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素秋！你这个丧门星！你敢不拿钱！我今天就打死你！”张翠丫的巴掌扇了过来。
我没躲。脸颊***辣地疼，儿子的哭声刺破了我的耳膜。我重生了。
我回到了儿子聪聪发高烧，婆婆张翠丫逼我拿出儿子救命钱，
去给小叔子江和森还赌债的这一天。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心软了。我拿出了那五万块。
聪聪的高烧转成了重症肺炎，没钱去县医院，死在了村卫生所。而江和森，拿着我的钱，
逍遥法外。张翠丫甚至在聪聪的葬礼上，指着我的鼻子骂：“赔钱货！养不活！
还耽误我小儿子发财！”这一世。我看着眼前唾沫横飞的张翠丫，
看着她身后探头探脑、满眼兴奋的邻居王巧嘴。我笑了。“钱？”我抱着怀里滚烫的聪聪，
一字一句地问：“什么钱？给江和森还赌债的钱？”张翠丫愣住了。她没想到，
一向任她拿捏的郭素秋，敢顶嘴。“你！你反了天了！”张翠丫气得跳脚，“那是你小叔子！
是你老公的亲弟弟！他现在有难，你当嫂子的不该帮？！”“该帮。”我点头。
张翠丫的表情刚刚缓和。我继续说：“那妈你先把咱家的老黄牛卖了吧。给和森还债。哦，
还有你手上的金镯子，也卖了。那还是我和和风结婚时，我妈给我的，你第二天就撸走了。
”“你放屁！”张翠丫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我胡说？”我盯着她的手腕，“这镯子，
你敢说不是我的？”“这是我的！”她把手缩进袖子里，“你孝敬我的！你进了江家的门，
你的人你的钱，都是江家的！我让你拿钱是看得起你！”“妈。聪聪发烧了。这五万块，
是我攒着给聪聪救命的。”“救什么命！小孩子发烧不是正常吗！灌点草药水就行了！
金贵什么！”她说着，就伸手来抢我怀里的聪聪。“你把孩子给我！我去拿卡！”上一世，
她就是这样抢走了聪聪，任凭孩子哭哑了嗓子，她锁上门，翻出了我的银行卡。这一次，
我侧身躲过。“张翠丫。”我连“妈”都懒得叫了。“你敢碰我儿子一下，我今天就抱着他，
一起死在你家堂屋里。”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冷。张翠丫的手僵在半空。她怕了。
我这个老实人，突然变了。门外的王巧嘴，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冲”了进来。“哎呀呀！
翠丫！素秋！这是干什么呢！”她假惺惺地拉架，一双小眼睛却在我俩身上来回打转。
“素秋啊，你怎么跟你婆婆说话呢！大逆不道啊！和森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张翠丫一看有人帮腔，立刻坐到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哭。
“没天理啊！我这是娶了个什么媳/妇啊！要逼死我啊！儿子不在家，
她就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王巧嘴立刻接话：“就是就是！
和风我丈夫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你倒好，在家不孝顺婆婆！和风的钱，
不就是给江家花的吗！”我冷冷地看着王巧嘴。“巧嘴嫂，你家海强哥，
上个月是不是也去‘发财’了？”王巧嘴的表情一滞：“你……你胡说什么！”“我胡说？
”我抱着聪聪，一步步逼近她，“江和森拉着全村的男人，去搞什么‘新型化肥投资’，
说是投一万返两万。你家海强哥，是不是把给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投进去了？
”王巧嘴的脸白了。“你……你怎么知道！”“我还知道。江和森，根本不是去堵伯。
他就是个骗子！他拉的那个‘投资’，是假的！他把全村人的钱都卷跑了！”“什么？！
”王巧嘴尖叫起来。张翠丫的哭嚎也停了。她猛地站起来：“郭素秋！你血口喷人！
我儿子才不是骗子！他是去做大生意的！”“大生意？”我冷笑，
“大生意就是让讨债的堵上门？大生意就是连你存在床底暗格里的三万块养老钱，
都一起偷走了？”张翠丫的瞳孔收缩。她藏钱的地方，只有她自己和江和森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你偷我钱！”张翠丫疯了似的朝我扑过来。“我偷你钱？”我躲开她，
“张翠丫，人在做，天在看。你昧着良心，把江和风寄给我儿子的救命钱，
拿去给你小儿子填窟窿。你现在还想抢我最后这五万？”“我告诉你，不可能。”“王巧嘴！
”我转向那个已经吓傻的邻居，“你现在马上去村头老槐树下看看。讨债的，
是不是已经到了。”王巧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张翠丫慌了。她冲进房间，趴在床底，
使劲地掏。掏出来的，只有一个空布袋。“我的钱！我的钱啊！”张翠丫瘫在地上，
这回是真哭了。我抱着聪聪，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郭素秋！你站住！
”张翠丫嘶吼，“你这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跟你那个狐狸精妈串通好了，
要来掏空我们江家！”我停住脚步。“张翠丫，你错了。第一，我不是来掏空江家的。江家，
早就被你和你那个宝贝儿子江和森，掏空了。”“第二。”我回头，看着她绝望的脸。
“我不是来掏空江家的。我是来，送你们上路的。”王巧嘴的尖叫声，
和着村里其他人的怒骂声，已经从村口传了过来。“江和森！还钱！”“张翠丫！
你个老不死的！你儿子骗了我们的血汗钱！”“打死他们！打死这两个骗子！”上一世，
这些人，也是这么愤怒。但他们冲进的是我的家门。是张翠丫和王巧嘴，告诉他们，
江和风在城里赚了大钱，他老婆郭素秋手里有钱。他们打砸了我的家，抢走了我最后五万块。
张翠丫和王巧嘴，就站在人群里，冷漠地看着我抱着冰冷的聪聪，磕头求饶。这一世，
我提前两个小时，把真相捅破了。我看着张翠丫。“妈，你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张翠丫连滚带爬地想去关门。晚了。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个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的村民，
堵在了门口。领头的，是村里辈分最高的根叔。他身后，是脸白如纸的王巧嘴，
和她那个已经瘫软的男人海强。“翠丫！”根叔的声音在发抖，“和森呢？！
”“根叔……我……我不知道啊……”张翠丫躲躲闪闪。“不知道？”王巧嘴尖叫起来，
“翠丫！你别装了！你儿子把我们全村的钱都骗走了！整整三十万啊！
海强把棺材本都投进去了！你得还钱！”“你放屁！”张翠丫跳起来，
“是你家海强自己贪心！关我屁事！”“你！”王巧嘴气得发疯，“是你！
是你天天在我耳边说，和森有本事！是你保证稳赚不赔！你还拿了我一千块的介绍费！
你这个老虔婆！”两个女人，瞬间撕打在了一起。村民们都红了眼。“别吵了！钱呢！
”“找江和森！他肯定躲起来了！”“搜！”根叔一声令下，村民们涌了进来，开始砸东西。
“我的钱啊！”“我的电视！”张翠丫的哭喊，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潮里。我抱着聪聪，
退到墙角。一片混乱中，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后院的柴房里，
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是江和森。他比上一世，还要狼狈。上一世，他骗了钱，是准备跑路的。
是被讨债的堵在了半路。这一世，我提前引爆了村民。他还没来得及跑。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也看到了我。江和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他以为，是我告的密。他突然指着我，
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钱！钱在她那里！郭素秋！她有五万！她有我哥给的五万块钱！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几十双血红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我。张翠丫也停止了撕扯，
她爬起来，指着我：“对！她有钱！她有五万！是和风给她的！快抢她的！
”王巧嘴也喊：“对！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拿着江家的钱！拿出来！赔给我们！”人群，
开始向我逼近。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素秋……”根叔的声音很为难，
“你看……这钱……”“根叔。”我打断他。我抱着高烧的聪聪，站得笔直。“第一。
我手里这五万块，是我儿子的救命钱。他现在高烧不退，要去县医院，晚了命就没了。
”“第二。这五万块，是我郭素秋的婚前财产。存单上，是我郭素秋的名字。不信，
你们可以等江和风回来问。”“第三。”我看向江和森，他正试图往后缩。“你们的钱，
是谁骗走的，你们找谁要去。”“江和森！”我猛地提高声音，“你躲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柴房。江和森被拽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打死他！
这个畜生！”“还钱！还钱！”海强第一个冲上去，一脚踹在江和森的脸上。“和森！
我的儿啊！”张翠丫哭嚎着扑上去，护住江和森。“你们敢打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
”“打的就是你！你们一家都是骗子！”王巧嘴也扑了上去。场面，比刚才还要混乱。
江和森被打得鼻青脸肿，嗷嗷直叫。“别打了！别打了！钱……钱不在我这！”“在哪！
”根叔的锄头，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在……在城里！在我大哥……江和风那！
”江和森喊出了这句话。我心里一沉。这一招，又是这样。江和风。我的丈夫。
一个永远把“我妈不容易”、“我弟还小”挂在嘴边的男人。上一世，他就是因为这句话，
连夜赶了回来。他带回来的，不是给聪聪的救命钱，而是他打工三年，攒下的所有积蓄。
十万块。他把那十万块，和我的五万块，一起。赔给了村民。他保住了他的妈，他的弟。
他失去了他的儿子。“和风？对！找和风！”“和风在城里赚大钱！他有钱！
”“让和风还钱！”村民们立刻找到了新的目标。“翠丫！给你儿子打电话！”“现在就打！
”张翠丫的眼睛亮了。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在说：你个***，斗不过我。
她掏出老年机，拨通了电话。“喂！和风啊！你快回来啊！你媳/妇要杀人了啊！
她……她联合外人，要把你弟打死了啊！你再不回来，妈也不活了啊！”电话开了免提。
张翠丫的哭喊，传遍了整个院子。电话那头，是我丈夫江和风，焦急的声音：“妈！
妈你别哭！怎么了！素秋怎么了？和森又怎么了？”“和风啊！”王巧嘴抢过电话，
“你快回来吧！你弟和森，骗了全村三十万！现在人家要打死他！你妈快被打死了！
你媳/fu郭素秋，拿着你的五万块钱，见死不救啊！”“什么？！”江和风的声音都变了，
“三十万？！”“和风！”我喊了一声。电话那头沉默了。“和风，你听我说。聪聪病了，
很重。我必须马上去县医院。这五万块，是聪聪的救命钱。”“郭素秋！你还敢说！
”张翠丫吼道，“你儿子重要，还是我儿子重要！你儿子死了还能生！我儿子死了，
我就绝后了！”“啪！”我没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全世界都安静了。张翠丫捂着脸，
不敢相信。我打了她。“张翠丫。”我看着她，“你再说一遍。谁，绝后了？
”“你……你敢打我……”“我打你？我还要杀了你！”我指着江和森，“他骗钱！他犯法！
你们不去报警，你们逼我拿救命钱？好啊！江和风！你听着！
”我对着电话喊：“你要是敢拿一分钱回来，给这个无底洞填坑。我就立刻去引产。
我把你肚子里这个，也打掉。我们郭家，跟你江家，一刀两断！”“什么？！”“肚子里？
”张翠丫，王巧嘴，江和风，同时尖叫起来。我怀孕了。这事，我刚知道两天。上一世，
我流产了。就在聪聪下葬的那天，我急火攻心，大出血。一尸两命。江和风，
连看都没来看我一眼。“你……你又有了？”张翠丫的眼神变了。她从怨毒，变成了狂喜。
她扑过来，想摸我的肚子：“有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和森有救了！”我嫌恶地推开她。
“什么意思？”张翠丫拉住根叔的袖子：“根叔！根叔你听我说！我又有孙子了！大孙子！
和风的种！你们不能逼我们！你们要是逼死了和森，逼死了我，我大孙子怎么办！
郭素秋她……她肯定也不会独活！”她竟然，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当人质！“翠丫！
”根叔气得发抖，“你……你简直不是人！”“我不管！反正你们不能动我儿子！
”张翠丫撒起泼来，“谁动我儿子，我就一头撞死！让我大孙子，一出生就没奶奶！没叔叔！
”村民们犹豫了。在这个村子里，香火，比天大。王巧嘴眼珠一转，又开口了：“素秋啊，
你看，你又有了。聪聪这个病，说不定就是个赔钱货。你把钱拿出来，救了和森。
你婆婆肯定会好好伺候你坐月子。你这胎，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好。好一个“赔钱货”。
好一个“大胖小子”。我看着这群人。我看着张翠丫，看着王巧嘴，看着地上的江和森。
我看着电话。“江和风。你听到了吗？”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
是江和风疲惫的声音：“素秋……妈年纪大了。和森是她命根子。”“你……你先把钱，
给根叔他们。稳住他们。我……我马上回去。我再想办法。
”“聪聪的病……”“先……先去村卫生所看看吧。不就是发烧吗……”我的心，一瞬间，
凉透了。上一世，他也是这么说的。“不就是发烧吗。”我笑了。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我说。“好一个江和风。”张翠丫和江和森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王巧嘴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她家赔钱就行。根叔他们，也默认了这个结果。“钱。
”我看着张翠丫，“我可以给。”“但是，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
”张翠丫立刻警觉起来。“让江和森。跪下。”“什么？！”江和森跳了起来，
“郭素秋你敢！”“跪下。”我盯着他，“给你骗过的每一个人，磕头。磕到他们满意为止。
”“你！”“不跪？”我收回手，“行。那这钱，我拿去烧了，也不会给你们。”“根叔！
”我转向村民，“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是他江和森，不肯认错！”“跪下！
”海强一脚踹在江和森的腿弯。江和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
”“我……我错了……”江和森屈辱地喊着。“大点声！”“我错了！我不该骗大家！
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各位叔叔伯伯！”他开始磕头。一下，一下。张翠丫的心，在滴血。
她的宝贝儿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她怨毒地瞪着我。我回以微笑。“卡，在我贴身口袋里。
张翠丫，你自己来拿。”张翠丫冲过来，粗暴地在我身上摸索。她掏出了那张卡。“密码！
密码是多少！”“我儿子的生日。”张翠丫的手一抖。她记得江和森的生日，
记得江和风的生日，记得她的生日。她唯独，记不住聪聪的生日。“你……”“六个八。
”我淡淡地说。上一世，密码是聪聪的生日。江和风试了十几次才打开。这一世，
我早就改了。张翠丫如获至宝，抓着卡，冲向根叔。“根叔！五万！都在这里！你们先拿着！
剩下的……等和风回来！”根叔接过卡。村民们的怒火，平息了一些。
“那……那和森……”“根叔，高抬贵手。”张翠丫挤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