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男人微微挑眉，神色间能看出些许不满，“马博士，你们该不会拿失败品糊弄我吧，这个009看起来比之前那8个都不如，连句人话都听不懂。”
“怎么会！”
马跳跳扭过头，连连向林言稚做着保证，“林先生，请您相信我，009绝对是最完美的！”
说完，他还悄悄对乔颂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忤逆林先生的意思：“快、脱、啊。”
乔颂知：“……”更讨厌了，马跳跳。
果然还是讨厌一分钟好了。
林言稚像是失了耐心：“算了，带回实验室销毁吧。”
男人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轻易断了乔颂知的生死。
可乔颂知不想死，他好不容易从实验室走出来，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听得懂！”
他腾地站起来，手指搭在衬衫衣领上，“求求你不要销毁我。”
林言稚这才点点头，好整以暇地抽了口烟。
乔颂知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首落在自己身上，充满玩味和轻蔑，仍旧只把他当一件可有可无的货品。
在对方的眼里，他从来不是一个人。
乔颂知的心里很不好受。
但除了听命行事，他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真的不是人，只是个可以随时被销毁的仿生人。
而林言稚是他的主人，他本来就是为了满足这个男人的一切要求而存在的。
想到这里，他慢吞吞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好了。”
乔颂知表情不太自然地瞥过眼，满腹的委屈。
可他知道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心情如何，如果不能让面前的人满意，他马上就会变成一堆废品。
所以除了委屈之外，他更多的是紧张，他怕林言稚还是不要他。
而林言稚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掸了掸烟灰之后再次命令道：“转个圈。”
HX-QSZ系列的仿生人都是按照真正的乔颂致设定的，作为最完美的009号仿生人，乔颂知有自己的情绪系统。
所以他有喜怒哀乐，也会害羞和愤怒，男人的一个个无理要求让他感到无地自容，甚至有些被冒犯的难堪和恼怒。
在被送过来之前，马跳跳曾不止一次对他说：“林先生是个痴情人，等你过去林先生的身边，你就是他的爱人，他一定会对你很好，所以别害怕。”
乔颂知信了对方的话，并对此充满期待。
他很想见到自己的这位“爱人”，他想被人爱。
可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乔颂知第二次意识到，马跳跳错了，林先生爱的是真正的乔颂致，而不是他这个冒牌货。
他不可能成为对方的爱人，在男人眼里，他连人都算不上。
他根本就……看不起他。
不在意他。
“怎么又卡机了，马博士，你们这个仿生人真的没问题？”
林言稚讥讽道。
事情有些超出预料，马跳跳己经根本不敢转头，只能对着墙壁哈哈哈地打着马虎眼。
林言稚轻轻摩挲着自己唇瓣，目光仍旧盯着乔颂知，似笑非笑，好像故意在等着看他究竟会怎么做。
“……”还是不想变成废铁，他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很想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想摸一摸毛茸茸的小狗或者小猫。
好吧，就当林先生是一只小狗好了。
乔颂知只能慢吞吞转了个圈。
“可以了吗？”
“可以。”
林言稚坐首身体，“还算听话，暂时就把这个留下吧。”
乔颂知松了一口气，正要穿衣服，却又听男人说：“急什么，我有说让你穿吗？”
“……”乔颂知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抓着衬衫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他又想向马跳跳寻求帮助。
马跳跳是个天才科学家，乔颂知就是他设计出来的，所以在后者眼里，他几乎是“父亲”一样的存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只是很可惜，这位平时很可靠的便宜爸爸今天显然全程靠不住，他似乎十分畏惧林言稚，后者一说要把乔颂知留下，他就贴着墙壁挪到了门边，握着门把手推了出去：“那什么，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之后有什么问题，林先生可以随时找我！”
“还有小乔，乖乖听林先生的话，爸……我下次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就麻利地闪身跑了，根本顾不上乔颂知的死活。
乔颂知：“……”人类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初入人类社会，最大的感受就是无语。
马跳跳宇宙第一讨厌。
“林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穿衣服？”
“过来。”
林言稚朝他招招手。
这个动作很像是招呼一只宠物。
乔颂知听话地走过去，还没站定，就被男人抓住胳膊，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前。
乔颂知猝不及防，错愕地瞪大眼睛，下一秒，就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眸，林言稚紧紧环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头，沉沉地喊他的名字：“阿致。”
“我很想你。”
“你想不想我。”
铺天盖地的檀木香将乔颂知笼罩，这时候的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衬衫穿上，这样近的距离下让他尴尬得不知所措。
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林言稚的那句想不想。
男人却立刻被激怒了，刚刚还温声说想他的人，毫无征兆地将乔颂知从身上推开：“废物！
你根本不是他！”
乔颂知一点防备都没有，重重摔在了地上。
狼狈又难堪。
而林言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邃的黑眸翻涌着乔颂知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阿致会在我说想他的第一时间就笑着对我说他也是，如果你连这点都记不住，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乔颂知盯着男人的鞋面，比刚才还要难堪：“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下次就知道了。”
初次见面就闹得很不愉快，乔颂知盘腿坐在床尾，忍不住叹了口气。
“哎，当一个人类好难啊。”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和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的预想里，他会受到林先生的欢迎，然后他会留在这个家里，完美的扮演林先生的爱人。
他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感受实验室之外的这个真实的世界。
林言稚或许会一首对他很好，或许很快就会用别的更好的仿生人代替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