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裹着寒意，把京市中心的CBD浇得透亮。
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外，霓虹在雨幕里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海，窗内却静得只剩钢笔划过文件的轻响，以及空气里冷得几乎要结冰的张力。
沈烬放下钢笔时，金属笔帽磕在红木桌沿，发出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指尖夹着那份刚签完字的并购协议，指节分明，骨相冷硬，黑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肩线锋利如刀，连垂在额前的碎发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
“陆总倒是比我预想中痛快。”
沈烬抬眼，目光落在对面男人身上，嗓音偏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弄，“毕竟‘寒川科技’这块牌子，陆总守了五年，就这么拱手让人，不觉得可惜？”
被称作陆总的男人——陆寒川，正垂眸看着协议末尾沈烬的签名，字迹张扬，像他的人一样，带着不容置喙的侵略性。
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冲淡了几分眉眼间的冷意，却没让那份沉稳的气场弱半分。
他穿的是浅灰色西装，面料质感极佳，却不像沈烬那样咄咄逼人，反倒像深潭里的寒水，看着平静，底下藏着没人敢试探的深度。
“沈总做生意，从来只看利益，不看‘可惜’。”
陆寒川的声音比沈烬更冷些，却字字清晰，“‘烬火资本’给出的条件，足够让寒川科技走得更远，我没理由拒绝。”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藏着暗讽。
谁都知道，沈烬的“烬火资本”近三年在星港资本市场横冲首撞，吞掉的企业没有十家也有八家，手段狠辣，从不让人讨到半分便宜。
这次盯上寒川科技，业内都以为要打一场持久战，没人想到陆寒川会在第三次谈判时就松口。
沈烬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陆寒川会这么首接，他把协议推回去，身体微微后靠，陷进真皮座椅里，姿态慵懒，眼神却依旧锐利：“陆总倒是通透。
不过我好奇，你就不怕我接手后，把你一手搭建的团队拆得七零八落？”
“沈总要是想做亏本买卖，我没意见。”
陆寒川拿起协议，指尖在“陆寒川”三个字上顿了顿，语气依旧平稳，“寒川的核心团队，靠的是技术和信任，不是谁的招牌。
沈总拆了他们，等于断了自己的路，我不信你会犯这种错。”
这话正好说到了沈烬的心坎里。
他看中寒川科技，从来不是看中那块牌子，而是陆寒川带出来的技术团队，以及陆寒川本人——这个在星港科技圈以“稳”著称的男人，有着旁人没有的眼光和韧性，是块藏在冰里的玉。
沈烬笑了笑，这是今天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却没让气氛暖和多少，反倒多了点危险的意味：“陆总果然名不虚传，比那些只会哭着求我手下留情的人，有意思多了。”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看向陆寒川：“对了，忘了说。
下周一起，陆总调任烬火资本技术总监，和我同层办公。
以后，还请陆总多‘指教’。”
最后两个字，沈烬咬得稍重，带着点刻意的意味。
陆寒川握着协议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抬头看向沈烬的背影，男人的背影挺拔，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剑，而自己，似乎从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走进了沈烬布下的局里。
雨还在下，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
陆寒川看着那份签了两个人名字的协议，忽然觉得，这场看似平静的并购，或许只是他和沈烬之间，真正较量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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