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被她那句话噎得愣在原地，一张胖脸涨得通红。
“林婉***说什么屁话！”
林婉却根本没理会他的叫嚣，径首走进了厨房。
母亲王春丽正在洗菜，头也没回，习惯性地抱怨：“磨磨蹭蹭的，想饿死你弟弟啊？
他下午还要去学校复习呢。”
“复习？”
林婉心里冷笑，是去网吧“复习”他那个宝贝游戏账号吧。
她没说话，安静地走到水池边，开始淘米。
指尖感受着凉水的温度，让她混乱而炽热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需要确认一些细节。
饭桌上，气氛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林浩像饿死鬼投胎，把肉菜全扒拉到自己碗里。
父亲林大强一边看手机一边喝酒。
王春丽不停地给儿子夹菜，嘴里念叨：“多吃点，考试费脑子。”
终于，王春丽清了清嗓子，进入了正题。
“婉儿，妈跟你商量个事。”
她脸上堆起一种刻意的、带着算计的慈爱，“你看你成绩一首也就那样，考上好大学也悬。
但你弟弟不一样，他是男孩子，将来要撑起这个家的……”林婉端着碗，手指微微收紧。
来了。
“所以啊，我跟你爸商量了，”王春丽看了一眼林大强，后者闷头“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你这次高考，就别参加了。
复读一年，巩固一下基础。
省下来的学费，先紧着你弟弟用。
他是咱们家唯一的指望了。”
林浩在一旁得意地扬起下巴，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若是前世的林婉，此刻早己委屈得红了眼眶，却又在父母“都是为你好”、“姐姐要让着弟弟”的轰炸下，卑微地点头。
但现在……林婉缓缓放下碗，在父母和弟弟期待的注视下，伸手进口袋，摸到手机冰凉的机身，指尖在屏幕侧边轻轻一按。
录音，开始。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无比顺从，甚至带着点“懂事”的微笑。
“妈，爸，你们说得对。”
王春丽和林大强脸上瞬间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是姐姐，帮弟弟是应该的。”
林婉的声音温顺得像只绵羊，“家里的资源，确实应该先紧着弟弟。”
“哎！
这就对了嘛！”
王春丽喜笑颜开，“还是我闺女懂事！”
林浩也嗤笑一声，仿佛在说“算你识相”。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林婉低垂的眼眸里，那片冰冷沉静的深海之下，正涌动着怎样毁天灭地的风暴。
“对了，小浩，”林婉状似无意地看向林浩，“你上次说……有门路能搞到‘那个’，靠谱吗？
别到时候出岔子。”
她问得含糊，但沉浸在喜悦和得意中的林浩毫无防备，他炫耀般地压低声音：“放心吧姐！
我哥们儿都安排好了，微型耳机，信号绝对稳！
答案来源是这个！”
他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手机上一个特定的聊天软件图标，“花钱买的，一门这个数！”
他比划了一下。
王春丽闻言，只是嗔怪地拍了儿子一下：“鬼点子多！
小心点别被抓到！”
语气里没有丝毫对作弊的批判，只有对“儿子真聪明”的纵容。
林大强甚至哼了一声：“只要结果好，过程不重要。”
林婉将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反应，都清晰地录进了手机里。
证据，到手了。
……第二天下午，林浩背着书包，趾高气扬地出了门，说是去“最后冲刺复习”。
林婉站在窗前，看着他消失在巷口，然后回到书桌前，拿出了那个老旧的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凭着记忆，拨通了一个号码——市教育局的公开举报热线。
电话接通，传来客服礼貌的声音。
林婉的声音变了，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紧张和正义感：“喂？
你好，我要举报……明天XX考场的考生林浩，他计划在高考中利用微型耳机和外部信号源作弊……他的准考证号是……提供答案的源头可能在……一个叫‘启明助考’的群里……”她语速平稳，信息精准得可怕。
挂掉电话，她删除了通话记录，将手机放回原处。
窗外，夕阳如火，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血色。
林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林浩，爸妈，明天的‘好戏’，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才只是开胃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