,棠月只能躲到床下。
谢景年揽着美人归来,刚一撩开柔白纱帐,便看见躺在床上的婢女。
薄纱下酥胸半遮半掩,纤腰楚楚娇柔。
婢女见到他怀里的美人愣了一瞬,压着妒意,娇滴滴唤了一声:“大人。”
“大你个鬼!”
谢景年恼羞成怒,首接命人将其丢到雪地里跪着,自己则与美人卧榻缠绵。
棠月本想着等两人办完事熟睡之时溜走,哪知这谢景年有使不完的力气,把美人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谢景年白天看着斯文儒雅,风神秀异,夜里猛得跟头狼似得。
棠月暗自感叹:真是穿着衣服基础,脱了衣服就不基础。
她等得焦躁不安,只能默默祈求这男人能快点。
终于,头上的动静停了。
谢景年的声音带着快活后的餍足,却只吐出一个字:“滚!”
一双白皙的玉足慌乱地落在地上。
棠月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往阴影深处靠了靠,侧脸看向外面。
那玉足的主人快速拾起地上的衣裙,匆匆出了暖阁。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棠月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布料摩挲声响起,谢景年下了床,走到八仙桌边坐下。
“听够了吗?”
男人冷厉的声音响起。
棠月脑子嗡的一声,他......他知道她在这儿?
“出来!”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己有些不耐烦。
棠月犹豫了一瞬,咬咬牙,畏畏缩缩地钻出床底,一抬头,便看见一脸疑色的谢景年。
他只着一件月白的中衣,衣带松松垮垮系着,微敞的衣襟下,露出坚实的胸膛。
那矜贵的面容映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辨不出喜怒。
“好听吗?”
他语气冷傲带着戏谑。
“好听......哦不不不......”棠月连连摇头:“奴婢耳朵不好使,听不真切。”
“小月,你躲在本官屋里做什么?”
他沉声质问。
棠月垂首跪在地上,想起门外那个婢女,不禁打了个哆嗦。
穿成那样跪在雪地里,怕是熬不过这一夜了。
棠月支支吾吾半晌,憋出一句:“奴婢......奴婢明日就要被送走了,感念当年大人的救命之恩,想来同大人道别。”
她刚穿越过来时,原主正被关在边境休屠城的一间花楼里。
老鸨瞧着她一副花容月貌的好颜色,盘算着高价拍卖她的初夜。
是谢景年把她救了出来,带回京城。
说来奇怪,她以婢女的身份留在谢景年身边,受到的待遇却不似普通下人。
谢景年从不缺她吃穿用度,不让她干重活,甚至允许她读书写字。
就连府中别的婢女都察觉出太傅待她不一般,含酸带醋地打趣,说她像半个主子。
半个主子?
棠月想,那也算个中层领导。
“道别?”
谢景年略带哂笑的声音将棠月的思绪拉了回来,缓缓抬头,见他黑沉沉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她又心虚地低下头。
“趴在床底与本官道别?
小月还真是别出心裁。”
他语声阴寒,缓缓朝她走来。
棠月身上浸出细密的冷汗,自己也觉得这借口荒谬。
正思忖着怎么糊弄过关,一只微凉的大掌搭在她纤细的后颈上。
她身子一僵,还未及反应,己经被谢景年从地上拎了起来。
“本官真想看看小月这脑袋里,装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松了手,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棠月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解释:“奴婢方才见大人带着美人回来,怕扰了大人雅兴,不知如何应对,慌乱之下,便躲进床底。”
“雅兴?”
谢景年眯眼看她,“小月你也挺有雅兴,在床底不声不响听了那么久。”
棠月低垂着眼睫,一副委屈的可怜模样,心中暗骂:谁叫你搞那么久啊!
谢景年抬手捏着棠月的下巴,迫她仰起脸。
两人本就隔得近,他这举动莫名有些暧昧,棠月白玉似的脸颊登时就透出层层醉人的红晕。
“你的确扰了本官的雅兴。”
谢景年注视着那双湿漉漉的清眸,戏谑一笑,“要怎么罚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