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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守护

新酒店的耶律得重 著

都市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白夜守护》是新酒店的耶律得重的小内容精选:主角为秀梅的现实情感,医生,职场小说《白夜守护由作家“新酒店的耶律得重”倾心创情节充满惊喜与悬本站无广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5655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25 02:14:47。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白夜守护

主角:耶律得重,秀梅   更新:2025-10-25 07:3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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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市立医院急诊科的灯光永远那么刺眼。李秀梅推着护理车穿过中央走廊,

白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是她今晚的第八个小时,还有七个小时才能交班。

“李姐,3床又在闹了。”年轻护士张小雨迎面跑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秀梅点点头,

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四十七岁的她在这个岗位已经二十三年,早已习惯了夜班的喧嚣与混乱。

3床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醉酒后被朋友送来,额头上缝了五针。

此刻他正挥舞着未受伤的手臂,声音大得足以吵醒半个观察区。“我他妈就要现在出院!

你们凭什么拦我?”“王先生,您还在输液,而且我们需要观察您是否有脑震荡症状。

”秀梅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深潭。“观察个屁!我就是医生,我知道自己没事!

”小伙子扯着手臂上的输液管,血珠从针眼处渗出。

秀梅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医学院毕业几年了?在哪家医院高就?”小伙子一时语塞,

支吾道:“我、我网上查过,这就是轻微擦伤...”秀梅熟练地检查他的瞳孔反应,

同时不动声色地固定好输液管。“网上可没告诉您,

酒后血管扩张会导致二次出血风险增加百分之四十。”她从不提高音量,

但每句话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二十三年,她学会了一件事:在急诊科,

声音越小的人往往越有权威。小伙子终于安静下来。

秀梅转身对张小雨低声说:“通知保安守在附近,等他朋友办完手续立刻让他出院。

这种人留久了只会占用真正需要病床的资源。”处理完3床,秀梅还没来得及记录护理笔记,

就被一阵尖锐的哭叫声引向了5床隔间。“你们这是要杀了我女儿啊!庸医!全都是庸医!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紧紧护着病床上的小女孩,对着一米开外的住院医小王破口大骂。

小女孩大约七八岁,发着高烧,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秀梅快步走过去,

自然地站到医生和家属之间。“阿姨,我是护士长李秀梅。您有什么担心,可以跟我说。

”“他们要给我孙女做腰穿!说可能是脑膜炎!腰穿会把孩子扎瘫痪的!我绝对不同意!

”秀梅瞥了一眼病历——高热40度,颈项强直,克氏征阳性——确实是脑膜炎的典型症状。

这种病延误治疗数小时就可能导致永久性神经损伤甚至死亡。“阿姨,您孙女现在很危险。

腰穿是有轻微风险,但不做的风险更大。”秀梅的声音柔和下来,“我理解您的担心。

我女儿小时候也做过腰穿,现在她在北大读大三。”老太太的怒骂声低了下去,

转为抽泣:“可是...她才七岁...”“现代医学技术很成熟,

由我们最好的儿科神经科医生操作,几乎不会有问题。”秀梅轻轻扶着老太太的肩膀,

“而如果不做,万一真的是脑膜炎...”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开始抽搐——高热惊厥。

“准备镇静剂和氧气面罩!”秀梅立刻下令,同时按住孩子的身体防止跌落。

医护人员瞬间涌入隔间。老太太瘫软在椅子上,终于不再阻拦。一小时后,

腰穿结果确认是病毒性脑膜炎,孩子被及时转入PICU。老太太抓住秀梅的手,

老泪纵横:“谢谢您,护士长,要不是您...”秀梅只是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转身投入下一个紧急呼叫。凌晨两点,急诊科迎来短暂的平静。秀梅坐在护士站的角落,

就着冷掉的咖啡吞下胃药。张小雨凑过来,眼睛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李姐,

您怎么总能这么冷静?

那个老太太刚才那么难缠...”秀梅望着走廊尽头仍在闪烁的救护车灯:“小雨,

你做这行多久了?”“一年半。”“我前十年几乎每晚都做噩梦。”秀梅的声音很轻,

“梦见没能救回来的病人,梦见家属仇恨的眼神。后来我明白了,

家属的愤怒很少是针对我们个人——那是恐惧、无助和爱的扭曲表达。

”她顿了顿:“那个老太太,她不是真的要伤害我们,她只是太爱她的孙女了。

”凌晨三点四十分,救护车送来了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褥疮严重感染,

浑身散发着腐臭和尿液混合的气味。同行的救助站工作人员面露难色:“他不肯洗澡,

我们实在没办法...”秀梅戴上手套,轻声对老人说:“老先生,我们帮您清理一下伤口,

会有点疼,您忍着点。”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秀梅让其他护士去处理新入院的腹痛患者,独自留下来。她打来温水,

一点一点擦拭老人的身体。当她清理到他脚底厚厚的污垢时,老人突然哭了。

“我女儿...以前也是护士...”秀梅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工作,动作更加轻柔。

“她车祸走了...五年了...”那一刻,秀梅明白了他抗拒救助的原因。

她轻轻握了握他枯瘦的手:“她一定希望有人能好好照顾您。”凌晨五点,最黑暗的时刻。

秀梅正在记录护理文书,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冲进护士站,拳头砸在台面上。

“我父亲为什么还在走廊?我们已经等了六个小时!你知道我是谁吗?

”秀梅抬眼看了看他:“无论您是谁,在这里您只是一位患者的家属。

急诊科按病情严重程度分诊,您父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要投诉你!叫什么名字?

”“李秀梅。”她平静地指指胸牌,“投诉办公室白天八点上班。现在,

如果您真的想为父亲做点什么,可以去自动贩卖机买瓶水,陪他说说话——他看起来很孤独。

”男子愣在原地,怒气突然泄去。

“他...他最近总是忘事...我是怕...”“我明白。

”秀梅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初步检查已经排除了中风和心梗。

等天亮后神经内科会诊,我们会弄清楚的。”男子低下头,道了声歉,默默走回父亲身边。

早晨七点半,交班时间快到了。秀梅做完最后一次巡查,站在急诊科大门口深吸一口气。

晨光微熹,又一个夜晚过去了。张小雨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过来:“李姐,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坚持这么多年。这些无理取闹的家属,

这些不相信医生的病人...”秀梅望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

可能是个挑剔的患者;那个一边看手机一边过马路的年轻人——也许下次会是个难缠的家属。

但我们不就这样吗?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困境中挣扎。”她转身看向年轻的护士:“可是小雨,

在所有这些混乱和摩擦中,我们确确实实救回了一些人。这就是够了。”交班后,

秀梅脱下护士服,仔细折叠好放进柜子。胃还在隐隐作痛,

她想着家里冰箱是否有剩菜可以热来当晚餐。走出医院大门时,

门卫老张向她打招呼:“李护士,又忙了一宿啊?”“还好,习惯了。”她笑笑,

眼角泛起细密的皱纹。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她闭上酸胀的双眼。

响——监护仪的滴答声、患者的呻吟、家属的争吵...但还有一个七岁女孩平稳的呼吸声,

一个老人终于安睡的鼾声,一个醉汉清醒后的道歉声。这些声音,

构成了她二十三年护理生涯的交响。她知道,今晚十一点,当她又站在那刺眼的灯光下,

这一切仍会继续。而她会继续站在这里,做一个在混乱中维持秩序,在绝望中传递希望的人。

公交车到站了,秀梅睁开眼,迎着晨光,慢慢向家走去。晨光透过公交车的窗户,

在李秀梅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靠着窗,几乎要睡着了,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着休息。可当公交车一个颠簸,她又猛地惊醒,

职业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去想是不是有病人需要扶稳。二十三年的夜班生涯,

早已将她的生物钟拧成了一根无法复原的麻花。白天对她而言,

更像是两个夜班之间的短暂幕间休息。回到那个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家,丈夫早已上班去了,

桌上留着还温热的早餐和一张纸条:“粥在锅里,记得吃胃药。”秀梅心里一暖,

随即又被排山倒海的倦意淹没。她勉强喝了几口粥,吞下药片,便一头栽进床上,

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沉睡。然而,睡眠也并不安宁。梦里,依旧是急诊室的灯火通明,

是家属模糊而愤怒的脸,是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她猛地坐起,胸口起伏,看了眼时钟,

才下午一点。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这就是她的“夜晚”,破碎而短暂。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望着窗外明晃晃的白天,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简单热了热丈夫留下的饭菜,

算是解决了“晚饭”。然后,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吵闹的节目,大脑却放空着,

为接下来的又一个夜班储备精力。晚上十点,她再次出现在急诊科,护士服笔挺,眼神沉静,

仿佛从未离开。“李姐,昨晚那个脑膜炎的小姑娘,情况稳定了,PICU那边说预后很好。

”张小雨见到她,立刻汇报了这个好消息。秀梅点点头,嘴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就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东西——那些被从悬崖边拉回来的生命。然而,

夜晚从不缺少“考验”。刚交接班不久,12床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正对着值班医生大吼:“什么叫没办法立刻止痛?

你们这是什么医院?我老公疼得要死了!信不信我曝光你们!”12床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

急性肾绞痛,疼得蜷缩成一团,冷汗直流。医生正在耐心解释,需要先明确诊断,

盲目使用强效止痛药可能会掩盖病情。“我不管!你先给他打杜冷丁!

不然他疼出个好歹你负责吗?”女子不依不饶,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秀梅走上前,

没有看那镜头,而是径直走到患者床边,查看他的情况。“先生,我知道您非常疼,

请您再忍耐一下,B超马上就好。我们用一些解痉的药物,会帮您缓解一些。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魔力。然后,她转向那位家属,

平静地说:“女士,把手机收起来。您在这里录像,侵犯了其他病人的隐私,

也干扰了我们正常的医疗秩序。您先生的疼痛我们非常理解,也正在积极处理。

但医疗有医疗的规范和程序,这是对他负责。如果您坚持录像,

我们可以请安保人员来协助处理,但那会耽误您先生的治疗时间。您看呢?

”女子被秀梅不卑不亢的态度镇住了,举着手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嘴上却还不服软:“那、那你们快点啊!”秀梅示意医生继续工作,自己则留下来,

协助患者摆好体位,并给他注射了医生开具的山莨菪碱。她动作熟练,眼神专注,

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B超结果很快出来,证实是输尿管结石。

在进行了针对性的治疗后,患者的疼痛逐渐缓解。那个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年轻女子,

看着丈夫平静下来的睡颜,表情有些讪讪的。秀梅路过时,

轻轻放下一杯温水在她旁边:“陪护也很辛苦,喝点水吧。他没事了,放心。

”女子愣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谢谢护士。”这只是夜班的小插曲。

真正的“硬仗”在凌晨两点降临。救护车呼啸而至,送来的是一位七旬老人,

糖尿病高渗性昏迷,伴有严重的电解质紊乱,情况十分危急。送他来的,是他的老伴,

一位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医生,护士,求求你们,

救救他……”老太太的声音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无助。抢救立刻展开。

建立静脉通道、抽血、心电监护、导尿……秀梅带领着护士团队,动作迅捷而又有条不紊。

老人的血管条件很差,秀梅几乎是凭着手感,一针见血,为抢救打开了关键的生命通道。

老太太一直站在抢救室门口,扒着门框,像一尊凝固的雕塑。秀梅每次进出,

都能看到她那双写满哀求的眼睛。“阿姨,您到旁边坐一会儿,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秀梅扶着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他有糖尿病很多年了,

一直是我照顾的……都怪我,昨天他说不想吃饭,

我就没盯着他打胰岛素……”老太太开始自责地絮叨起来,眼泪无声地滑落。

秀梅握了握她冰凉的手:“阿姨,别这么说,疾病变化有时候很快,不全是您的责任。

您现在要保重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顾他。”在紧张的抢救间隙,

秀梅不时会出来看一眼老太太,给她倒杯热水,告诉她最新的情况。没有太多华丽的安慰,

只是朴实的陪伴和告知。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力抢救,老人的生命体征终于暂时稳定下来,

被转入ICU继续治疗。秀梅帮着把老太太送到ICU门口,

仔细告诉她探视时间和注意事项。老太太紧紧抓着秀梅的手,千恩万谢:“姑娘,谢谢你,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护士……”看着老太太佝偻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秀梅靠在墙上,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像潮水般涌来,但内心却有一种充实的平静。张小雨走过来,

递给她一瓶葡萄糖注射液:“李姐,撑住啊,还有两小时就天亮了。”秀梅接过,喝了一口,

甜的滋味稍微驱散了一些疲惫。她看着小雨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

笑了笑:“看到刚才那个阿姨了吗?”小雨点点头。“我刚工作那会儿,

最怕遇到这种危重病人和绝望的家属,觉得压力太大,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秀梅的声音有些飘忽,“后来我明白了,我们也许不能每次都创造奇迹,

但我们可以做到在每一个这样的夜晚,给予他们我们所能给的全部专业、耐心和一点点善意。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晨曦再一次透过急诊科的大门照射进来。

秀梅交完班,脱下护士服,仔细地挂好。她走到医院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

门卫老张依旧热情地打招呼:“李护士,下班啦?”“嗯,下班了。”她微笑着回应,

眼角的皱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公交车上,她依旧闭着眼,但这一次,耳边回响的,

不只是监护仪的滴答和家属的争吵,更多的是那个脑膜炎小女孩平稳的呼吸,

那个昏迷老人逐渐恢复的心跳,还有那位老太太最后那句哽咽的“谢谢”。

晨曦并未给李秀梅带来真正的休息。她躺在自家床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

闭上眼睛,急诊室的灯光、仪器的滴答声、家属焦虑的面容,

像默片一样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这是长期夜班带来的后遗症——身体离开了医院,

灵魂却还困在那片永不熄灭的灯光下。手机震动起来,是科室王主任的电话。“秀梅啊,

有个情况需要跟你商量一下。院里决定对急诊科进行人员调整,打算安排你转白班,

带一带新来的规培护士。”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湖。白班?

她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规律地上过白班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安排?”她轻声问,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几个原因。”王主任的声音透着疲惫,

“一是张护士长下个月退休,白班需要有人接手;二是最近院里患者满意度调查,

急诊科评分偏低,特别是对年轻护士的投诉增多;三是...秀梅,你也不年轻了,

长期夜班对身体损耗太大。”秀梅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主任没说出口的潜台词——院里认为她过于严厉的带教方式可能已经不合时宜,

而白班更能体现一个资深护士的综合能力,也是晋升护士长的必经之路。“我需要考虑一下,

主任。”“当然,给你两天时间。秀梅,这是个机会。”挂断电话,秀梅起身走到窗前。

外面阳光明媚,上班族匆匆走过,学生们嬉笑打闹,那是她许久未曾真正融入的“白天”。

晚上十一点,当她再次出现在急诊科时,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

张小雨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李姐,你没事吧?”“没事。”秀梅系好护士服的扣子,

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准备交班吧。”这个夜晚似乎比平时更加喧嚣。凌晨两点,

送来一位车祸伤员,多处骨折,血流不止。就在秀梅组织抢救时,

一个满身酒气的壮汉冲进抢救区。“爸!我爸怎么样了?你们这些医生行不行啊?

”秀梅拦住他:“先生,抢救区不能进入,请您在外面等候。”“等什么等!那是我爸!

”男子试图推开秀梅,力气大得惊人。年轻护士小林赶紧过来帮忙:“先生,请您冷静,

我们正在全力抢救您父亲。”“全力?就凭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男子嗤笑一声,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小林脸上,“叫你们主任来!”小林气得脸色发红,

秀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去工作。自己则挡在男子面前,

声音不高却极具威慑力:“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您现在这样,只会耽误抢救时间。

如果您真想帮忙,请到外面填写相关资料,并联系其他家属。这里有我们在,

我们都是专业的。”男子还想说什么,对上秀梅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气势莫名矮了半截,

嘟囔着退了出去。一小时后,伤员情况基本稳定。秀梅走出抢救区,

看到那男子正蹲在走廊角落,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她走过去,

递给他一杯温水:“您父亲情况稳定了,多处骨折,但没有生命危险。”男子抬起头,

眼睛通红:“对不起,护士长,我刚才...我就是太害怕了...”“我明白。

”秀梅在他旁边坐下,“害怕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我妈去年刚走,

我爸他...他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男子的声音哽咽了。秀梅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这一刻,她看到的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家属,只是一个害怕失去父亲的儿子。天亮交班时,

秀梅特意找到小林:“昨晚那个家属,你怎么看?”小林撇撇嘴:“就是个喝多了闹事的呗。

”“他后来道歉了。”秀梅轻声说,“恐惧和酒精会放大人的坏脾气,

但不代表他们本质就是坏人。我们在急诊科,看到的往往是人们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

学会看透情绪背后的恐惧,是我们最重要的功课之一。”小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夜晚,秀梅开始有意识地观察每一个年轻护士的表现。她看到他们的生涩、紧张,

也看到他们的热情和潜力。她发现自己那些看似严苛的要求和经验,或许真的需要传承下去。

第三个夜班结束时,晨曦再次降临。秀梅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破天荒地绕道去了附近的公园。

晨练的老人们慢悠悠地打着太极,鸟鸣清脆,空气清新。她坐在长椅上,感受着久违的宁静。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在护工的陪伴下慢慢散步,

秀梅认出那是上周从急诊科转去心内科的病人。当时他固执地拒绝治疗,

是秀梅耐心沟通了近一个小时才说服他。“李护士!”老人也认出了她,高兴地招手,

“你看,我能自己走这么远了!谢谢你那天劝我啊,不然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看着老人脸上满足的笑容,秀梅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拿出手机,

给王主任发了条短信:“主任,我接受白班的安排。但请给我一个月时间,

让我把夜班的经验和规矩好好传给年轻人。”点击发送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白班,

意味着她要重新调整二十三年来已经深入骨髓的作息,面对更加复杂的人际关系和行政工作,

也要改变自己早已习惯的与黑暗和危机共处的方式。但这也许不是结束,

而是另一种开始——将二十三夜积累的微光,传递下去,照亮更多需要指引的年轻护士,

也照亮自己职业道路的新阶段。她站起身,向家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真实。

今晚,她依然要上夜班,但这一次,她知道,这将是通向黎明的又一个夜晚,而黎明之后,

会是真正崭新的白天。白班的第一天,李秀梅在清晨六点就醒了。二十三年来,

她的身体第一次在正常的时间醒来,反而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她躺在床上,

听着窗外早起的鸟鸣和逐渐嘈杂的车流声,

忽然意识到这才是大多数人生活的世界——一个在阳光下有序运行的世界。七点三十分,

当她走进急诊科护士站时,早班护士们刚刚完成交接班。看到她,

几个年轻护士明显愣了一下。“李老师?您怎么...”小林手里的病历本差点掉在地上。

“从今天开始,我转白班了。”秀梅言简意赅,目光已经扫过了交接班记录板,

“5床昨晚发热,用药后体温降了吗?13床的伤口引流情况如何?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原本有些松散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护士们赶紧各就各位,

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白班的急诊科与夜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如果说夜班是应对突发危机的战场,那么白班就是一场组织严密的持久战。

门诊病人、住院转诊、检查陪护、家属探视...各种事务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上午九点,急诊科已经人满为患。秀梅刚协助处理完一个哮喘急性发作的患者,

就听到2床区域传来争执声。“我说了我不做胃镜!那管子插进去我还活不活了?

”一位六十多岁的男性患者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差点打到正在试图说服他的年轻护士。

秀梅快步走过去:“刘大爷是吧?我是今天的值班护士长李秀梅。”老人瞥了她一眼,

语气依然强硬:“护士长来了也没用!我就是不做!”秀梅没有直接反驳,

而是拿起病历仔细看了看:“您的上腹痛有半个月了,最近还出现了黑便,

这说明可能有消化道出血。胃镜是现在最直接有效的检查方法。”“我邻居老王去年做胃镜,

做完难受了好几天!我都这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秀梅放下病历,语气平和:“刘大爷,

您说得对,胃镜确实会有些不适。但我们现在的技术已经很先进了,可以做无痛的。

睡一觉就好了,什么感觉都没有。”见老人态度有所松动,她继续道:“而且您知道吗,

拖延检查的风险要大得多。小问题拖成大问题,治疗起来更受罪。您孙子是不是上初中了?

您不想健健康康地看着他考上好高中?”提到孙子,老人的眼神明显柔软下来。

秀梅趁热打铁:“我亲自陪您去内镜中心,全程陪着您,怎么样?”半小时后,

秀梅推着刘大爷的病床走向内镜中心,老人已经平静下来,

甚至还和她聊起了自己孙子的学习成绩。回到护士站,小林敬佩地看着她:“李老师,

您怎么知道他孙子的事?”秀梅微微一笑:“交接班记录上写着,

昨晚是他孙子送他来的急诊。了解病人,不仅要看病情,还要知道什么对他们最重要。

”这只是白班无数琐事中的一桩。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枚高速旋转的陀螺:协调床位、处理医嘱、应对家属询问、指导年轻护士操作...她发现,

白班的问题往往不是生死攸关的危机,而是无数细节交织成的复杂网络。下午两点,

秀梅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喝口水。她刚打开饭盒,

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女士就气势汹汹地冲到护士站。“你们这里的护士是怎么回事?

给我母亲输液都能把针打漏了!看看这手肿的!”女士的声音尖锐刺耳,

引得周围的患者和家属纷纷侧目。负责该病人的规培护士小陈跟在后面,眼睛红红的,

显然刚哭过。秀梅放下水杯,平静地站起身:“我是护士长李秀梅,

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反映。不过我们最好到办公室谈,这里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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