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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生活《没有系没有穿普通人在末日讲述主角林小雨李哲的甜蜜故作者“肉爵爵”倾心编著主要讲述的是:主角是李哲,林小雨的男生生活小说《没有系没有穿普通人在末日这是网络小说家“肉爵爵”的又一力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本站无广告TXT全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28721章更新日期为2025-11-07 01:25:37。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没有系没有穿普通人在末日
主角:林小雨,李哲 更新:2025-11-07 07:3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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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 末日外卖一场持续的太阳风暴摧毁了地球的全部电子设备,一瞬间文明倒退,
社会秩序崩塌,我叫李哲灾难发生的时候我正在送外卖。
接下来是我的故事:傍晚的天色像是被稀释的蓝墨水,缓缓晕染开一片暖橙。
李哲拧着电瓶车的把手,穿梭在晚高峰渐退的车流中,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一天的跑单量。
最后五单,全是同一个青年社区,靠近地铁口,典型的年轻人扎堆的地方。他停下车,
瞅着订单详情,
是那种“末日囤货”式的大单:四桶6升装的矿泉水、两大袋速食食品、还有一堆零食饮料。
沉倒是不怕,就是烦人。“真当我是骆驼啊……”他嘟囔着,把车停在小区正门外。
这社区规矩大,电瓶车一律不准入内。好在保安亭边上备了几辆小手推车,
专为他们这种送货的准备的。推开保安亭的玻璃门,
一股空调冷气和方便面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值班的老保安正皱着眉头,
蒲扇般的大手“啪啪”地拍打着桌上那台巴掌大的老旧电视机,屏幕一片雪花,滋啦作响。
“邪了门了,刚才还好好的……”老保安嘀咕着。另一边,
一个穿着物业制服的大叔正拿着对讲机,一边朝门禁系统走一边反复喊:“喂?喂!
听得到吗?这门禁怎么没反应了?”李哲没太在意,熟门熟路地借了手推车,道了声谢。
他把沉甸甸的水和货物码放好,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想最后确认一下楼栋号和顾客电话。
屏幕是黑的。他按了按电源键,没反应。“没电了?”他下意识地疑惑。
今天出门明明是满电,充电宝也带着,不至于啊。他又长按开机键,
手机短暂地亮了一下logo,随即屏幕闪过一道诡异的条纹,彻底黑屏,
机身却反常地有些烫手。“什么破玩意儿……”他低声骂了句,
决定先看小票上的地址把货送了再说,26楼2603杨毅、19楼1904美少女大王,
他嘴里反复念了几遍。推着小车走到第一栋楼的单元门前,他按了呼叫铃,没反应。
试着拉了下门,倒是开了。进去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电梯的指示灯全灭了,黑乎乎一片。
他看着推车上那四十多公斤的货,又看看高高的楼梯间,彻底放弃了。得,先退回保安亭,
用座机给顾客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可刚走近保安亭,就发现情况不对。
刚才还只是有点嘀咕抱怨的小空间,此刻围了好几个刚下班的年轻人,声音嘈杂,带着火气。
“怎么回事啊?所有电梯都停了!” “我住28楼!爬上去要死人的!
” “你们物业赶紧找人来修啊!”老保安一脸焦头烂额,
指着桌上那部电话:“电话也打不出去!我的手机也没信号了!对讲机也全是杂音!
小刘已经跑回物业办公室叫人了!”李哲心里那点侥幸没了。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也不是一部电梯的问题。这单子是送不成了,他挤出去决定先回站点,
把货拉回站点报备成异常处理再说。他费劲地把所有货物重新搬回电瓶车后座,用绑带扎紧。
他跨上电瓶车,插入钥匙,拧动——仪表盘一片漆黑,熟悉的电机启动声没有传来。
他又试了几次,纹丝不动。“妈的!”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费力地推着这辆无比沉重的电瓶车走上马路,眼前的景象让他脊背发凉。宽阔的街道上,
异常地“安静”了许多。几辆崭新的新能源汽车死气沉沉地趴在路中间,
甚至造成了小范围的拥堵,司机们下车,先是一脸茫然,
随后便开始徒劳地、一遍遍疯狂点击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屏幕,脸上逐渐浮现出焦躁与恐慌。
与此形成荒诞对比的是,零星几辆共享单车叮当作响,骑行者费力地蹬着,
成了街上为数不多还能移动的影子。而对向车道,和他一样推着电瓶车走的人,竟不止一个。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往常这个时间,路灯早已亮起,
街道两旁的高层住宅已经点亮温暖的灯火。但今天,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越来越深的昏暗。
就在这时,他抬起头,愣住了。深邃的夜空中,并非纯粹的黑暗。
巨大的、摇曳的光带如同被一只神灵之手搅动的彩色纱幔,从北方的地平线蔓延开来,
是绚烂无比的绿色与紫色——极光。一种他只在纪录片里看过的、属于遥远北极的景象,
此刻却妖异而磅礴地笼罩了整个城市的天穹。“我靠……”他被这超越认知的景象震撼了,
几乎是肌肉记忆般、下意识地就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得拍下来!
”指尖碰到的是冰冷、沉默的黑色屏幕。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它“没电”了。这绝美的天象,
像一个残酷的玩笑,宣告着一个无法被记录、也无法被分享的时代的开始。
他继续推着车走了将近一公里,迎面碰上一个穿着同样工服的同事。李哲!别去了!
站点全瘫了!系统崩了,不是咱的问题!经理说让大家先散了!” 他喘着粗气,
几乎没停顿,焦虑像实质一样从他身上溢出来。“妈的!我正跟我老婆通着电话呢!
她说闺女哮喘的药不多了,让我下班赶紧去买…… 结果话还没说完,
电话那头滋啦一声就断了!再打,怎么都打不通!”他语速极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
“我得赶紧去药店看看! 可就这一会儿功夫,什么都他妈失灵了!手机废了,
我连药店在哪儿都查不了! 就得靠腿一家家找!”他猛地看向周围,
死寂的街道和高楼的轮廓被天上摇曳的诡异极光勾勒出来,
染上了一层非自然的、冰冷的绿辉。熟悉的城市变得像另一个星球的布景,
一种巨大的茫然和恐慌淹没了他。“……妈的,就算我找到了,人家还能刷卡吗?
我身上这点现金够不够啊?”说完,他再也顾不上李哲,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
转身就朝着记忆中最近药店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了。李哲站在原地,
看着同事匆匆跑远的背影,又回头望了望那片被诡谲极光笼罩的社区。
流动的绿光与紫影在楼宇表面无声地淌过,将熟悉的景象扭曲成一场超现实的默剧。
一阵带着凉意的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第一夜,
开始了2 第二章 极光之夜李哲推着那辆沉重得如同废铁的电瓶车,
终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眼前的景象与他刚离开的那个青年社区如出一辙:居民们围堵在保安亭外,
三五成群地聚在楼栋门口,坐在同样无法启动的电瓶车上,交换着困惑与焦虑。
一辆崭新的SUV斜着停在小区道路中间,挡住了大半去路。驾驶座里,
住在楼下的王哥正满头大汗地、一遍又一遍地猛按着“一键启动”按钮,
发动机却死一般沉寂。 “王哥,怎么了?”李哲停下脚步问道。 “妈的!邪了门了!
”王哥抬起头,脸上写满了 疑问,“刚回来准备倒车,嘭一下就熄火了!
这他妈可是新车啊!刚做的保养!” “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好多车都趴窝了,
”李哲喘着气回应道,“估计是……” 话还没说完,一阵老旧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漆面斑驳的老款黑色桑塔纳,像个从容的老兵,稳稳地停进了前方的车位。
车上下来的是旁边楼的刘老头,他关上车门,看了眼堵路的SUV和一脸焦灼的王哥,
什么都没说,揣着钥匙慢悠悠地走进了单元门。
这鲜明的对比让李哲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又加重了几分。他告别了仍在和按钮较劲的王哥,
将电瓶车锁在楼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扛起那箱珍贵的矿泉水和食物,走向单元门。果然,
电梯的指示灯一片漆黑。 他看向旁边幽暗的楼梯间,又掂了掂肩上几十公斤的重量,
无奈地叹了口气。16楼。好在平时送外卖爬楼是常事,他咬咬牙,开始了漫长的攀登。
到家,推开门的瞬间,迎接他的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漆黑。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墙上的开关,
毫无反应。他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微弱的火苗跳动起来,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却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深邃和空洞。他借着光走到厨房,
怀着一丝希望拧开水龙头——水流先是无力地喷溅了几下,随即迅速变小,最终彻底断了流,
只发出几声干涩的“嘶嘶”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隔壁的张阿姨和同层的另一位主妇。 “小李啊,你家也停电了是吗?
”张阿姨焦急地问,“还有我这手机,怎么也打不开了,你们年轻人懂,快帮我看看!
” 李哲接过那只冰冷的“砖块”,按了几下,苦笑着摇摇头:“阿姨,可能没电了。
我的也一样,开不了机。” 旁边的妇人立刻附和:“是啊是啊!我正在刷抖音,
唰一下就黑屏了!巧不巧又停电了!眼看要做晚饭了,这煤气灶也打不着,自来水也没了,
想泡个面都没热水!” 张阿姨倒是热心,对那妇人说:“我家热水壶里还有半壶热水,
你快把面拿来,我帮你泡上。”两人说着,又絮叨着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李哲关上门,
走到窗边。 他看到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不再是自家小区的黑暗,
而是整座城市、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沉入了同一种死寂的、深渊般的黑暗之中。 没有路灯,
没有霓虹,没有千家万户的窗户透出的暖光。只有天上那片诡异扭动的绿色与紫色极光,
像巨大的幽灵,无声地俯视着这座瘫痪的都市。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无聊中缓慢爬行。
电脑是块废铁,手机是块砖头。他坐立难安,最终被一个最简单的欲望驱使——尼古丁。
得下楼买包烟。走下楼梯时,他第一次发现楼梯间如此“热闹”。
上下楼的邻居比平时多了数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同样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小区外的街角,那家熟悉的杂货店还亮着一点微光——是液化气炉的蓝色火焰。
卖炒面和烧烤的摊主成了这条街上唯一的光源和热源,摊前围了不少人。李哲摸了摸口袋,
仅剩的十几块现金让他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走向杂货店,买了两包最便宜的烟。
饥饿可以忍,烟瘾不能。这一夜,在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干扰的情况下,他罕见地早睡了,
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也许明天一早,一切都会恢复。第二天清晨,
他是被生理时钟唤醒的。下床第一件事——把手机插上充电器,毫无反应。
第二件事——拧开水龙头,一滴水也没有。他走到客厅窗边,
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马路对面,那家“NB超市”门口,排起了蜿蜒曲折的长队,
人群躁动不安。 “这下是真NB了。”他喃喃自语。他拿上银行卡,决定出门取点现金。
楼下物业办公室同样被居民围得水泄不通。
只有一个年轻的物业女孩在疲于应付: “大家别急,只是停电,很快会好的!
” “要报修的请去旁边登记,维修师傅……还没上班。” “经理?经理也联系不上,
可能路上耽搁了……” 人群中爆发出不满的质疑声。李哲看了一会儿,沉默地离开了。
去银行的路上,他看见河边有几个人正用桶费力地从河里打水。他心里嘀咕:“至于么,
这水顶多也只能冲厕所。”忽然,他想起来,几个月前小区停水通知,
他顺手用12升的水桶接了两桶自来水备用,后来忘了倒掉。“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走到银行,他的心凉了半截——卷帘门紧闭着。几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人站在门外,
正对着激动的居民解释:“停电了!系统瘫痪,门也打不开!我们也没办法!”取钱无望,
李哲只好回家,打算先吃点昨天带回来的速食对付一下,下午再去站点看看。到了下午,
他准备出门。从窗口望去,“NB超市”那边的队伍似乎更长了,
远处好像有些骚动他并未看清那是为了抢购物资而爆发的肢体冲突,只觉人群更加混乱。
走去站点的路上,城市是一种令人耳朵发鸣的寂静。没有一辆车在移动,
昨天瘫痪的车辆依旧像金属坟墓般堆在路上。站点里,景象却出乎意料。
几个同事正兴高采烈地抱着成箱的泡面、矿泉水、零食往外走。 “哲哥!快来!
”一个同事看到他,喊道,“超市都抢疯了!还是咱们这儿好,自家东西,先拿着!
站长说了,先记账,等电来了再一起结算!” 这无异于天降甘霖。
李哲毫不犹豫地加入“扫货”行列。他不仅拿了大量食物和水,更关键的是,
他想起家里无法生火,特意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卡式炉和三瓶专用气罐。最终,
他扛着这些比昨天更加沉重的“希望”,一步步再次攀向16楼的那个漆黑的家。
3 第三章 物资争夺李哲用卡式炉煮了两包泡面,
锅里翻滚的热气是房间里唯一一丝活泛的迹象。面刚出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门外是隔壁的张阿姨,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慌。“小李啊,哎呀真是吓死我了!
”她不等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说,声音又急又尖,“我下午去对面NB超市,
想着买点水跟泡面,好家伙,那队排得……俩钟头都没挪窝!
后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再排毛都没了’,我的天,所有人就跟疯了一样往里冲!打起来了!
真打起来了!”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我也想着挤进去,让人一把就给搡出来了,
差点没摔个跟头!得亏是没进去,不然我这老骨头非得折里头不可!”她话锋一转,
脸上堆起讨好的笑,“那什么……小李,我昨天瞅见你搬了一箱矿泉水上来?
匀给阿姨一桶行不?阿姨这嗓子都快冒烟了。”李哲没多想,
转身进屋拿了一桶6升的水递给她。张阿姨千恩万谢地接过,嘴却没停:“哎哟谢谢谢谢!
你说这鬼天气,都9月了怎么一天比一天热?晚上闷得跟蒸笼似的,没水可真要了命了。
”送走絮絮叨叨的张阿姨,李哲回到窗边吃面。没有了往日的车流噪音和电子设备的干扰,
窗外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哭喊、叫骂、玻璃碎裂的脆响。他望下去,
只见NB超市已彻底失控,有人抱着塞满的购物袋狂奔而出,
有人则在门口为争夺一袋东西扭打在一起。楼下花园里,
几处砖头垒起的简易灶台正冒着火光,邻居们用捡来的木头烧煮着可能即将变质的存粮,
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一张张焦虑茫然的脸。他默默地吃着面,像一个旁观者,
看着熟悉的日常在眼前无声地崩塌。第二天一早,敲门声又响了。来的不只是张阿姨,
还有同层的另一户,那位姓钱的中年妇人。张阿姨的大嘴巴果然名不虚传,
一夜之间就把李哲有物资的消息漏了出去。钱太太开门见山:“小李啊,
听张阿姨说你昨天去了站点还能买到东西?在哪买的?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我们花钱买,
或者告诉你地方我们自己去找也行?”她语气急切,眼神里充满了对资源的渴望。
李哲想了想,站点情况未明,多几个人一起去确实更安全些,自己也正好需要再去弄点烟。
“在有点远的一个厂区里。带你们去可以,但东西得自己搬,水很沉。”“没问题没问题!
”钱太太满口答应,立刻回头喊她丈夫,“老钱!快出来!跟小李一起去!
”钱先生走了出来:约莫五十岁,头发即使在这种时候也试图维持着一丝不苟,
只是有些凌乱。他习惯性地挺着微凸的肚子,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目光从镜片上方投出来,带着一种审慎和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仔细打量着李哲,
仿佛在评估一笔业务的风险。张阿姨则立刻表示自己腿脚不行,
希望小李“行行好”帮她带一点。李哲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一行人走下楼梯,
气氛已然不同。昨天还在排长队的NB超市,此刻门户大开,玻璃门被砸得粉碎,
里面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扫过。路边的车辆,不少车窗被砸碎,后备箱被撬开,
显然有人已经开始搜刮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李哲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这景象,和他看过的末日电影一模一样。走到站点所在的厂区,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厂门紧闭,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人高马大的壮汉手持钢管和消防斧,像门神一样守在外面,
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凶恶地驱赶着靠近的人。地上,一个人趴着一动不动,
满头凝固的鲜血触目惊心——正是昨天还笑着让李哲“先拿货,后记账”的同事小王。
一个为首的保安头子用钢管指着李哲他们,厉声喝道:“滚蛋!听见没?
这里的东西现在归厂里了!谁他妈再敢来偷,就跟他一个下场!”李哲心头一紧,
下意识想上前看看小王是死是活。 “你想干啥?!”旁边一个保安立刻上前,
棍子几乎戳到他脸上,眼神凶狠暴戾。“走走走!快走!”钱先生吓得脸色发白,
一把死死攥住李哲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后猛拽,“看什么看!别惹事!
快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只剩下彻底的自保。
李哲被钱氏夫妇几乎裹挟着拉离了厂区。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心里彻底明白——那个可以“记账”的文明世界,已经和地上的小王一样,在血泊中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钱先生不停地抱怨,像是说给李哲听,又像是为自己辩解:“我就说不行吧!
白跑一趟!还碰上这种亡命徒!真是倒霉透顶!”路过那家李哲常买烟的小杂货店,
发现这里也未能幸免。店门被砸开,几个人正在里面疯狂抢夺所剩无几的货物。钱先生一看,
竟然猛地冲了过去,挤进人群,毫不犹豫地开始抢夺货架上的泡面和矿泉水,
还大声招呼他老婆:“快!快来拿点!”看到这一幕,李哲心里最后那点犹豫也被砸碎了。
“他们都抢了…”“老板也不在…”“我以后会回来给钱的…” 几个念头飞快闪过,
成了自我开脱的借口。他不再犹豫,迅速绕到倾倒的柜台后,目标明确地抓了几条常抽的烟,
飞快地塞进自己怀里。他的心怦怦直跳,混合着罪恶感和一种诡异的兴奋。回小区的路上,
刚才还勉强算是“同伴”的钱氏夫妇,此刻紧紧抱着自己抢来的几瓶水和方便面,眼神躲闪,
脚步加快,生怕李哲开口分一杯羹。走到单元楼下,望着那幽暗的楼梯间入口,
钱先生喘着气,面露难色。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李哲,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语气变得极其不自然,甚至带上了一丝他习惯性的、近乎命令式的口吻:“呃……小李啊,
你看……我们这东西也不少,这十六楼……要不,你年轻力壮,帮我们搭把手?
”李哲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一阵反感。
但多年的社畜生涯和“与人为善”的惯性让他压下了火气,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接过钱太太手里那箱最沉的矿泉水,扛在肩上,率先走进了漆黑的楼梯间。十六层。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这个正在崩塌的世界的隐喻。
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在混凝土结构中回荡。钱先生空着手跟在后面,
还在不停地抱怨,声音在楼梯井里显得格外清晰:“真是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警察都死绝了吗?”“白跑一趟,差点把命搭上,就拿到这么点东西……” 李哲咬着牙,
汗水滴进眼睛里,涩得发痛。他扛着的不仅是水,更是一种巨大的荒谬感。终于爬到十六楼,
李哲放下水,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钱先生立刻一把将水揽过去,干咳了一声,
语气变得飞快而疏远:“啊,谢谢了啊小李。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外面太乱了,
赶紧回去吧。” 说罢,他几乎是推着妻子,头也不回地迅速钻进了自家门,
“砰”的一声关上了。没有一瓶水,没有一句“你也辛苦了”,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
仿佛李哲只是一个用完即弃的搬运工具。李哲站在原地,
听着楼道里彻底消失的脚步声和那声决绝的关门声,
一种冰冷的愤怒和失望慢慢取代了身体的疲惫。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某些东西,
比电和信号消失得更早,更彻底。他郁闷地回到自己漆黑的家中,
内心的烦躁和身体的燥热让他难以平静。他再次走到窗边,想透透气。景象已然不同。
天上,诡谲壮丽的极光依旧如同巨大的彩色幽灵,无声地扭动、蔓延,
将整个夜空染成一种非人间的绮丽。这光芒非但不能带来安慰,反而照得大地一片妖异惨淡。
而就在这片不祥的光晕下,大约几条街之外的一个小区,一团巨大的橙色火光冲天而起,
浓烟如同狰狞的巨兽,翻滚着融入夜空! 火势显然不小,映红了周边的楼宇。
更令人心悸的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消防车刺耳的警笛,没有人群救火的呼喊。
只有火焰燃烧时遥远的、低沉的噼啪声,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恐惧。
那火光像一个绝望的信号,宣告着文明最后的救援力量已然缺席。
整栋楼似乎也陷入了同样的死寂。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奔走相告。或许大家都像李哲一样,
在窗后无声地、恐惧地注视着这场遥远的葬礼。每一扇漆黑的窗户后,
都是一个被孤立和绝望包裹的灵魂。黑夜寂静得令人窒息。
他摸了摸怀里那几条用旧道德换来的烟,它们此刻感觉无比沉重。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一切都将不同。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而楼下的某些邻居,或许已经从资源的竞争者,
变成了需要提防的对象。4 第四章 秩序崩塌当晚,李哲家的门又被张阿姨敲响。
她脸上堆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小李啊,看见那边着火了吗?太吓人了!
这世道… …”她话锋一转,切入真正主题,“那个… …我拜托你买的物资,有眉目了吗?
”李哲压下心烦,只说去了站点,但那里已被一群凶徒占领,东西没买到,
同事还被打了个半死。他刻意隐去了抢烟那段。张阿姨“哦”了一声,眼神却飘忽着,
显然不信。她从猫眼里明明看见钱氏夫妇抱着东西回来了。她撇撇嘴,
开始旁敲侧击:“我前面听见老钱家在屋里吵呢,说什么‘不懂人情世故,水也不给一瓶’?
你们… …不是一起去的吗?没拿到东西?
”李哲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在怀疑自己独吞了。他心里一阵厌烦,只想尽快结束对话。
张阿姨见他不接话,终于图穷匕见:“你看,阿姨家就剩你上次给的那点水,
眼看要见底了… …你再匀我一瓶行不?我买!”说着就作势要掏那早已失去意义的纸币。
李哲看着对方焦急又算计的脸,内心剧烈挣扎。钱氏夫妇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旧世界的道德无疑正在飞速崩塌。他告诉自己必须狠下心,必须提防每一个人。
但多年的教养和心底那点残存的善意,
让他无法真正硬起心肠对一位老人的乞求视而不见——哪怕知道这乞求背后是算计。
这是一种痛苦的拉扯。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转身,
默默拿了一瓶500毫升的矿泉水递过去,声音干涩:“就这一瓶了,我也没了。钱不用了。
”张阿姨千恩万谢地接过,眼神却飞快地往他门厅里扫了一眼,这才离开。第二天一早,
李哲开始有计划地消耗物资。他看着那几袋从异常单里带回来的速食——面包已经有些发干,
需要优先吃掉,零食和瓶装水则要精打细算。他正盘算着,敲门声又响了,
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略显生硬的礼貌。开门一看,
是住在10楼的前居委会主任王主任,旁边站着她的儿子陈浩。陈浩约莫三十出头,
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尽管在灾难后略显凌乱。他手里拿着一个写字板,
姿态有些僵硬,仿佛正在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李哲先生在家吗?您好,
我是小区居委会的干事陈浩,这是我母亲,也是咱们这栋楼的楼组长。”他开口说话,
语气努力模仿着某种程式化的官方口吻,试图镇定,
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终于能大展拳脚的兴奋。“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相信您也看到了。
为了保障整栋楼全体居民的基本生存和安全,根据我们临时自治小组的决议,
我们需要对各家各户的物资情况进行一个全面的摸底统计,以便进行统一登记和分配。
这样才能更高效率、更公平地利用资源,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和争抢。
希望您能理解并配合我们的工作。”李哲心中警铃大作。他下意识地隐瞒了大部分情况,
只指了指桌上那几袋开封的速食面包和零食,
并重点强调了站点被暴力占领、同事被打成重伤的恐怖景象,试图将焦点引向外部威胁。
陈浩非常认真地在写字板上记录着,不时抬头从镜片后审视着李哲和他身后的房间,
眼神里混合着审视与一种终于能“办实事”的满足感。王主任则在一旁帮腔,
语气慈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小李啊,小浩说得对,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要团结,
不能藏私啊。有多少东西都说出来,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我们这栋楼大家好,是为了共渡难关。
”送走这对母子,李哲关上门,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他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陈浩母子接下来的巡访,如同撒下了一张大网。在张阿姨家,门一开,
张阿姨的脸上就堆满了逢迎与配合。“王主任,陈干事!你们可算来了!现在这情况,
就得靠你们领导了!”她的话又密又快,“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居委会的安排!互相帮助,
共渡难关嘛!”话说到这儿,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过啊,
领导,有情况我得跟你们反映一下。就16楼那个小李,李哲,
前天晚上可是扛了老大一箱水上去呢!哎哟,那箱子沉的呀!
昨天我好心拜托他帮我带点物资,结果回来就说外面打人了,
什么都没买到… …可我怎么瞧见他帮隔壁老钱家搬了水上来呢?
就只给了我这么一小瓶…”她的话语里,讨好、嫉妒与被轻视的怨念交织在一起,
精准地将怀疑的毒刺递了出去。紧接着,陈浩母子敲响了钱氏夫妇的门。
钱先生起初表现得极为抗拒,一口咬定家中毫无存粮。“陈干事,真没了!我们都快断炊了!
”但在陈浩淡淡提了句“有邻居反映昨天看到你们带了东西回来”后,钱先生脸色一变,
立刻转换策略,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正义面孔:“陈干事!您既然问起来,我必须举报!
昨天就是李哲!是他带头砸的便利店!我们是被他裹挟、威逼的!
没办法才拿了一点保命的东西!这种害群之马,私藏大量物资,带头破坏秩序,必须严惩!
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他成功地将污水全部泼向了李哲,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在昏暗的楼梯间里,陈浩母子完成了最后的决策。“妈,情况比想的严重。家家都藏,
这工作太难开展了。”陈浩皱着眉头,
语气里却压抑不住一种终于能摆脱旧体系桎梏、实践自己“管理理念”的激动。
王主任看着儿子坚毅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小浩,你提出的这些方案,
比妈当年在居委会想的要…周全得多。”陈浩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黑暗的城市,
声音低沉:“妈,以前我提个中秋游园会的方案都被打回来,说劳民伤财。现在想想,
真是可笑。如果当时他们能听我的,让大家多熟悉、多团结,现在我们会不会更容易些?
”“此一时彼一时啊…”王主任喃喃道。”陈浩转过身,眼神里没有任何可笑,
只有冰冷的决心。“现在,不会再有人能驳回我的方案了。王主任,
这位老资格的前居委会主任,目光锐利而冷静,她低声道:“小浩,非常时期,要用重典。
必须先拿一个典型开刀,把物资收上来统一分配,这样才能树立威信,
才能救那些真正的困难户。我们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整栋楼的安定,是为了大局。
”“对,为了大局。”陈浩重复道,仿佛找到了无可指摘的正义基石。
他笔尖在李哲的名字上重重一点,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不过半小时,李哲的家门被更用力地敲响,声音里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意味。
门外是以陈浩为首的几个楼内青壮年,包括楼下那个开不了新车的王哥。
陈浩脸上已没了先前伪装的和气,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执行公务式的冷漠。“李哲,开门。
我们接到多名群众实名反映,你大量私藏物资,并带头抢劫,严重破坏社区秩序。
现在请你立即开门,配合我们收缴物资,进行统一分配!”李哲脑子“嗡”的一声,
试图辩解,但他的话被陈浩更高分贝的、充满“正义”的斥责盖过:“证据确凿!
你不要再狡辩!立刻开门,这是最后的通知!”门刚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就粗暴地挤了进来。
李哲血气上涌,奋力反抗,一拳挥开想按住他的王哥。但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他就被几个人死死扭住胳膊,压倒在墙上。挣扎中,他的额头撞在门框上,
瞬间渗出血迹。陈浩站在混乱之外,冷静地指挥着:“搜仔细点。”他们像抄家一样,
翻出了床底下那箱矿泉水、储物柜里的其他速食,以及那几条珍贵的烟。“看看!这是什么?
!烟现在也是重要战略物资!”陈浩指着“战利品”,声音里充满了道德审判者的快意。
他们几乎搬空了李哲赖以生存的储备,只留下桌上那点即将腐败的面包。当天傍晚,
屈辱、愤怒和饥饿感交织着折磨李哲时,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外还是陈浩。
他手里拿着一桶没有拆封的泡面,
表情是一种混合着施舍、警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试图维持“公平”的姿态。“李哲,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今天的处理,是维护大局的必要措施,希望你能理解。
但自治互助会不会放弃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白出力。你年轻,有体力,
以后需要你为集体做贡献。这桶面,是你今天的口粮。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到一楼楼道开会,
我会给你分配具体的任务。我们必须… …尽快建立起新的秩序。”李哲看着那桶泡面,
又看了看陈浩那张沉浸在“管理者”角色中的脸。
胃部的灼烧感和内心的巨大屈辱感疯狂交战。他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为了活下去,
他必须低下头,吞下这份耻辱,走进这个他最为憎恶的、却披着“秩序”外衣的集体。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最终,极其缓慢地、艰难地,伸出了手。
5 第五章 集体暴行隔天早上,李哲踩着点下楼。与其说是对开会的重视,
不如说是一种避免引起额外注意的麻木。楼下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比他预想的要多。看来,
在最初的混乱之后,对“秩序”的渴望,或者说对食物的依赖,让大多数人选择了服从。
陈浩站在人群中央,余光瞥见李哲从楼梯口下来,他刻意低头,
煞有介事地看了眼手腕上那只可能早已停摆的表。“时间差不多了。”陈浩抬高音量,
“这里地方小,我们去旁边的居民活动室,详细说。”活动室位于小区正门旁边,
人群蠕动着跟在他身后。李哲沉默地跟在最后,冷眼打量着这些邻居——他们脸上有焦虑,
有茫然,也有几分对“有人出面主事”的庆幸。居民活动室里,王主任熟练地用钥匙打开门。
李哲心里冷笑,看,连钥匙都自然过渡到了新统治者手中。陈浩清了清嗓子,
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惶恐不安的脸。他没有立刻宣布规则,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旨在彻底击溃人们心中最后的侥幸。“各位邻居!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在问同一个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电没了?车坏了?
手机成了砖头?为什么五天了,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他停顿了一下,
让恐惧感在寂静中发酵。“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不是普通的停电!这不是地震,也不是海啸!
根据我之前从一些可靠的科学频道了解到的情况,以及现在所有的征兆来看——我们遭遇的,
极有可能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超级太阳风暴!”台下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一些年轻人脸上露出恍然又更加恐惧的表情:“对!我看过那个视频!
”“好像是说太阳打个喷嚏地球就要瘫痪!”陈浩看到反应,心中暗喜,继续加大火力,
用他能理解的最直白的话解释: “简单说,就是太阳发射出的巨大能量,
直接把我们的现代文明打回了原型!它烧掉了所有精密的电路芯片!
这不是修几条电线就能解决的!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压迫感: “意味着电网彻底报废!全球通讯永久中断!
所有的飞机、汽车、电脑、手机……都变成了一堆废铁!” “意味着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
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不会有救援了!至少短期内绝对不会有!”这话像一记重锤,
砸在许多还抱着“再过几天就会好”幻想的人心上,尤其是那些不太懂科技的老年人,
此刻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我知道这很难接受!”陈浩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具煽动性,
“但是!害怕和等待没有用!哭泣和绝望更没有用!” “我们现在能依靠的,
只有我们自己!只有我们身边的邻居!” “我们每多团结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我们每多收集一点物资,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外面可能已经是弱肉强食的丛林!
但我们不能变成野兽!我们要在这里,在我们自己的小区,建立最后的秩序和文明!
”“记住!团结就是力量! 服从安排,就是保护自己!贡献力量,就是帮助家人!
让3号楼成为我们的堡垒!”这套组合拳——先用终极恐慌摧毁希望,
再立刻给出唯一的“解决方案”——效果立竿见影。台下的人们看陈浩的眼神,
变成了依赖和看到救命稻草般的希冀。接着,
陈浩宣布了他的规则:工分制、基本配给、岗位分配做饭、洗衣、安保。
他甚至给每项工作定了简单的KPI,比如每天打多少桶水。李哲冷眼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厌恶陈浩的煽动和那套官僚做派,但内心深处,却不得不可悲地承认,陈浩做的这一切,
至少在眼下,是有效的。他把混乱的人群组织了起来,分配了任务,
给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生存方案。这种“井井有条”,甚至让一直渴望无序自由的李哲,
都感到一丝扭曲的安心。“也许… …这样确实能活下去?”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窝囊。陈浩讲到用水问题,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赵工,
您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找到了目标,“楼顶的水箱,现在这情况,还能想办法用起来吗?
”一个穿着polo衫、面容敦厚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李哲认识他,四楼的赵师傅,
以前谁家里需要维修东西都找他帮过忙,话不多,但手艺扎实。赵工皱着眉头,
实话实说:“水箱是重力供水,本身没问题。但电动进水阀废了,最关键的是,
出水管路上有几个老阀门估计锈死了,不换掉,就算把水抬上去,也流不进各家各户。
”果然,陈浩顺势接话,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人群,最终牢牢锁定了李哲。“外勤搜寻队,
需要成立起来!任务有两个:一,寻找一切可利用的物资;二,也是首要任务,
必须找到赵工需要的零件!”他顿了顿,声音拔高,“李哲!”李哲抬起头,
迎上陈浩的目光。“你以前送外卖,对周边街道最熟。搜寻队,你必须参加。你的首要任务,
就是配合赵工,找到他需要的零件。”然后他看向众人:“谁还愿意为集体做贡献?
” 人群静默了一下,一个声音怯生生地响起:“我… …我可以试试吗?
” 是那个在物业工作的年轻女孩,名叫林小雨。她补充道:“我…我卫校毕业的,
懂一点药品知识,应该能帮上忙。”陈浩大喜:“好!林小雨同志是好样的!你们看看!
一个女孩子都有这样的勇气和奉献精神!我们些大男人,难道还不如她吗?!
”这话刺激了不少人,很快,又有几个人报名,
包括王哥和一个看起来像是普通上班族的年轻男子,孙志明。陈浩劝退了几位年纪大的叔叔,
最终确定了这支四人搜寻队。最后,是“自愿”上交物资的环节。
陈浩带头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存粮,然后当众打开了从李哲那里没收的箱子。
并称之为“李哲同志归还给集体的部分”时,李哲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手心。
无耻的抢劫被粉饰成了主动的奉献。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不让眼神里的怒火泄露分毫。
他知道,此刻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且危险的。”陈浩面不改色地说道,
“希望大家都能为了集体,为了活下去,贡献自己的力量!
” 在他的鼓动和“太阳风暴”制造的恐慌下,竟然真的有不少居民回家拿了些东西出来,
统一放到了二楼一间空房里。一种狂热的、集体主义的氛围笼罩了活动室。
会议在一种近乎狂热的集体情绪中结束。人们似乎被注入了虚假的信心,
开始热烈地讨论着分工,仿佛不是末日求生,而是一场大型社区活动。
陈浩看着台下茫然又依赖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几乎令他战栗的激动。
这些他精心设计的表格、流程、岗位职责,
曾经被那个庸碌的上级斥为‘多此一举’‘浪费纸张’,而现在,它们成了拯救生命的蓝图。
他终于可以不再被‘不做不错’的蠢货们掣肘,真正地为这个社区做点实事了。
人群并未立刻散去。钱先生第一时间就挤到了陈浩身边,脸上堆着前所未有的热情笑容,
与他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判若两人。“陈干事!陈干事!”他压低声音,
显得既熟络又谦卑,“您这组织能力真是太强了!佩服佩服!您看这物资统计、分发、记账,
可是个精细活,需要绝对可靠和细心的人。我以前在公司就是做管理的,对数据非常敏感。
这个岗位,我绝对能胜任,保证给您弄得清清楚楚,让每一份物资都用在刀刃上!
”与此同时,李哲隔壁的张阿姨也挤到了王主任身边,语气急切:“王主任!王主任!
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做饭还凑合,也爱干净!公共厨房那边,一定得有人盯着吧?
洗菜做饭打扫卫生,您交给我,绝对放心!我肯定把大家都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陈浩母子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掌控一切的满意。
陈浩对钱先生微微点头:“钱先生有这个心很好,具体岗位我们后续会统筹安排。
”王主任则拍拍张阿姨的手背:“放心吧老张,有你发挥余热的时候。
李哲冷眼看着这迅速上演的“求职”戏码,
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对“秩序”的扭曲安心感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恶心和寒意。“看,换了个地方,换了个情景,
就算在末日这套东西还是一点没变。” 他心想。善于钻营的人总能最快找到肥差。
他参加外出队,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集体。他只是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
想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为自己偷偷找点东西藏起来。道德的枷锁在生存面前,
正在一点点松动。陈浩将搜寻队四人留下。
他把赵工画的零件草图郑重地交给李哲:“你的首要任务,就是这个。” 然后,
他压低声音,对王哥和孙志明吩咐道:“出去以后,眼睛放亮一点。东西,尽量多拿,
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们现在,等不起,也耗不起了。”李哲接过纸条,没有说话。
他看着兴高采烈的林小雨她似乎真的相信这是为了崇高集体,
一脸横肉、似乎对陈浩的指令很是受用的王哥,和看起来有些紧张又强装镇定的孙志明。
这支临时拼凑、各怀心思的队伍,即将走向一个未知的、正在加速崩塌的世界。
6 第六章 生死逃亡外出队准备出发了。
陈浩给每人发了一瓶1.5升的矿泉水和一包饼干作为口粮,
然后问主角:“今天的线路有什么打算?
”李哲摊开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说:“先去离我们最近的五金店,
距离小区只有1.2公里左右。旁边有个小型便利店和药店,可以顺路去看看。
如果第一家五金店没有我们要的零件,就得去另一个方向大约6公里处的建材城,
那边肯定有我们要找的零件,还能顺便带回一些工具。
”陈浩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食物和饮用水。”他看向李哲,
“你说的建材城我知道,旁边有个大型超市,你们也去看看。还有,留意一下有没有渔具店,
带回来一些渔网。我们小区门前的河以前一直有人钓鱼,这些渔网可以让我们捕鱼,
把身边的资源全部利用起来。”四人出发了。一路上气氛尴尬,尤其是王哥,
昨天还带人冲进李哲家抄家,今天却要一起组队外出。天气异常炎热,
王哥忍不住骂道:“妈的,这鬼天气怎么越来越热?明明已经入秋了,
怎么感觉比三伏天还热?是不是因为这个什么太阳风暴让天气也变热了?
”旁边的林小雨接话道:“我以前在物业摸鱼时爱看科普节目,记得好像是有关系的。
太阳一直在爆发能量,会加热大气层还是平流层什么的,让全球气候变暖,
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很严重的。”王哥看李哲一直没说话,就凑上去说道:“老弟,
还在为昨天生气啊?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嘛。你看现在大家团结在一起多好,
每个人都能有东西吃。再说你昨天不也打了我一拳嘛,你看现在还肿着。
”说着还把手搭在李哲肩上。李哲把王哥的手拿下去,淡淡道:“太热了。我没怪你,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来。
”孙志明又问林小雨:“你说这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有多严重?
”小雨回答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可能会引发火灾什么的。
”李哲补充道:“全球温度变高会导致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可能会有洪水。
”几人边说边走,来到了离小区最近的那家五金店。街道上的店铺都关着门,
有的玻璃都被砸破了。王哥对李哲说:“你在这里找零件,我们去旁边超市看看还剩下什么。
”李哲点头同意。他在店里翻找起来,这里确实没有赵师傅所说的零件。李哲看见一些水管,
想起灾难前网络上流行过的“五金圣剑”,考虑要不要带回去组装一下,
但想到这些东西太重了,还是留些体力带点吃的更实际。这时外面传来呼喊声。
李哲仔细一听,是王哥和林小雨的声音,喊着“不要再打了”。他心中一紧,
立刻拿上一根小臂长的水管,悄悄地走出去。声音是从旁边的便利店传来的。
李哲偷偷往里看去,里面有三个精神小伙般的男子:一个正在翻着他们三人的包,
一个用一把菜刀指着孙志明,还有一个从背后抱着林小雨,一脸猥琐。王哥坐在角落的地上,
一只手捂着头,血顺着手流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块砖头,显然是被偷袭了。
正在翻包的精神小伙说道:“这他妈也没什么好东西,就3瓶水几包饼干,看来也是穷逼,
还没上一组肥。”抱着林小雨的小伙淫笑道:“不是还有这个吗!”三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两人开始把林小雨往店后面的小房间拖去。林小雨拼命反抗,但一个女孩面对两个男人,
根本无法挣脱。李哲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易拉罐,往便利店门口丢去。
拿刀指着孙志明的小伙听见声音,对孙志明威胁道:“老实点,不然我砍死你。
”然后疑惑地走出来查看。刚一出来,李哲冲过去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击。这一棍用力极猛,
震得李哲虎口发麻。小伙直接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李哲又横着对着他的脸抽了过去。
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小伙双手捂着脸倒了下去。孙志明立刻捡起菜刀,
顺势踢了小伙一脚。李哲冲进店里,王哥喘着气,用没受伤的手指着小房间的门。
李哲和孙志明冲了进去,看见一个小伙正从背后抱着林小雨坐在地上。另一个小伙背对着门,
正在低头解皮带。李哲又是一棍砸在解皮带的小伙头上,紧接着第二下,然后一脚踹过去。
小伙直接往林小雨的方向倒下。坐在地上的小伙瞬间松开手举了起来。
林小雨立刻起身拉上裤子,一边哭一边踢着倒下的小伙的头。
孙志明用刀指着剩下的那个小伙。李哲上前想拉住林小雨,怕她把人踢死。
突然后面的门被推开了,原来是王哥扶着门想来看看情况。
地上的小伙趁着孙志明回头的间隙,突然跃起想夺刀。孙志明下意识一抬手,
刀锋在小伙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喷涌而出。小伙捂着脖子,
血从指缝中不断流出。他发着“咯咯咯”的声音,嘴型好像在说“救我”。
李哲和林小雨愣住了。大约十五秒后,小伙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双手松开脖子,双眼呆滞,
已经没了呼吸。林小雨开始呕吐起来。孙志明满脸鲜血地站在原地,
瞪大双眼看着血珠从刀锋上滑落。他喃喃自语:“没办法,是他自己来夺刀的,
我只是……反正是他活该。是他们先抢劫我们的。”王哥从后面走过来,
给孙志明嘴上放了一根烟,然后帮他点上,随后丢给李哲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
说道:“走吧,现在也没人管了。先搜搜看店里还剩下些什么。”几人搜索的时候,
李哲看见孙志明在一旁一脸虔诚地擦拭着刀。他不知道,
这个原本只是在办公室天天被老板压榨的牛马,心中那颗罪恶的种子已经悄悄发芽。
搜索结果令人失望,整个便利店没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些零食,
以及架子上发霉的面包和停电的冰箱里已经变质的牛奶。几人又往药店方向走。一进药店,
扑面而来的臭味让几个人睁不开眼。王哥说道:“我靠,什么味?
不会是什么东西死在里面了吧?”他开玩笑地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咳嗽了一下,
小心地说道:“不会真有人……我不进去了,我还晕着呢,我在门口等你们。
”林小雨第一个冲进去,看起来很着急。李哲也跟着进去。药店里面被翻得一塌糊涂。
林小雨拉了下李哲,用手指着收银台后面。一双脚躺在地上,正是王哥说的那种情况。
李哲猫着腰悄悄地过去,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躺在地上,脸已经看不清楚了。
离得越近,那股臭味越猛烈。李哲回过头对林小雨轻声说道:“死了。
”林小雨对李哲说:“珍贵的处方药,比如抗生素,一般都是在收银柜台后面。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李哲也过去问她需要什么药物。
“最常见的是头孢、阿莫西林这类,反正看见什么拿什么。”她说。两人翻找了一会,
什么处方药都没找到,最后只能从货架上随便拿了一些常用药和绷带装进背包里。出了药店,
几人面面相觑。这一次外出什么收获都没有。这时几人在马路对面看见一排停着的共享单车。
他们立刻冲过去,李哲从地上拿起砖头对着车锁砸去。趁着李哲砸车的间隙,
林小雨熟练的给王哥头上包扎绷带,王哥捂着还在渗血的额头,
声音带着后怕和疲惫:“妈的,太吓人了,这才离小区多远就碰上这种事儿!
还死了人… …我看今天真不宜再走了,我得回去休息一下,这脑袋晕得厉害。
”林小雨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她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不行,
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五金店没找到零件,药店也没有急需的药品。楼里那么多人等着用水,
还有老人孩子可能需要药。我知道那个建材城,虽然远,但我们必须去试试。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初经磨难后被激发出的责任感。李哲看着林小雨,
又看了看一脸怂相的王哥和旁边眼神还有些发直的孙志明。他瞬间做出了决定。 “王哥,
你受伤了,先回去汇报情况吧,顺便找楼里的人看看你这伤。”李哲对王哥说完,
然后转向林小雨,“我跟你去建材城。两个人有个照应。王哥连忙点头,恨不得立刻飞回去。
孙志明眼神空洞地看了看李哲,又看了看王哥,声音有些沙哑:“我… …我也回去。
我有点… …不舒服。李哲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他能理解。 “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小雨,我们走。”李哲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水管,目光投向更远的街道。
王哥和孙志明两人骑上共享单车朝着小区方向驶去。 而李哲和林小雨,则深吸一口气,
骑上共享单车,向着相反方向——那个更危险、也更可能有希望的建材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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