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带着妈妈出了门。
再回来时，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浮在空中。
我看见妈妈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它的毛发被打理得蓬松柔软，脖子上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宝宝看，这是你的新家哦。”妈妈的声音甜得发腻，是她从未给过我的温柔。
她把小狗举到脸前，亲昵地蹭着它的鼻子。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妈妈不会干涉你哦！”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舔了舔她的脸颊。
妈妈笑得眼睛弯弯，比看见我学狗吃哈气时还要开心一百倍。
爸爸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好像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我好像连狗不如。
记忆开始像破碎的胶片，一帧一帧倒放。
那个时候妈妈的病还没那么严重，
我还可以上学。
有一天放学时，老师特意找到父亲：“这孩子特别有律动感，上音乐课的时候教了两个芭蕾动作她立刻就会了，建议你们可以给她报个兴趣班试试，不要浪费她的天赋。”
我像是抓住了黑暗中唯一的光，回到家小心拽住爸爸的衣角：“我想学舞蹈，绝不会吵到妈妈，也不会让妈妈不开心的。”
他正要点头，妈妈房里突然传来尖叫：
“你凭什么去学！”
妈妈站在阴影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死死盯着我，突然开始发狂般扇自己巴掌，一边扇一边骂：
“我为什么要生这个丧门星，***脆死了算了，这样她就不会拿我的痛处来戳我的心！”
她转头拿起菜刀就要割自己。
我僵在原地。
爸爸冲上去紧紧抱住她：“不学不学了，瑶瑶不学了，你别这样伤害自己。”
我被爸爸关进了狗笼里，妈妈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那晚，我对着客厅里唯一一张旧照片发呆，照片里的妈妈对着孕肚温柔微笑。
那时她好像很爱我，好像没生病。
狗笼突然被打开。
妈妈掐住我的脸，指甲陷进皮肉：
“你要学芭蕾干什么？是不是知道我不能跳了想让所有人都关注你？”
八岁的我还不懂这些话里的扭曲，只感到脸上刺痛，心里更痛。
见我不说话，她浑身颤抖着压抑怒火，最后贴近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家，你只能当狗！听到了没有？你要是想学，我就把你扔掉，扔掉！”
我愣愣点头，双腿被吓得发软。
眼泪顿时决堤，砸在狗窝里
冰冷的狗笼里，只有我悲恸的哭泣。
这时，爸爸走进了洗衣房，唤回了我的思绪。
里面爸爸疲惫又失望的声音想起。
“瑶瑶，你先好好呆在洗衣机里吧，妈妈的情绪还是不稳定，你差点害的妈妈又要***。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惹妈妈生气，你就是听不懂！”
“你要知道妈妈当年是剧团的首席芭蕾舞演员，就是为了生下你，才不得不离开舞台，她的梦想、她的骄傲全都碎了，这才落下了心病。”
“既然妈妈想让你当一只听话的小狗，你就应该时刻哄她开心，妈妈迟早有一点会好起来的，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