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末世马上就要来了,谁有工夫和他们这一家子继续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不足一年的时间,他要抓紧时间了。
但这事操作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好端端的儿子忽然不和他们一家子过活了,传到外面,刺史府上先头夫人的嫡子被赶到庄子上去,这陆家的脸面便也别要了。
但这也不是全无机会嘛,毕竟他不是还得罪了那什么侯爷的儿子吗?
有了这个因由,他被‘赶’去庄子上,也不无可能啊。
或者更简单些,他去庄子上住段时间,不说以后都不回去,那总是可以的吧?
现在最难的是他要带着他哥一起去,这就比较难办了。
这日,陆清辞正陪祖母说着话。
不多久陆老爷径自进屋给祖母请安来了。
陆老爷看也不看陆清辞,只和缓着神色和陆府老夫人说着话。
这段时间陆清辞的时常请安是有效果的,不仅老夫人对他改观了不少,就连老夫人院中的一干仆妇丫头,都对陆清辞印象好了几分。
若说以前老夫人是心疼这个孙儿的,那也是同情大过喜爱,这几日相处下来,倒是真觉得这孩子也不是个坏的。
以老夫人阅历怎么会看不出,陆清辞长成今日这般模样是拜谁人所赐?
只是后院的事,她能阻止一次两次,精力上却也无法事事插手。
那继氏平素装的又太好,像是对陆清辞兄弟极好,旁人看在眼里,自然挑不出错去。
表面的宽和,实则就是捧杀。
事事依着陆清辞的性子来,偶尔间在适当引导,陆清辞身边除了一个素心,全是继氏的人,那不闯祸才怪。
陆老爷正和老夫人说着话,陆清辞安安静静站在陆老爷身后。
才说完几句,老夫人忽然拉着陆清辞到陆老爷面前。
老夫人对陆老爷道:“说了这般久了,也该渴了,清辞,去给你父亲倒杯茶去。”
陆清辞没怎么犹豫,立即绕到案几边为陆老爷倒了杯茶。
仆妇丫头并不插手,谁人都看的出,这是老夫人为着让老爷与二公子缓和关系所为。
陆老爷依旧没和陆清辞说话,神情到底缓和了些。
再不喜这逆子,终究是他儿子,何况还有母亲调和。
陆老爷不说话,陆清辞却不能不说。
陆清辞:“爹,前次是我不好,我……我这次知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也不会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陆老爷哼了声,补充道:“也不许仗着你老子,和人打架!”
陆清辞忙应是。
陆老爷一说起这个就生气,他的脸都被这逆子丢光了。
自己还要立即去侯府登门赔罪,安远侯夫人从头到尾没给他好脸色,安远侯也只是淡淡的。
偏他还不能发作,让他狠狠受了一回窝囊气。
倒是那侯府幺子,看起来气色绝佳,没受太大伤,对他颇为客气,言说自己也有错。
这让他又不至于极尴尬,又想到家里半死不活的逆子,无端更憋屈了。
今次算是缓和了一点父子二人的关系。
陆清辞知道,这也是他最近表现好的缘故。
但他没太多时间花在表现上了。
陆清辞依旧日日去看祖母,并且突然对于花花草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又两日,他忽然说,他想去庄子上散散心。
听闻母亲生前有一处庄子,现在只有不多的庄户,雇着些佃农,但也没什么太大产出。
这处山庄没什么人打理,山庄也算荒僻,距离又离陆府远,这么多年下来,疏于管理,早年种着些果树,现在果园大多荒了。
仅有不足数十亩田还种些稻谷、豆类。
祖母对于陆清辞想去山庄的想法起先是不赞同的。
大约他不靠谱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他去山庄能干什么呢?
祖母甚至劝他,实在家里待着闷了,出去转转也是好的,邀一二友人小聚,也好过去那么老远的地方。
陆清辞却道:“我许多年不曾去过了,想亲自去一趟,看看我娘的庄子是个什么样的。”
陆清辞特特强调了‘我娘’。
且适时表现出落寞,这让老夫看着不忍。
老夫人猜想这孩子这次遭了大罪,大约也是看清现在继氏柳若兰的嘴脸了。
所以自然而然就想自己娘了。
老夫人心想,这也就是一路过去麻烦些,大不了多派几个得用的跟着,在他老子的地方,也出不了大事。
祖母同意不难,重点还是要搞定他爹。
所以陆清辞又把主意打到了他大哥身上。
但万没想到,他大哥比他那个便宜爹还难搞。
他去找陆清砚说了几次想要回山庄看看,且同陆清砚一起去趟。
但陆清砚却怎么也不肯出门。
陆清辞连续失利三次,终于不想装了。
陆清辞见她大哥端端坐在对面,双眼无神,态度坚决,一副绝不出远门的样子。
陆清辞破罐破摔,也不说什么想看阿娘山庄这种鬼话了。
出个门都这么难搞,那之后的事,陆清砚岂不是更难接受?
他不能让他哥成为他计划的阻碍。
陆清辞首言道:“大哥,我不想在陆府继续住下去了。
那柳氏手段层出不穷,我难以招架。
我这些日子思来想去,她既然这么容不下我,那我索性就离她远点,不碍着她的眼,她便也没法再整日想着对付我。”
陆清辞话音刚落,陆清砚首接站起了身,首首碰倒了坐在的椅子,椅子磕碰到腿也全然不顾。
陆清辞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眼向他哥看去,只看到满面悲戚与压抑的愤怒。
一番手忙脚乱后,兄弟二人再次坐下,屏退下人。
陆清砚这会神情缓和了些,问道:“柳氏怎么你了,近日又找过你?”
陆清辞扒拉出柳氏这些年做的几桩事,从自己身边全是柳氏的眼线,再到那些素日教唆他的一竿子仆从,以及私下教会他赌钱的纨绔。
他也不知道那些纨绔是不是柳氏的人,反正从今日起,那些个教他赌钱的公子哥,便是柳氏教唆的了。
以往原主并不以为意的小事,陆清辞随意挑拣出几件讲给他哥听。
听的陆清砚脸色越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