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首走过去,连大气都不敢喘,“裴总,这……不会是您和姜小姐的孩子吧。”
裴砚礼清隽苍白的脸瞬间定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面无表情地看向程成的方向。
孩子?
郝眉从床上撕下一块布,铺在手心里,然后从死灰里捡出残骨。
“裴总……您节哀。”
他走过去,恭敬地递到裴砚礼面前。
裴砚礼静静地看着婴儿的残骨,没说话。
愣了一会儿,他突然笑起来,深邃的桃花眼眸里全是嗜血的疯狂,“我要让裴瑾和姜洁儿死无葬身之地。”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去头骨上遗留的灰尘,嗓音喑哑中透着悲凉,“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爸爸该死。”
裴砚礼又静静地看向姜雾,眼神涣散地揉了把脸。
缓了许久,沙哑的声音带了几分轻颤说。”
我带你和宝宝回家,这次你不能再抛弃我了。”
……深夜,雨水连成线,缠绵不绝。
姜家别墅,姜雾的卧室。
“总算料理掉那个小***了,现在我妈上位成了姜太太,又是姜氏董事长,以后我们就能安心享受姜家的荣华富贵。”
姜洁儿安静地躺在裴瑾的怀里,手指抚摸她刚刚情动时在男人胸膛上抓出的红痕。
裴瑾顿了顿,一想到姜雾死状惨烈突然有些后怕。
但是转念一想,裴砚礼如今都是废人一个了,又没什么好顾虑的。
“仅仅是一个姜家还不够,我还要吞了裴家,我要让裴家那群狗仗人势的孙子,跪在地上舔我的脚。”
男人嗓音带着事后的情欲,低沉沙哑。
“砰”,卧室门轰然倒地。
“是吗?”
裴砚礼一身黑衣坐着轮椅进来,惨白阴沉的面容仿若来自地狱索命的撒旦。
身后跟了数十个黑衣人,每个人都端着铁盘,上面摆放了泛着金属光泽的肠刀,肋骨刀,骨锯,解剖刀,颅骨凿,还有高压锅……“裴、裴、 裴砚礼!?”
裴瑾看清来人,强装镇定大喊,“我警告你,你这是私闯民宅,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姜洁儿也被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
全身***的两人也顾不上穿衣服,只能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我的雾儿,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存在,你居然敢杀她?!”
裴砚礼双眼腥红,滔天的怒意袭来,恨不得将面前的狗男女碎尸万段。
“你们割她一刀,我就要你们十倍百倍偿还!”
郝助理立在身后,招呼了西个黑衣人控制住姜洁儿和裴瑾。
“不要,不要过来……”裴瑾不顾羞耻,挣脱束缚连忙滚下床。
爬过去跪在裴砚礼跟前,苍蝇搓手求饶,“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裴砚礼,你不能这么做,我可是你亲弟弟!”
“我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弟弟?
野种而己!”
裴砚礼嘲讽道,“听说野种有个特别的癖好,很喜欢舔人的脚?”
他抬手示意,让所有黑衣人都上。
“啊啊啊啊啊哥,是不是我舔了他们的脚,你就会放过我。”
裴瑾惊慌失措地问。
“你不配和我谈条件!!!”
裴砚礼神色疯狂,肃杀气息扑面而来,吓得裴瑾呼吸一窒。
“啊啊啊啊啊……”男女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可惜夹杂在惊雷中,却也听不见了。
夜很漫长,天边渐凉。
“裴总,己经处理好了。”
郝助理看着高压锅上的指示灯。
良久,裴砚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送去那儿吧。”
裴家后院花园。
“这里全是我为你种的苏格兰绿玫瑰,有了他们的滋养,玫瑰一定会绽放得更美。”
裴砚礼微颤着手轻触花瓣,眼前恍惚出现姜雾娇嫩的脸庞。
下一刻,他又自嘲地笑起来。
“就当我自欺欺人吧,你明明就不爱我。
苏格兰绿玫瑰象征了不被时间削弱的永恒之爱,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他气息虚弱,卑微地呢喃着。
微风温柔,掀起额间的碎发,吹在裴砚礼病弱却不失俊美的脸上,他摘下一朵玫瑰贴在胸口,雨露沾湿了他的衣领,长睫微动合上双眼。
他唇角勾出浅笑,雾儿不哭,砚礼哥哥永远陪着你,等我。
“裴总,下辈子您和姜小姐一定能幸福快乐。”
郝眉心头一阵酸涩,他吸了吸鼻子,看着裴砚礼轮椅下两个空了的安眠药瓶,只好为老板送上祝福。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姜小姐, 裴砚礼早就离开人世了,天之骄子是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脆弱不堪的一面的。
……郝助理按照裴砚礼的要求,将他们一家三口火化后,埋葬在一起。
他站在墓园,看着裴总一家人的墓碑。
这样也好。
是最好的结局了。
此后,晨光与暮色,我亦与君同行共度。
山水一程,愿只愿,你在身边,在你身边。
……“啊啊啊啊……我的宝宝……不要?!”
痛!
太痛了。
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睡梦中,她看到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被残忍杀害,她眼看着自己埋怨多年的裴砚礼为她复仇后,吞下了安眠药。
太傻了,裴砚礼你怎么那么傻。
原来你是爱我的,可我从来没有相信过。
我根本就不值得。
姜雾躺在床上辗转,身上仿佛压了几十吨的重物,重物外又是死亡的黑色藤蔓将她层层缠住。
就在即将窒息而亡的那一刻。
她粉唇微张,双眼大张死死盯着天花板,被惊出一身冷汗。
“傻孩子,你这是做噩梦了?”
黎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温柔。
“我昨天就提醒你不要和他置气,结果你生生淋了半小时的雨,又了受风寒,幸好发热不严重,喝点药出出汗就好了。”
“裴砚礼这浑小子,他爸妈管生不管养,人品差劲得很,时不时突然乱发脾气,我家小雾嫁给他真是受苦了。
我看裴瑾那孩子就挺好的,懂事有礼貌,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人。”
她语气里有对姜雾的心疼,也有几分对裴砚礼的不满。
姜雾意识回拢,等看清眼前的人,瞳孔骤然微缩,“小……小姨?!”
眼前的女人褐色绒质高领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香奈儿珍珠白外套,脖颈上戴着圆润的珍珠项链,黑发用鲨鱼夹挽起,气质温婉。
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
是姜洁儿的母亲!
自己不是死了吗?
怎么还能见到黎姿。
那是一场梦,还是说她死后又重生了?
“怎么了小雾,什么噩梦这么可怕,怎么脸上都是虚汗。”
黎姿坐在床边,手扶在姜雾后背上,让她靠在床上。
姜雾感受到小姨身上的馨香,唇瓣颤动。
她居然和母亲用同一款香水,这原本是父亲当年特意请国外香水师为母亲调制的。
独一无二。
母亲死后,黎姿就用这款香水了?
原来她们的野心从来没有遮掩过。
黎姿母女早就露出马脚了,怪只怪自己当初没有看清,才会被她们母女俩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