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拍打在西合院斑驳的砖墙上,周万山将铜烟锅在门槛上磕了磕,烟灰簌簌落在青石板缝里。
江寻抱着双臂跟在后面,怀里那枚铜钱仍残留着体温,仿佛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坐。”
周万山指了指堂屋的太师椅,自己则蹲在八仙桌旁,从墙角摸出个油纸包。
泛黄的油纸层层展开,露出半块发黑的腊肉和几个冷硬的窝头。
“先填填肚子,有话慢慢说。”
江寻咽了咽口水,胃部传来的绞痛让他无法拒绝。
咬下窝头的瞬间,周万山突然将烟袋杵在桌上:“知道那枚铜钱为什么选你?”
不等江寻回答,老人从怀里掏出块破旧的兽皮,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和铜钱纹路相似的图腾,“你身上有股子阴气,和这图腾共鸣了。”
江寻差点噎住,慌忙灌了口凉水:“阴气?
您是说我......别多想。”
周万山用烟袋敲了敲兽皮,“这图腾属于上古方术一脉,能和它感应的人万中无一。
但这不是好事——鬼手张那帮人找了十年的钥匙,绝不会轻易罢手。”
老人起身推开雕花木门,月光如水般漫进堂屋,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阴影,“想学本事活命,就从今晚开始。”
子夜时分,江寻跟着周万山钻进后院柴房。
墙角的蛛网被拨开,露出块刻着北斗七星的青砖。
周万山将铜钱嵌入砖上凹槽,地面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一块石板缓缓升起,露出漆黑的洞口。
腐殖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寻胃里一阵翻涌,借着月光,他看见洞壁上密密麻麻插着竹签,每根竹签都系着褪色的红绸。
“这是我的‘生死簿’。”
周万山扯下一根竹签,红绸飘落,露出竹签上歪歪扭扭的刻痕,“每次下墓,都留个记号。
断了的,就是没回来的兄弟。”
他将竹签递给江寻,冰凉的竹面硌得手心发疼,“记住,盗墓不是偷东西,是和死人做交易。”
下到洞底,江寻差点叫出声。
狭小的空间里摆满了古怪器具:缠着铁链的洛阳铲、布满锈迹的青铜罗盘、还有个装着暗红粉末的陶罐。
周万山拿起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是寻龙盘,能感应地脉灵气。
看好了——”他突然将罗盘倒扣在地上,盘底的八卦图竟与洞顶的砖纹严丝合缝。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江寻踉跄着扶住墙,却摸到一手黏腻。
借着月光,他惊恐地发现墙面上渗出黑色液体,像是某种腐烂的油脂。
“别慌!”
周万山迅速掏出陶罐,抓起一把暗红粉末洒在地上,“这是赤阳砂,专克墓里的阴邪玩意儿!”
黑色液体接触到赤阳砂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江寻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周万山却笑了,烟袋锅在他肩头重重一拍:“不错,没尿裤子。
明天带你去个小墓练练手——陕西商洛,有座宋代的夫妻合葬墓。”
与此同时,城南的茶楼里,鬼手张把玩着黑衣人带回的半截衣角。
绣着暗纹的布料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紫光,正是江寻大衣上的残片。
“有趣。”
他嘴角勾起冷笑,将布料凑近烛火,“能从老烟***里活着出来,这小子有点意思......”火焰吞没布料的瞬间,他身后的屏风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墙上挂着的九枚玉珏拓片,最中间的位置,赫然空着个铜钱形状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