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薇，这儿！”
蒋梦欣提前到了咖啡厅，一见到好友进门就笑着挥手。
“梦欣，你到得好早。”
两杯桂花热拿铁很快被端上桌。
蒋梦欣开门见山：“我这儿有个特别靠谱的***渠道，发你微信了，你自己先看看。”
蓝晴薇点开网站链接——“Gig Pulse？
没听说过这个……”她仔细浏览起来。
网站是极简的深空灰界面设计，顶端一行猩红标语格外刺眼：“满足需求，不问来处。”
注册流程简单到诡异。
这行字出现在这个风格的平台上，让她感到一丝异样。
她迅速找到美术生***专区，条件要求：”上传一张能代表你最高技艺与独特想法的原创作品。
““我也是听一个学长说的，这平台挺神秘的……据说很多艺术生都通过它接私活，而且——”蒋梦欣故意拉长语调，“而且什么？”
蓝晴薇迅速抬起头，好奇地看向她。
“上面发布的***报酬高得吓人……我听学长说，要是通过了，接一单大的估计就够一学期的生活费了……这么高？”
蓝晴薇抿了口咖啡，继续仔细翻看页面。
尽管网站的整体氛围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谲，但那可以解决她燃眉之急的报酬，却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那我必须得请你吃大餐了，说吧，想吃什么，管饱！”
“得了吧，你那点生活费省着应急，别乱花。”
这话让蓝晴薇心头一涩，沉默了下来，她用微笑掩饰尴尬。
她注意到蒋梦欣又换了一套新衣，精致的粉色小洋装衬得她愈发娇俏。
手腕轻晃间，新款手链折射出细碎的钻光。
蓝晴薇下意识将手缩回桌下，藏起腕上那条戴了多年、有些褪色的旧手链。
蒋梦欣这条同款的新手链，在她购物车里躺了半年，标签价800块，正好是去年蓝震摔碎她颜料盒后，扔给她的那沓皱巴巴的“赔偿”。
两人从初中相识至今己有七年，蓝晴薇非常珍视这位老友。
蒋梦欣家境小康，父母恩爱，又是独生女，吃穿用度都是好的。
她没少送蓝晴薇礼物，但她总舍不得用，只是收藏在柜子里。
“梦欣……你对我真好，可我总没什么能回送你。”
蓝晴薇说得诚恳。
“别突然煽情啊，上了大学这么客气了？
等你以后赚钱了，我再好好‘宰’你！”
“噗……”一句话惹得蓝晴薇笑了起来，驱走了她内心的小情绪，那瞬间绽放的笑颜，光彩夺目，驱散了她周身若有若无的阴霾。
“对呀，多笑笑，你看，你一笑，多漂亮……”午后的阳光恰好落在蓝晴薇扬起的脸上，映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通透。
她眼尾天然带着些许上扬的弧度，笑起来时便弯成温柔的月牙，鼻梁秀挺，唇形饱满，是天然的樱桃红色，无需任何唇彩点缀。
十九岁的青春是最好的妆容，长长的黑发被她随意束成高马尾，露出流畅的鹅蛋脸线条和修长的脖颈，唯有几缕碎发垂在耳侧，平添了几分随性。
她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种干净明亮的美，坐在安静的咖啡馆里，像自带柔光。
“对了，你刷到新闻没？
昨晚我们社区附近出事了。”
“啊？！
没啊，什么事？”
正专注看餐单的蒋梦欣抬起头，一脸茫然。
“就…有点吓人……你真没看到新闻？”
“到底什么事啊？
别卖关子啦！”
“可能是我看错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几个骑摩托的飙车党闹事，后面跟了辆警车……”蓝晴薇省去了骇人的细节，压下心头的不适，她不想因此破坏此刻的气氛。
“嘁，吓我一跳。
我选好了，抹茶慕斯，你挑一个？”
蓝晴薇接过餐单，甜品均价三十元上下，“真贵……”她的目光停留在最便宜的那一款。
蒋梦欣一眼看穿她的犹豫：“又心疼钱啦？
放心，我爸昨天刚转我两千零花钱，你随便点！”
她语气轻快上扬。
蓝晴薇指尖一颤。
两千块……零花钱？
刚咽下的那口咖啡，此刻却在她舌根泛起酸涩，留下难以化开的苦意。
“你家真幸福……”她牵起一抹苦笑，最终还是点了最便宜的那个。
那份小小的、精致的甜点很快被端上来，蓝晴薇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蒋梦欣活泼的谈笑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蓝晴薇握着咖啡杯，只觉得一丝凉意，正从指尖慢慢渗到心里。
窗外的天光渐渐染上昏黄的色泽。
一阵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蓝晴薇礼貌性地喝完剩下凉透的咖啡，便借口还要回家给弟弟做饭，微笑起身跟她告别。
蒋梦欣跟她约下次再见，却始终没有察觉到好友心底翻涌的波澜。
推开咖啡厅的门，傍晚的风立刻包裹住她，深吸一口气，她踏入了渐沉的暮色里，骑上自行车朝家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蓝晴薇走进蓝旭成的卧室，见他正戴着耳机，整个人陷在电脑椅里，屏幕光影剧烈闪动，充斥着虚拟战场的精彩。
她伸手摘掉他一边耳机：“旭成，电脑借我用一下，我传个作品图，手机怕压缩画质。”
“别闹！
关键时刻！”
蓝旭成头也不回，抢回耳机重新戴好。
屏幕上炸开一团血红特效，他发出兴奋的低吼，手指把键盘砸得噼啪作响。
蓝晴薇瞥见那个嚣张的游戏ID——”暗夜绞索“。”
绞索“这个词让她心里猛地一揪——昨夜那条将受害者脚踝与摩托车残忍相连的铁链，带着所有恐怖的细节，再次清晰地浮回她脑海中。
她回过神，心里窜起一团火：“小没良心的，亏我天天给你做饭！”
眼看蓝旭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蓝晴薇只好转身出门，前往网吧。
去网吧的途中必须经过昨夜的事发地点。
快要到达那片路面时，蓝晴薇蹬快了速度，链条发出吃力的咔咔声。
轮胎碾过一片颜色明显深于周围的柏油路面时，一股寒意迅速爬上她的脊背，环卫工人显然没能彻底刷净那大片污渍。
巷口蹲着两个抽烟的男人，目光黏腻地扫过她，其中一人用鞋尖踢了踢地上某样东西——一小截扭曲变形的银色金属链，然后啐了口痰。
她别开脸，俯低身子加速蹬车，热风刮过耳畔，像在催促她尽快逃离。
顶着闷热骑了二十多分钟，她终于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网吧门前停下。
快速完成登记和缴费，她找了个角落的机位坐下，顾不上擦汗，迅速开机，点开了Gig Pulse 网站。
按照要求，蓝晴薇仔细填妥个人信息，又从云盘里下载了她那张获奖画作的高清扫描件。
她反复检查几遍确认信息无误后，最后，点击了提交按钮。
看着屏幕上“提交成功”的提示，一股期待感夹杂着忐忑涌上心头，她握紧了手机。
这份投出作品的勇气，源于她心底的那份确信——毕竟当年，她是凭借拔尖的文化课和万里挑一的专业成绩，被保送进大连鲸海鸾美术专业学院数字艺术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