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国奖的事，你能不能……”楚菲坐在我的床边，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宿舍里第三个人，陶子，听得一清二楚。她穿着一身看着很贵的香奶奶风套装，
但领口的线头出卖了它A货的本质。她手里捏着一个热水袋，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我正戴着耳机刷题，闻言，摘下一只耳机。“嗯？什么事？”“就是国家奖学金，
八千块那个，”她咬着嘴唇，眼泪说来就来，“了了，我知道你成绩最好，
这个奖学金肯定是你的。但是……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哦，戏来了。我靠在床头，
没说话，示意她继续。“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妈下岗，弟弟还在上学，
全家就指望我了。”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这八千块钱，是我弟弟下半年的学费。
我……”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宿舍里，正在泡脚的陶子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菲菲，
你别难过了。了了，要不你就……”我抬眼看了看陶子。她就是那种典型的老好人，
谁有困难她都想帮，完全看不出楚菲的段位。楚菲家什么情况？她爸是单位小头头，
她妈是家庭主妇，炒股玩。她弟在国际高中，一年学费二十万。这事儿，
还是上次楚菲自己喝多了，跟我们炫耀时说的。现在，倒成了全家指望她了。“了了，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楚菲看我不为所动，又加了一把火，“你成绩那么好，
以后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次。可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她一边说，
一边拿眼角瞟陶子。陶子果然上钩了，她站起来，走到我床边。“了了，菲菲真的很可怜。
你成绩那么好，就算没有国奖，也能拿到别的奖学金。你就帮帮她吧，好不好？”道德绑架。
我最烦这个。用自己的“可怜”当武器，逼迫别人牺牲利益来满足自己，还要让别人觉得，
不帮她就是冷血无情。楚菲这套，玩得炉火纯青。从开学到现在，
她用这招让陶子帮她打了三个月的热水，替她跑了十几次腿，还免费吃了陶子半学期的零食。
我把另一只耳机也摘了，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点开计算器。“楚菲。”“嗯？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你弟弟学费八千，对吧？”“嗯。”“你评上国奖，
学校会发八千块给你。”“对。”“我没评上，我就没有这八千块。”“……是。
”“那我拿什么去补我这八千块的窟窿？你给我？”楚菲的脸僵了一下。“了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家境比我好，你不缺这八千块……”“我家境好不好，
跟这八千块有关系吗？”我把手机屏幕对着她，“这是我凭本事挣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家境不好，应该想办法去挣钱，而不是想办法从别人口袋里掏钱。
”“我……我怎么没去挣钱了？我每天去做家教，很辛苦的！”她激动起来。“是吗？
”我笑了，“你做家教，一小时三百。你这会儿在我这儿哭了十五分钟，七十五块没了。
有这功夫，你都能挣出你弟一天的饭钱了。”楚菲的脸彻底挂不住了。青一阵，白一阵。
陶子在旁边急得不行，“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菲菲！她也是没办法了才求你的！
”“她没办法，我就得有办法？”我看着陶子，“她穷，她有理？陶子，
上次你省吃俭用一个月，买了个新手机，楚菲说她手机坏了，借去用了半个月，你忘了吗？
”陶-子-的脸也白了。“她……她不是说，等她发了家教工资就请我吃饭吗？
”“她发了三次工资了，请你吃了吗？”陶子不说话了。楚菲看煽动不了我，
也挑拨不了陶子，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姜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算我错看了你。
”她说完，捂着脸，哭着跑出了宿舍。陶子愣在原地，看看我，又看看门口，手足无措。
我重新戴上耳机，继续刷题。这事儿，没完。以楚菲的性格，吃了这么大一个瘪，
她不搅得天翻地覆，她就不叫楚菲。果然，十分钟后，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班级群，
学生会群，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给我发消息。内容大同小异。“姜了，
你也太欺负人了吧？”“楚菲那么可怜，你让让她怎么了？”“学霸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点开朋友圈。楚菲在五分钟前，发了一条新动态。
一张自己红着眼眶的***，配文：“有时候，善良需要一些锋芒。但我还是选择善良。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一些事。也谢谢你的成全。”下面一水的评论。“菲菲不哭，
我们都支持你！”“心疼菲菲，你就是太善良了！”“某人真是太过分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高翔，楚菲的头号舔狗，评论得最起劲：“菲菲，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不配得到你的善良。”好一出大戏。我还没同意呢，
她就替我“成全”了她自己。还顺便给我扣上了一顶“自私自利”的帽子。
我看着那条朋友圈，慢慢地，笑了起来。行啊。想玩，我陪你。楚菲这一招，
叫“舆论先行”。她很清楚，在大学这种小社会里，人言可畏。尤其是在大家都没什么事干，
就爱聊八卦的环境里，一个“品学兼优但家境贫寒”的美女，
对上一个“成绩好但冷血无情”的普通人，大家会同情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一个即使被欺负，也选择“善良”的圣母。而我，
就是那个仗着成绩好，欺负弱小的恶霸。她甚至都没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我。
高明。陶子拿着手机，一脸焦急地凑过来。“了了，你看，
现在全班同学都在说你……你快去解释一下啊！”“解释什么？”我头也没抬，
继续看我的专业书。“解释你没有欺负楚菲啊！明明是她……”“是我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
对吧？”我打断她。“对啊！”“那在他们看来，就是我欺负她。”我翻了一页书，
“我拒绝了一个‘可怜人’的请求，我就是没有同情心。
我没有为了她的‘不容易’而牺牲我自己的利益，我就是自私自利。这个逻辑，
你跟他们解释得通吗？”陶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在那些被楚菲的眼泪和人设蒙蔽的人眼里，真相不重要，他们只想站在道德高地上，
挥舞着正义的大旗，审判他们眼中的“恶人”。而我，现在就是那个“恶人”。
“那……那怎么办啊？”陶子快急哭了，“再这样下去，辅导员都会找你谈话的。
”“找就找呗。”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陶子，
”我合上书，看着她，“你觉得，对付一条疯狗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啊？”她愣住了。
“不是跟它对骂，因为它听不懂人话。也不是打它，因为你可能会被咬一口，还惹一身骚。
”“那是什么？”“离它远点。等它自己叫累了，或者，找到一个机会，一棍子把它打死。
”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陶子好像被吓到了，她呆呆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没再理她，拿起手机，开始操作。我没有去朋友圈或者班级群里跟人对线。
那是最低级的做法，只会让我显得更像一个气急败坏的小丑。我点开了学校的教务系统，
登录，进入“学生意见与举报”板块。然后，我敲下了一行字。“举报金融系大二学生楚菲，
在上学期的《宏观经济学》课程论文中，存在学术不端行为。”下面，我附上了一个链接。
链接是一个国外的小众经济学博客，上面有一篇三年前发表的文章。楚菲的论文，
有百分之六十的内容，是原文翻译了这篇博客。连里面的一个拼写错误，
都原封不动地翻译过来了。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上学期期末，我们一起复习，
我无意中瞟到过她的论文。当时就觉得她引用的一个数据模型很眼熟，后来花时间找了一下，
就找到了原文。我当时没说，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她抄她的，我写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我这人，怕麻烦。只要不惹到我头上，我一般都懒得管闲事。但现在，她惹到我了。
她想用舆论毁掉我的名声，抢走我的奖学金。那我就得让她知道，我不仅学习比她好，
找茬也比她强。举报是匿名的。但学校查起来，肯定知道是谁。我不在乎。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是***的。提交，确认。做完这一切，我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
页面弹出一个提示。“举报核实成功后，您将获得300元现金奖励。”我乐了。真不错，
撕个绿茶，还能赚包辣条钱。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楚菲没再来找我麻烦，
在宿舍里也当我是空气。她大概以为，我被网上的言论骂得抬不起头，缩起来了。
高翔带着几个男生，在路上碰到我，会故意大声说笑。“哟，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冷血学霸吗？
”“人家心硬着呢，听不见。”“就是，为了八千块钱，脸都不要了。
”我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把他们当成几只苍蝇。陶子很为我担心，但我告诉她，别急，
让子弹飞一会儿。第三天，周五。辅导员的电话来了。“姜了，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声音很严肃。陶子一脸“你看吧，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我挂了电话，
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东西，去了。好戏，要开场了。辅导员姓王，是个刚毕业没两年的研究生，
人不错，就是有点和稀泥。我进办公室的时候，楚菲和高翔也在。楚菲坐在椅子上，
眼眶又红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活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莲。高翔站在她旁边，一脸愤慨，
像个护花使者。看见我进来，王辅导员的脸色更难看了。“姜了，你来了。坐。
”我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王老师，找我什么事？”“姜了同学，
”王辅导员推了推眼镜，“关于国家奖学金的事，楚菲同学都跟我说了。她说，
你已经同意把名额让给她了？”我差点笑出声。这楚菲，恶人先告状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
我还没说话，楚菲就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王老师，都怪我……我不该跟姜了说的。
她可能就是一时没想通，所以才……才去举报我。”她把“举报”两个字咬得很重。
王辅导员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我。“姜了，你举报楚菲论文抄袭的事，是你做的吗？
”“是我。”我答得干脆利落。高翔立刻跳了起来，“你还有脸承认！你就是嫉妒菲菲！
得不到就毁掉，你也太恶毒了！”“高翔同学，你冷静一点。”王辅导员呵斥了他一句，
然后转向我，“姜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同学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非要用这种方式？”“王老师，”我看着他，不卑不亢，“第一，
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要把奖学金让给她。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还在朋友圈造谣，误导同学，
毁我名声。”“第二，我举报她，是因为她确实存在学术不端行为。这是事实。
学校的校规写得很清楚，对于抄袭行为，零容忍。我只是在遵守校规，维护学术的公平公正。
”“第三，嫉妒？”我瞥了一眼高翔，“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嫉妒她穿A货，
还是嫉妒她考试挂科？”楚菲上学期高数挂了，全班都知道。高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菲菲才没有穿A货！”“哦，”我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放到桌上，
“这是楚菲那件香奶奶套装的官网图，售价三万二。这是她衣服的领口细节图，
我昨天趁她不注意拍的。线头、走线、扣子材质，麻烦你自己对比一下。
”楚菲的脸瞬间煞白。王辅导员拿起手机看了看，表情变得很微妙。他虽然不懂奢侈品，
但两张图的质感差距，肉眼可见。“这……这是两码事。”高翔还在嘴硬，
“就算……就算衣服是假的，那也跟抄袭没关系！”“当然有关系。”我收回手机，
“一个需要靠穿假名牌来维持自己‘精致’人设的人，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一个为了虚荣不惜作假的人，在论文上作假，很难理解吗？”我的话，像一把刀，
精准地***了楚菲的心脏。她最在意的，就是她苦心经营的“人美心善家穷志坚”的人设。
现在，这个“坚”字，被我捅了个大窟窿。王辅导员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了回来。“好了，
衣服的事情先不说。姜了，关于你举报的内容，学院已经组织了学术委员会进行核查，
基本属实。楚菲同学的论文，的确存在严重的抄袭问题。”楚菲的身体晃了一下，
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高翔赶紧扶住她。“王老师，那……那会怎么处理？”楚菲颤声问。
“按照规定，这门课的成绩作废，记为零分。全院通报批评，记入档案，
取消本年度所有评奖评优资格。”取消所有评奖评优资格。这意味着，别说国家奖学金了，
她连个三好学生都评不上。楚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她完了。
大学档案里留下一个学术不端的处分，以后考研、考公、找工作，都是一个巨大的污点。
她为了八千块钱，赌上了自己的前途。然后，输得一败涂地。
“不……不是的……”她喃喃自语，“我没有……我是借鉴……”“楚菲同学，
”王辅导员的语气冷了下来，“学术委员会的老师都是专家，是借鉴还是抄袭，他们分得清。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吧。”楚菲彻底崩溃了，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高翔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一边还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我懒得看他们演戏，站起来。
“王老师，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下午还有课。”王辅导员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个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学生，下手这么狠，这么准。“等一下。
”他叫住我。“嗯？”“你……唉，”他叹了口气，“姜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在学校，
还是要跟同学好好相处。”又来了。和稀泥。我笑了。“王老师，是她先不让我好过的。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仇。”“还有，”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他，
“学校的举报奖励，什么时候发？我等着买奶茶。”王辅导员愣住了。我没再管他，转身，
关门，一气呵成。办公室里，传来楚菲更加凄厉的哭声。真好听。像一首庆祝胜利的交响乐。
举报的事，像一颗炸弹，在金融系炸开了。学校公告栏贴出了楚菲学术不端的通报，
红头文件，黑纸白字，清清楚楚。之前在网上骂我的人，瞬间都闭嘴了。风向变得很快。
“***，楚菲居然是抄的？亏我之前还那么同情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平时看着挺清纯一姑娘。”“姜了牛逼！这波是精准打击，快准狠！”“笑死，
为了八千块奖学金，把自己前途搭进去了，这智商也是没谁了。”楚菲连着三天没来上课，
听说是在宿舍哭。陶子去看过她一次，回来跟我说，楚菲骂她是我派去的间谍，
把她赶了出来。陶子委屈得不行，我给她点了杯最贵的奶茶。“看清一个人，
只需要一杯奶茶的钱，你赚了。”我说。陶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楚-菲-被锤死，我拿到国奖，皆大欢喜。
但我低估了舔狗的战斗力。周一下午，我去图书馆还书，回来的路上，被高翔拦住了。
他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两个哥们，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体育系的。三个人，
把我堵在了教学楼和图书馆之间的小路上。这个点，路上人不多。“姜了。
”高翔的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有事？”我抱着书，看着他。“你把菲菲害得那么惨，
你是不是很得意？”“还好。”我实话实说，“主要是那三百块举报奖金，买奶茶特别香。
”高翔的拳头瞬间攥紧了。“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警告你，马上去跟老师说，
是你搞错了，是你诬陷菲菲的！然后去给菲菲道歉，不然……”“不然怎么样？
”我挑眉看他，“打我？”“打你怎么了？”他旁边一个黄毛嗤笑一声，“对付你这种***，
就该动手。”我心里冷笑一声。一群没脑子的蠢货。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
他们是嫌自己的处分不够多吗？“高翔，”我看着他，眼神很平静，“楚菲让你来的？
”“你别管谁让我来的！”他显然被我说中了，有点恼羞成怒，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恶毒的女人！”“看不惯我，也改变不了楚菲抄袭的事实。
”我淡淡地说，“你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劝劝她，好好写检讨，争取宽大处理。
哦，对了，她高数也挂了，让她记得补考，别毕业证都拿不到。”“你闭嘴！”我的话，
显然***到了他。他猛地抢过旁边哥们手里的一杯奶茶，朝着我的脸就泼了过来。是杯冰的，
珍珠奶茶。黏腻的液体混着冰块和珍珠，顺着我的头发、脸颊，流了下来。褐色的奶茶，
把我身上那件白色的外套，染得一塌糊涂。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那两个跟班的，
在一旁哄堂大笑。高翔把空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子。“这一杯，
是替菲菲还给你的！***！”说完，他带着人，扬长而去。我站在原地，没动。
周围有几个路过的同学，对着我指指点点。我能感觉到他们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目光。
我没理他们。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好，手机没湿。我先是给自己拍了张照片，
从头到脚，狼狈不堪的样子，拍得很清晰。然后，我拨了两个电话。第一个，
打给学校保卫处。“喂，保卫处吗？我要报警。我在一教和图书馆中间的小路上，
被人恶意袭击，对方是体育系的高翔。”第二个，打给110。“喂，警察同志吗？
我要报警。我在大学城XX大学，被人当众侮辱、泼洒不明液体，我怀疑对方有暴力倾向，
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打完电话，我靠着墙，慢慢地等。高翔。你以为一杯奶茶，
这事儿就完了？你错了。我这人，脾气不好。你泼我一杯奶茶，我得让你，倾家荡产。
保卫处的人先到的，来了两个保安。他们看到我一身狼狈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同学，
你没事吧？”“没事。”我声音很冷静，“但我需要你们调取一下这里的监控。刚刚，
体育系的高翔，还有另外两个男生，在这里堵我，并且把奶茶泼到了我身上。”这条小路，
我知道，拐角就有一个高清摄像头，360度无死角。保安点点头，“好的，我们马上去调。
你先跟我们回办公室处理一下吧。”“不了，”我摇摇头，“我报了警，等警察来。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表情都严肃起来。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他们见多了。但闹到报警的，
性质就不一样了。警察来得很快，一辆警车，下来两个民警。他们简单问了我几句情况，
拍了照，取了证。然后，其中一个民警，就跟着保卫处的人，去找高翔了。
另一个年轻点的民警留下来，给我做笔录。“姓名？”“姜了。”“泼你奶茶的人，你认识？
”“认识，高翔，我们学校体育系的。还有两个，我不认识，但监控应该能拍到。
”“他为什么泼你？”“因为我举报了他喜欢的女生论文抄袭。”年轻民警愣了一下，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曲折的情节。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我今天刚穿的新衣服。”我说。“什么牌子的？贵吗？
这个可以要求赔偿的。”“嗯，有点贵。”我点点头。我身上的这件白色外套，
是上周我哥从法国给我寄回来的。一个很小众的设计师品牌，
叫L’ombreBlanche，纯手工制作，全球***五十件。我哥买的时候，
花了九百多欧。折合人民币，八千八。我本来是想低调点的，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高翔很快就被带过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体育系的辅导员。高翔一脸的不服气，
看到我，还想骂。“***还敢报警？！”“闭嘴！”民警厉声喝道，“老实点！
”高翔被吓得一哆嗦，不敢说话了。体育系的辅导员一脸赔笑，“警察同志，误会，
都是误会。学生之间闹着玩呢，没那么严重。”“闹着玩？”民警指了指我，
“你看看这位女同学，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这叫闹着玩？这叫寻衅滋事，懂吗？
”辅导员的脸白了。“那……那该怎么办？”“怎么办？赔礼道歉，赔偿损失。不然，
就跟我们回所里，留个案底。”留案底。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
压在了高翔和他们辅导员的头上。一个体育生，要是留了案底，这辈子基本就毁了。
高翔也怕了，他再蠢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看着我，不情不愿地开口：“对……对不起。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我抱着胳膊，看着他。“对不起！”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态度不诚恳，我不接受。”“你！”高翔气得脸通红。“高翔！”他辅导员赶紧拉住他，
然后转头对我挤出一个笑脸，“姜了同学，你看，他也道歉了。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医药费……啊不，洗衣费，我们赔。”“洗衣费？”我笑了，“老师，我这件衣服，
是不能洗的。”“啊？”“这是L’ombreBlanche的***款，桑蚕丝混纺面料，
沾上奶茶这种含糖的污渍，就直接报废了。”我慢悠悠地说，“所以，我不要洗衣费，
我要他照价赔偿。”“照价赔偿？”辅导员愣住了，“这……这件衣服，多少钱？
”我伸出手机，把我哥当时给我发的购物截图，亮了出来。“九百八十欧元，按今天的汇率，
大概是人民币，八千八百块。”空气瞬间安静了。高翔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辅导员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连旁边做笔录的年轻民警，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八……八千八？”高翔的声音都在抖，“你讹人啊！你一个穷学生，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我是不是穷学生，跟你赔我衣服，有关系吗？”我反问，“发票、购买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