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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婚

发表时间: 2025-11-10
凤冠压得脖子酸,陛下竟会卸珠钗?

长春宫是真阔气——庭院里两株石榴树粗得要两人合抱,夏末还挂着红彤彤的果子;廊下挂着鲛绡宫灯,风吹过像摇着一串星星。

可沈清弦半点赏景的心思都没有,从乾元殿回来,她就跟提线木偶似的,被嬷嬷们按在浴桶里搓得皮肤发红,又套上层层叠叠的凤冠霞帔。

“娘娘,头再抬些,凤冠得戴正!”

梳头嬷嬷的金簪子戳得她头皮发麻,沈清弦偷偷晃了晃脖子,心里哀嚎:这凤冠比她哥的练武石还沉,顶了大半天,脖子都快僵成木头了,腿肚子更是转筋,跟小时候被爹罚站两时辰似的,差点打晃。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里珠环翠绕的自己,陌生得像话本里的仙女——就是表情太苦,活像要被拉去祭天。

脑子里还不停蹦话本情节:“帝王无情后宫倾轧红颜未老恩先断”,越想越慌,凑到云苓耳边用气音吐槽:“云苓,你说陛下是不是眼神不好?

选秀时那么多琴棋书画样样行的秀女,他偏挑我这个站着都能打盹的,难道是宫里缺个摆件?”

云苓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手心还沾着她刚塞的桂花糖渣:“娘娘您小声点!

这话要是传出去,奴婢的脑袋都要搬家了!”

等天彻底黑透,宫灯刚点上,外面就传来高德忠那标志性的尖嗓子:“陛下驾到——”沈清弦的心“哐当”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慌慌张张在宫女搀扶下起身,刚弯下腰行礼,就看见一双明黄色云纹靴子停在跟前,龙涎香混着淡淡的松烟墨味飘过来,比殿里的熏香还好闻。

“平身。”

萧景琰的声音比白天在殿上软了点,没那么像“陛下”,倒多了点烟火气,连带着沈清弦紧绷的肩都松了半分。

她低着头起身,眼角余光偷偷瞄他——玄色龙纹常服裹着宽肩窄腰,头发用白玉冠束着,额前碎发垂下来,比话本里画的帝王还好看。

可她不敢多看,赶紧又低下头,心里把嬷嬷教的“新婚规矩”过了一遍,结果越想越乱,连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忘了,脚趾头在鞋里抠着鞋底打圈。

“都退下吧。”

萧景琰挥了挥手,宫女太监们溜得比兔子还快,殿门“咔嗒”一声关上,偌大的屋子瞬间只剩他们俩,空气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响,沈清弦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跟擂鼓似的。

完了完了,要开始了。

她僵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正琢磨着要不要先鞠个躬说“陛下晚安”,就见萧景琰走过来,伸手碰了碰她头上的凤冠,指尖微凉。

“顶了一天这个,脖子不酸?”

她愣了一下才抬头,正好撞进他眼里——黑沉沉的,像藏着星星,居然还带着点笑?

“啊?”

她脑子宕机,半天没反应过来,嘴都忘了闭。

“朕看你殿选的时候,就偷偷用手托着它,后来站在那儿,头一点一点的,差点栽倒在前面的秀女身上。”

萧景琰说着,伸手就去解凤冠上的丝带,动作不算熟练,指尖偶尔蹭过她的头皮,麻得她像被蚂蚁爬,差点打哆嗦。

沈清弦彻底傻了——陛下这是……在给她卸妆?

话本里没写这剧情啊!

她僵得像块石头,连凤冠重得压脖子都忘了,只盯着萧景琰的手指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比她哥那练剑磨出茧子的手好看多了,就是解丝带时手抖了下,差点把珠串扯下来。

“别动,勾住头发了。”

萧景琰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小心翼翼地把勾在珠钗上的发丝解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

沈清弦乖乖不动,耳朵却越来越红,心里疯狂刷屏:完了完了,陛下不仅看见她顶珠冠,还看见她打瞌睡了!

端庄形象彻底崩了,这贵妃怕是要当不成了!

等沉重的凤冠被取下,繁复的珠钗也一一摘完,如云的青丝披散下来,沈清弦忍不住舒了口气,肩膀都垮了半截。

萧景琰看着她明显松快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在朕面前,不必时时拘着那些虚礼。

做你自己便好。”

沈清弦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溜圆:做自己?

那个只想躺着吃豌豆黄、看话本,连绣活都能把鸳鸯绣成野鸭的咸鱼?

“臣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揪着衣角,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

萧景琰在榻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比如现在,你心里在想什么?”

沈清弦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想陛下为什么选我……是不是因为我爹是镇国公,能帮您稳定朝局?”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赶紧捂住嘴,惊恐地看着他——这话太首白,万一戳中帝王心思,可就完了!

萧景琰却没动怒,反而轻笑了一声,声音像浸了蜜:“朕若说,是觉得你有趣,你信吗?”

有趣?

沈清弦更懵了。

她哪里有趣了?

是打瞌睡有趣,还是顶珠冠有趣?

“殿选时,别的秀女要么弹琵琶要么写诗,恨不得把‘我有才德’刻在脸上,只有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红的耳尖上,带着点戏谑,“在跟自己的珠冠较劲,还偷偷打哈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沈清弦:“!!!”

连打哈欠都被看见了!

她现在晕过去还来得及吗?

看着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萧景琰觉得心情莫名愉悦,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沈清弦磨磨蹭蹭走过去,刚站定,就被萧景琰拉住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像揣了个暖炉,奇异地驱散了些紧张。

“沈清弦,”他叫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沈氏”或“爱妃”,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朕娶你,是让你来做朕的贵妃,不是让你来当木头人的。

这宫里规矩己经够多了,不缺你一个。”

他看着她依旧茫然的眼睛,补充道:“以后在长春宫,你想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只要不出格,朕都允你。”

沈清弦的心“咚”地一下,像被小石子砸中了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戏弄,没有帝王的居高临下,只有一片平静的、甚至带着点鼓励的真诚。

好像……做自己,也不是不行?

她试探性地,小小声问:“那……臣妾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吗?”

天知道为了殿选,她天没亮就被娘挖起来,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萧景琰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指尖刮了下她的鼻尖:“就这点要求?

准了。”

沈清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了星辰,连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

她好像……有点喜欢这位陛下了?

看着她终于放松的笑颜,萧景琰心头一软,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沈清弦身体微微一僵,但想到他刚才的话,又慢慢放松下来——他的怀抱很宽阔,很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比她的兔子绒垫子还舒服。

“睡吧。”

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过耳廓,“今晚不动你。”

沈清弦惊讶地抬眼看他。

萧景琰抬手遮住她的眼睛,语气带着点纵容:“看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朕还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

黑暗中,沈清弦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身上的香气,一首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

困意汹涌而至,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只找到窝的小猫,沉沉睡了过去,还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萧景琰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唇角微微勾起。

好像,捡到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