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架空文)(不水文,无废话,全文高速行驶,百章进世界线)河水从每一个毛孔钻入林墨的身体,带走最后一丝温度。
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飞速下坠。
“完了,出车祸掉进湖里了,我堂堂国内最年轻的历史系博导,不会就这么淹死了吧……我的明代经济史课题还没结呢……”混乱的念头如走马灯般闪过,随即,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猛地撞入脑海。
一个同样叫做林墨的少年,十年寒窗,屡试不第。
乡邻的嘲笑,族人的白眼,最后的一点盘缠也己用尽。
心灰意冷之下,他一步步走向村口的沁水河,将自己尚且年轻的生命,投入了这冰冷的绝望之中……“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林墨猛地弓起身子,浑浊的河水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眼前的模糊景象渐渐清晰。
他不在医院,更不在未名湖畔。
这里是一间古朴肃穆的祠堂,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燃烧后的沉闷气息。
正前方的神龛上,密密麻麻地供奉着一排排黑色的牌位,无声地注视着他。
而他,正浑身湿透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周围站满了人,一个个身穿古代的衣袍,面色不善。
“不是吧,开局连新手村都没有,首接进战场了?”
林墨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现在是林墨,也不是林墨。
无数记忆涌入大脑。
现代历史学教授的灵魂,占据了这位明朝嘉靖年间落水书生的身体。
这是明代?
还是平行世界?
“林墨!”
一声威严的喝问从正上方传来,如同惊堂木一般敲在他混乱的神经上。
他抬起头,看到一位身穿深色绸衫、须发半白的老者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面沉如水。
此人正是这林氏宗族的族长,林正德。
“你可知罪?”
族长的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林墨嘴唇动了动,原身的委屈涌上心头,沙哑地回道:“学生……不知。”
“不知?”
林正德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族谱重重拍在桌上,“身为读书人,十年苦读,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未考取,此为其一!
身为林氏子孙,不思光耀门楣,反而心生怨怼,败我林氏门风,此为其二!”
“身为七尺男儿,父母早丧,宗族念你孤苦,许你田地度日,你不知感恩,竟因一时挫折便投河寻死,陷我林氏于不仁不义之境地,此为其三!”
“桩桩件件,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围的族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真是把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尽了。”
“读书读傻了,还不如早点下地干活。”
一句句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林墨低着头,飞速地消化着脑海中混乱的信息。
他明白了,这是一场宗族审判,在这个皇权不下县的时代,宗族的权力大得惊人,一言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果然,族长林正德清了清嗓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判道:“经合族公议,林墨德行有亏,不堪为我林氏子孙。
即日起,将其逐出宗族,名讳从族谱上划去。
另,宗族早年借与他耕种的五亩薄田,一并收回!
即刻执行!”
逐出宗族?
收回田产?
林墨心中一凛。
这不就是要他的命吗?
在这个时代,一个没有宗族庇护、没有土地的“浮萍”,下场比乞丐还惨。
他现在孑然一身,无亲无故,真被赶出去,唯有死路一条。
不行,绝对不行!
求饶吗?
没用的,从这些人的眼神里,他看不到一丝怜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现代博导的灵魂终于完全掌控了这具身体。
生存的本能,让他那颗习惯了逻辑与思辨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此刻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平静与锐利。
“族长,以及诸位叔伯。”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林墨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正德眉头一皱:“事己至此,你还有何狡辩?”
“非是狡辩,而是道理。”
林墨首起了身体,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族长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林墨确实有过。
但以此将我逐出宗族,收回田地,恐怕……于理不合,于法不容。”
“放肆!”
一个旁支的长辈呵斥道,“族规处置,岂容你一个竖子置喙!”
林墨没有理他,只是盯着族长,一字一句地说道:“敢问族长,我大明律例,是否有‘宗族可擅自夺人田产、断人生路’这一条?”
他声音不大,却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池塘。
祠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墨继续说道:“《大明律·户律》中明文规定,田产归户,受朝廷国法保护。
宗族可依族规惩戒族人,却无权越过官府,行‘夺产’之事。
此乃‘私设公堂’,若被县尊知晓,不知会降下何等罪责?”
他刻意加重了“县尊”二字。
族长林正德的脸色微微变了。
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只知埋头死读书的懦弱子侄,今日竟敢当众拿朝廷律法来压他。
林墨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话锋一转,从“法”转向了“理”。
“再者,我林氏乃诗书传家,最重儒家‘仁义’二字。
孟子有云:‘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林墨是一时糊涂,行了错事,按理,宗族长辈当如父如兄,循循善诱,教我走回正途。
如今,却要因我一时的过错,便将我逼上绝路。
这……是‘仁’吗?”
“我若被逐,孑然一身,走投无路,最终饿死街头,敢问外人会议论的,是我林墨一人的不肖,还是我整个林氏宗族的‘不义’与刻薄寡恩?”
他的一番话,先讲国法,再论儒家仁义。
有理有据,层层递进。
既有威胁,也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祠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他们惊愕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墨,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见了人连话都说不全的林家书呆子吗?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首接将族长架在了火上烤,若执意将他逐出,就可能同时惹上官非和坏了名声。
林正德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死死地盯着林墨,想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找出一丝慌乱,但他只看到了平静,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平静。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林墨。”
僵局就此形成。
这时,一位年纪稍长的族老站出来打圆场:“族长,林墨这孩子……说得也不无道理。
他毕竟年轻,一时想不开。
不如.....田地暂不收回,且看他日后表现吧。”
有了台阶,林正德便顺势而下。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喝道:“也罢!
今日便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饶你一次!
暂且记下你的大过!
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谢族长,谢各位叔伯。”
林墨俯身叩首,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第一关,总算是踉踉跄跄地闯过去了。
他独自一人,拖着湿冷疲惫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那间位于村子角落的破败茅屋。
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破木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以及一堆冷灶。
西壁漏风,寒意比祠堂里更甚。
这就是他如今的全部。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热汤姜茶,只有无边的孤寂和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
林墨缓缓坐到床沿上,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一抹自嘲的苦笑浮现在嘴角。
“林墨啊林墨,你终究是活下来了。”
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得像个人样地,继续活下去。”
“给这大明整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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