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女先生

轰！一声巨响，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整个家属楼都抖了一下。

刺鼻的煤气味混着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钻进鼻腔。隔壁张嫂家，火光冲天！

院子里乱成一团，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嚎。我冲出去时，

正看到他们把浑身是血的张大哥抬出来。他腹部一个大口子，血跟泉水似的往外冒，

眼看就要不行了。“军医呢！军医去演习了！”“完了，这得流血流死啊！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绝望地看着。我攥紧了口袋里那几根改造过的缝衣针，指节泛白。

我是苏晴，刚随军的医学生，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小姐。

可我知道，再不出手，这条命，就真的没了！01“都让开！别围着，让他呼吸！

”我一声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瞬间压过了嘈杂。所有人都愣住了，

齐刷刷地看向我。那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是不信。“苏晴？

你个小姑娘凑什么热闹？”“就是，别添乱了，快回去，血腥味儿重！”我没理会这些议论。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大哥身边，快速蹲下。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腹部的伤口深可见骨，

边缘组织已经被高温灼得焦黑，大动脉破裂，鲜血正随着他的心跳一股股涌出。

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已经陷入了半昏迷。再不止血，不出三分钟，

他就会因为失血性休克死亡！“不行，不能动他！等救护车！”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是住在对门的王芳。她是军区医院的护士，此刻正双手抱胸，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懂什么？移动伤员会造成二次伤害，这是常识！”她的话，

让原本有些动摇的邻居们又停下了脚步。我气得手抖。等救护车？从军区医院开过来，

最快也要十五分钟！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王护士，你说的对，不能轻易移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现在是紧急情况，动脉出血不止，等不到救护车！

”“那也不能让你乱来！”王芳声音拔高了八度，“出了事谁负责？你负得起责吗？

”我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现在，人命关天。如果我救不了，我承担所有责任。

但如果因为你的阻拦，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你，负得起这个责吗？”我的眼神太冷了。

王芳被我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嘴里却还不饶人：“你……你用什么救？

你连个医药箱都没有！”“谁家有高度白酒？剪刀？干净的棉布床单？快！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冲着人群大喊。时间，就是生命。邻居们被我的气势镇住了，

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有人立刻跑回了家。很快，一瓶二锅头，一把裁衣服用的大剪刀，

还有一条崭新的白棉布床单被送了过来。我拧开酒瓶，先用白酒冲洗剪刀和自己的手。

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开来。然后，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手帕仔细包裹的东西。

打开手帕，里面是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那是我用缝衣针在酒精灯上反复淬火、打磨成的，

针尖锋利，针身光滑，是我用来练习针灸的宝贝。“天呐！缝衣针？”“她要用这个救人？

疯了吧！”人群中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王芳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

立刻尖叫起来：“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要用缝衣针杀人吗？大家快拦住她！

”她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她似乎已经预见到我把人“治”死，

然后被部队赶出去的凄惨下场了。我没看她，只是将最长的那根银针在白酒里浸了浸，

目光精准地落在张大哥腹部伤口上方几处关键的穴位上。手起，针落。快、准、狠！

没有丝毫犹豫！02“啊！她真扎了！”人群中爆发出惊呼。王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指着我，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这是在草菅人命！我要去报告领导！你等着被抓起来吧！

”她转身就要跑。“站住！”我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你要是现在走了，

张大哥真出了事，你就是见死不救的逃兵！”“逃兵”两个字，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王芳心上。在军区大院，这是最严重的指控。她脚步一顿，脸色青白交加，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恨恨地站在原地，用眼神凌迟我。我根本没空管她。

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指尖和张大哥的身体上。第一针，天枢穴。第二针，气海穴。

第三针，关元穴。这几针下去，是为了固本培元，吊住他最后一口气。最关键的是止血。

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破裂血管的位置，然后捻起一根最细的银针，

对着伤口旁的一处穴位，猛地刺入！“噗。”一声轻响。仿佛一个被扎破的气球。

原本像喷泉一样往外涌的鲜血，流速竟然……慢下来了！围观的众人眼睛都瞪直了，

刚刚还嘈杂无比的院子，此刻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死死盯着那道恐怖的伤口。真的……真的慢下来了！虽然还在渗血，

但已经不是刚才那种吓人的喷涌。“天……天呐……”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语。

王芳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从幸灾乐祸，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几根破缝衣针，就能止住动脉出血？这完全超出了她在卫校学到的所有知识！

我不为所动，继续施针。找准穴位，捻转，提插。每一针下去，血流就再慢一分。

当第五根针稳稳扎入后，那道狰狞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只剩下丝丝血迹往外渗。血，

基本上止住了！“活了！有救了！”张嫂第一个反应过来，

激动得“噗通”一声就要给我跪下。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嫂子，还没结束！快，

把床单撕成布条，要长一点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我的心还悬着。止血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是清创和包扎。这同样致命。“不能用棉布！会感染！”王芳终于找到了新的攻击点，

尖声叫道，“伤口必须用无菌纱布！你这是在害他！”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现在去哪找无菌纱布？等纱布拿来，他早就因为感染没命了！用白酒浸泡过的棉布，

是现在唯一的选择！”我将剪刀和撕好的布条全部扔进一个盆里，倒入了半瓶二锅头。

“都看好了，我只教一遍！”我看向旁边几个还算镇定的嫂子，“这种改良的战地包扎法，

关键在于‘快’和‘巧’，也许以后你们的丈夫在战场上能用得到！”一句话，

让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从看热闹，变成了真正的学习。这关系到她们丈夫的性命！

我捞出浸满酒精的布条，拧了半干，开始快速清理伤口边缘的污物。

张大哥的身体因为疼痛和酒精的刺激，猛地抽搐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揪紧。没有麻药，

这无异于酷刑。“张大哥，撑住！”我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想想张嫂，想想你家铁蛋！

你是个军人，这点痛算什么！”或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他紧皱的眉头，

竟然奇迹般地舒展了一丝。我不敢耽搁，立刻开始包扎。我的手法和医院里完全不同。

我没有一圈圈地环绕包扎，而是用一种交叉、打结、固定的方式，迅速将伤口覆盖。

“你……你这包扎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芳又忍不住开口。“闭嘴！”这次吼她的，

不是我。是人群外一个刚刚赶到的中年男人，他穿着军装，肩膀上扛着星，一脸威严。

是后勤部的刘部长！他死死盯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激动。

“这是……这是‘井’字加压包扎法！只在老野战手册里见过！你怎么会？

”03刘部长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井”字加压包扎法？那是什么？

听起来就好厉害！王芳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虽然没听过，但看刘部长的反应就知道，

这绝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手上动作没停，飞快地打上最后一个结。

这个结很特殊，是一个活结。“包扎不能太紧，要给烧伤后组织肿胀留出余地。

”我一边解释，一边将活结的绳头留在最显眼的位置，“而且用活结，

方便医生在医院里快速解开，争分夺秒。”我说完，才直起身，看向刘部长，

微微点了点头：“以前在家看过一些杂书。”这是一个最稳妥的解释。

刘部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探究和欣赏毫不掩饰。他知道，

这绝对不是“看杂书”就能学会的。这娴熟的手法，这临危不乱的气度，

没有成百上千次的练习，根本不可能做到！“呜——呜——”就在这时，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医院的车，终于到了。

车上跳下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冲了过来。为首的李医生一看这阵仗，

眉头就皱紧了：“怎么回事？谁让你们乱动的？”王芳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冲上去，

指着我告状：“李医生，就是她！她不听劝，非要乱动伤员，还用缝衣针扎人，

用棉布床单包扎！这要是出了事……”李医生脸色一变，立刻蹲下身检查伤口。

当他看到我包扎的那个漂亮的“井”字结时，愣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活结，

掀开棉布的一角。当看到伤口周围那几根稳稳扎着的银针，以及几乎已经停止渗血的创面时，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谁做的？”李医生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王芳还以为李医生要问罪，立刻指着我：“是她！苏晴！”所有人的目光，

再次聚焦到我身上。我累得几乎虚脱，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也有些发白。刚才高度紧张，

现在一放松，身体就开始抗议了。李医生快步走到我面前，不是责备，

而是一脸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小同志！是你？太了不起了！这几针，简直是神来之筆！

你为我们抢回了至少十分钟的黄金抢救时间！”他转头对旁边的护士吼道：“快！准备输血！

病人失血过多，但生命体征暂时稳定！马上送手术室！”“这……这怎么可能？

”王芳彻底傻了。李医生竟然在夸她？周围的邻居们也炸开了锅。“听到了吗？

李医生说苏晴救了人！”“我的天，原来她真的会医术啊！”“太厉害了！

刚刚王护士还说人家是胡来呢！”一道道目光，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王芳。王芳的脸，

瞬间从惨白变成了涨红，又从涨红变成了铁青。她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众人面前。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没力气再看她的笑话，

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苏晴！”一声熟悉的呼喊。我循声望去，看到我丈夫林辉，

穿着一身作训服，正穿过人群向我跑来。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看到他，

我紧绷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断了。我腿一软，眼前一黑，就朝地上倒去。

04我没有摔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落入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熟悉的，

带着淡淡汗味和阳光味道的气息。是林辉。“晴晴！”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手臂把我箍得紧紧的。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没事……”我声音很轻，像小猫一样，“就是有点脱力。”“别说话。

”他打横将我抱起，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周围的邻居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那些目光，已经从最初的怀疑、不信，

变成了敬佩和感激。“林营长，你娶了个好媳妇啊！”“是啊，

苏晴真是咱们院里的‘女先生’！”“以后有个头疼脑热，可得找你家苏晴看看！

”林辉抱着我，脚步不停，只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

我知道，他生气了。不是气我，是气我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回到家，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

转身就去打水，拿毛巾。他一言不发，动作却很轻柔，

仔细地帮我擦去脸上的灰尘和手上的血污。我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知道他在等我一个解释。

“我……我爷爷是医生。”我小声说，“我从小跟着他学，看过很多医书。刚刚那种情况，

我不能不管。”我爷爷曾是国内中西医结合的泰斗，只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身份敏感，

所以我从未对人提起。林辉擦拭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我知道。”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但我宁愿你不管。”我的心，猛地一揪。“我怕。”他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

“我怕你出事。也怕你被人非议。”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这个年代，

出风头是多危险的一件事。今天我救了人，是英雄。万一……万一没救回来呢？

我就是杀人凶手，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甚至被抓走。我的眼眶一热，鼻子发酸。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总是这样，把所有的担忧和爱护，都藏在行动里。“林辉，

”我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我不怕。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就算还没穿上白大褂，

我也是。”他看着我眼里的坚定，最终叹了口气，把我揽进怀里。“睡一会儿吧。”这一觉，

我睡得很沉。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林辉就守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军用条例在看。

见我醒了，他立刻放下书，端过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羹。“饿了吧，快吃。

”我心里暖洋洋的。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林辉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刘部长的警卫员。“林营长，苏晴同志在家吗？”警卫员很客气，

“我们陈院长想见见她。”陈院长？军区医院的院长！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了，

院长亲自派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是表彰，还是……问罪？毕竟，我没有行医资格证，

今天的行为，严格来说，是“非法行医”。王芳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看向林辉，

他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担心。“我陪你去。”他说。05军区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灯火通明。我跟着林辉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首位上是一个戴着眼镜，

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陈院长。旁边坐着后勤部的刘部长，

还有今天给我解围的李医生。最让我意外的是，王芳竟然也在。她坐在最靠门的位置，

一看到我，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了过来。她旁边，

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医院领导的人，正跟她低声说着什么。看这架势，不像是要表彰我。

我心里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林辉的衣角。林辉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将我护在身后，

自己先上前一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一营营长林辉，奉命带家属苏晴前来报到！

”陈院长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我身上，很平和，看不出喜怒。“小苏同志，别紧张，坐。

”我依言坐下，腰背挺得笔直。“今天叫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下午的情况。

”陈院长开门见山，“王芳护士，你先说。”王芳立刻站了起来，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报告院长，各位领导！我认为苏晴同志的行为极其危险，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

她没有行医资格，却擅自对重伤员进行抢救，还使用了来历不明的缝衣针和未经消毒的棉布，

这是拿军属的生命开玩笑！我作为医院的护士，多次劝阻，她不但不听，还言语顶撞！

我请求组织严肃处理！”她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才是那个为了病人安危据理力争的英雄。我气得浑身发冷。颠倒黑白，莫过于此。

刘部长皱起了眉，想说什么，被陈院长一个眼神制止了。陈院长又看向李医生：“李医生，

你是主刀医生，你说说病人的情况。”李医生站起来，表情严肃：“报告院长，病人张建国，

腹部贯穿伤，大动脉破裂，合并大面积烧伤。我们接到他的时候，他虽然失血严重，

但最关键的出血点已经被有效控制，生命体征相对平稳。这为我们的手术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里满是赞许。

“如果没有苏晴同志前期精准的针灸止血和得当的临时包扎，病人根本撑不到手术台。

可以说，是苏晴同志，从死神手里把他抢了回来！”这番话，掷地有声！王芳的脸，

瞬间就白了。她没想到，李医生对我的评价竟然这么高！“针灸止也是歪门邪道！

”她不甘心地辩解，“万一扎错了穴位，或者造成了感染怎么办？这种不科学的方法，

我们医院是坚决不能提倡的！”“不科学？”这次开口的，是陈院长。他慢慢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拿起桌上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手术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