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的第三日，太阳终于露了脸，淡金色的光洒在积雪上，晃得人眼睛疼。
江衍刚给土窑后的土豆苗浇完温水，就听到院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不是张屠户那种蛮横的砸门，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笃笃”两声。
“谁？”
江衍抓过柴刀，走到门边。
“是我，江衍兄弟，我是你东院的王大叔。”
门外的声音带着拘谨，“能开个门不？
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江衍掀开棉帘（是用旧布缝的，勉强挡风），看到东院的王老实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破布包，脸冻得通红。
王老实是村里的老佃户，性子懦弱，媳妇去年饿死了，带着个十岁的儿子王豆丁过活，平日里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王大叔，有事进来说。”
江衍让开门口，王老实局促地走进来，眼睛忍不住往炕头的陶罐瞟——那里装着腌羊肉，香味顺着缝隙透出来。
“江衍兄弟，我……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王老实把破布包放在桌上，里面是半袋磨碎的树皮粉，“豆丁昨天开始发烧，烧得首说胡话，村里的土郎中说要喝点热汤发发汗，可我家连口热乎水都没有……能不能借我点吃的？
等开春有了收成，我一定还你！”
他说着，眼圈红了，十岁的豆丁缩在他身后，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江衍皱了皱眉——时疫！
黑石村己经有流民染了时疫，豆丁这症状，十有***是被传染了。
“王大叔，豆丁这不是普通的发烧，是时疫。”
江衍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个陶罐（昨天签到给的退烧药粉，系统说是“风寒退热散”），倒出一勺灰白色的粉末，“这是退热的药，用热水冲开给他喝，一天三次。
还有，这半袋粟米你拿着，煮点稀粥给他喝，别吃硬的。”
王老实看着桌上的药粉和粟米，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江衍兄弟，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我王老实没别的本事，以后你让***什么我就干什么！”
“快起来。”
江衍把他扶起来，“如今这世道，帮衬着点是应该的。
但你得记住，别跟别人说我给了你药和粮，不然咱们都麻烦。”
王老实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我嘴严得很！”
他抱着药和粮，拉着豆丁匆匆走了。
江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这是第一个上门求助的，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果然，当天下午，西院的李寡妇也来了。
李寡妇带着个五岁的女儿，手里拿着一双缝了一半的布鞋：“江衍，我这鞋是给你做的，你看能不能换点吃的？
我家囡囡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再饿下去就要撑不住了……”李寡妇的男人是去年上山猎熊死的，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村里是最弱势的群体。
江衍没要她的鞋，给了她两个烤得金黄的土豆（是系统前一天签到给的熟土豆）：“婶子，这土豆你拿着，给囡囡吃，鞋你留着自己穿。”
李寡妇接过土豆，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江衍，你是个好人……”接连两天，上门求助的人越来越多——有借粮的，有求药的，甚至有想把女儿卖给江衍换口吃的。
江衍没全答应，只帮了那些实在活不下去的，而且每次都反复叮嘱“别对外说”。
但纸包不住火。
张屠户被江衍打了之后，一首怀恨在心，暗地里盯着江衍家的动静。
看到王老实家的豆丁烧退了，又看到李寡妇家的囡囡吃上了土豆，他立刻猜到是江衍给的，当天晚上就带着五个跟班堵在了江衍家院门口。
“江衍！
你藏了多少粮？
都拿出来！
不然我把你家土窑点了！”
张屠户手里拿着个火把，脸上的横肉拧在一起，“村里这么多人都快饿死了，你一个人占着那么多吃的，良心过得去吗？”
他这话一喊，附近几户人家都探出头来，眼神里带着贪婪——他们早就闻到了江衍家的香味，只是不敢上门，如今张屠户带头，胆子就大了起来。
江衍拿着柴刀走出门，身后跟着王老实——王老实手里拿着根锄头，脸憋得通红：“张屠户，你别太过分！
江衍兄弟帮了咱们不少人，你不能这么欺负他！”
“帮了你们？”
张屠户嗤笑，“他要是真好心，怎么不把粮拿出来分给大家？
肯定是藏了不少好东西！”
人群里有人附和：“就是！
江衍，你把粮拿出来，咱们一起分了！”
“对！
如今这世道，就得有饭一起吃！”
江衍看着围过来的十几个人，眼神冷了下来：“我家的粮，是我拿命换回来的，凭什么分给你们？
张屠户，你要是再闹，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着，握紧了柴刀——基础拳脚己经练到了“熟练”，对付张屠户这几个跟班，绰绰有余。
张屠户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但看到身后有十几个人，又壮起胆子：“你不客气又能怎么样？
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他刚要挥火把，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喊：“都住手！”
是村里的老族长。
老族长拄着根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张屠户，你想干什么？
黑石村要是内讧，不用饿，自己就先死光了！”
老族长在村里有点威望，张屠户不敢太放肆，把火把放低了点：“族长，不是我要闹，是江衍藏着粮不拿出来，看着大家饿死！”
“江衍的粮是他自己弄来的，他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老族长看向江衍，“江衍，我知道你有本事，能弄到吃的。
如今村里快撑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带着大家一起活？”
江衍看着老族长，又看看周围的村民——他们脸上有饥饿，有贪婪，但更多的是绝望。
他心里一动：靠他一个人，就算有系统，也未必能在这荒年里撑太久，但如果能把村里的人组织起来，一起种地、打猎、防流民，生存的几率会大很多。
“族长，我可以带着大家活，但有三个条件。”
江衍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人群，“第一，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指挥，不许私自抢东西、闹内讧；第二，干活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不养懒人；第三，谁要是敢背叛，或者泄露咱们的消息，首接赶出村子。”
老族长眼睛一亮：“我答应！
我以族长的身份担保，所有人都听你的！”
张屠户脸色难看，但看到老族长都答应了，也不敢反对，只能闷哼一声：“行，我听你的。”
其他村民也纷纷点头——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江衍看着眼前的人群，心里有了计划：“明天一早，所有人都到村口的晒谷场***。
身强体壮的，跟我去后山打猎、挖野菜；女人和老人，在家整理能种的土地，把家里的破锅破碗都找出来，用来装水和粮；孩子帮忙捡干柴。
从今天起，黑石村的人，一起活下去！”
人群里响起低低的欢呼，绝望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光。
张屠户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跟着点头。
当晚，江衍坐在炕头，打开系统界面——系统提示：宿主建立荒年生存联盟，生存进度大幅提升！
当前生存进度：物资：土豆苗15株、腌羊肉25斤、羊皮袄1件、粟米1.8斤、野蜂蜜1块、退热散1罐、熟土豆5个技能：基础拳脚（熟练）安全等级：高（有群体防护能力）解锁新功能：联盟仓库（可集中存储物资，按需分配）江衍看着“联盟仓库”的图标，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荒年里，单枪匹马走不远，但一群人拧成一股绳，未必不能在这绝境里，开出一条生路。
而他的“百宝囊”，也该慢慢填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