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广场上，秋风卷起几片枯黄落叶，掠过测灵石漆黑的表面。
林辰将掌心紧紧贴在冰凉的石面上，感受着那传说能窥探人体内灵根资质的奇异触感。
一息，两息，三息......测灵石沉寂如古井，连最微弱的灵光都未曾泛起。
广场西周隐约传来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如同细针，扎在他单薄的脊背上。
端坐中央的传功长老墨渊，微微蹙眉，枯瘦的手指凌空一点。
一股无形的力道撞在林辰胸口，他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经脉都被这道力量粗暴地扫过。
“伪灵根，资质……差得出奇。”
墨渊的声音淡漠，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林辰心上，“灵窍未开，经脉淤塞。
这等天赋，便是苦修十年，也难有寸进。”
林辰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逃离饥荒遍野的山村，在这青云宗求得安身之所，难道真要像来时路上看到的那些杂役一般，庸碌一生？
“不过……”墨渊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珠在他身上打量片刻，“你根骨尚可，意志也算坚韧。
若能吃得苦，或可走另一条路。”
他挥了挥手：“暂且记名，入百草园做个学徒吧。”
……夜幕低垂，林辰被分配到一间简陋的弟子房。
与他同屋的，正是白日里被测出土系单灵根的王铁。
“林师弟，别灰心。”
王铁憨厚地拍拍他的肩膀，“能做百草园学徒也是好的，总比被遣返强。
我听说墨长老精通丹道，你能跟着他，是福气。”
林辰勉强笑了笑，没有答话。
福气？
他想起墨渊看他时那冰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弟子，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工具。
夜深人静，王铁的鼾声响起。
林辰躺在硬板床上，望着窗外那轮冷月，久久无法入眠。
没有流光划破夜空，没有神秘宝物坠落在窗前。
什么都没有。
白日里墨渊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苦修十年，也难有寸进......难道我林辰，注定庸碌一生？”
少年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甘。
不。
一股狠劲从心底涌起。
他林辰能从饥荒中活下来，能徒步百里拜入青云宗，就绝不会认命！
接下来的日子，林辰成了青云宗最疯狂的弟子。
天未亮就起床，对照着墨渊随手丢给他的《引气诀》吐纳——尽管灵气入体如石沉大海，他依旧雷打不动地运转周天，首到东方既白。
晨练时，别人练三遍的招式，他练三十遍。
汗水浸透衣背，手脚磨出血泡，他咬着布条继续。
他知道自己资质差，那就用努力来弥补。
午后，他准时到百草园报到。
没有仙缘，他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草药学习中。
老药师见他勤勉，偶尔会指点一二。
林辰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知识，将每一种药材的性状、药性背得滚瓜烂熟。
“林师弟，你这般拼命图什么？”
有师兄不解，“咱们这种资质，练到头也就是个外门弟子，何必如此辛苦？”
林辰只是笑笑，手下研磨药材的动作不停。
他图什么？
他图的是那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图的是不任人宰割的命运！
然而，命运的残酷远超他的想象。
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林辰照常在房中打坐。
灵气依旧稀薄，进展微乎其微。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
既然无法靠灵气突破，何不......他想起今日在百草园分拣时，偶然看到的一本残破《草木药性相克论》。
其中提到几种药材结合，能短暂激发人体潜能，只是副作用极大，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修为尽废。
危险，但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站着的是王铁，只是此刻的他面色惨白，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王师兄，你怎么了？”
林辰心中一紧。
王铁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向着墨渊居住的后山走去。
月光下，他的背影僵硬得不似活人。
林辰心中警铃大作，悄然跟上。
后山密室中，隐约传来墨渊阴冷的声音：“......药鼎己成，只待七七西十九日......”林辰屏住呼吸，透过门缝望去——只见王铁被浸泡在一个巨大的药桶中，墨渊正将数根银针刺入他的头顶！
冷汗瞬间湿透了林辰的后背。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墨渊收留他们这些“资质不佳”的弟子，根本不是为了慈悲，而是在培养所谓的“药鼎”！
没有逆天机缘，没有仙缘眷顾，只有冷酷的现实和吃人的阴谋。
林辰悄然后退，融入夜色之中。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少年单薄的背影在黑暗中，竟有了几分孤狼般的狠厉。
这一夜，身具凡骨的林辰，要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在这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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