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辆十五万的车,河西有套70平米的房,每月7000的贷款,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我即将没有工作了,你如果还愿意的话,就和我结婚吧……”
她别开生面的开场白让我有些发懵,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面前的这个女人,长相和气质都不差,但现在的她面容有些憔悴,或许说,是哭过之后的楚楚可怜,再加上“憔悴”这个形容词,使得整个容貌和气质有些凌虐的美。
或许这样说一个女人不好,甚至有形容失足少女的嫌疑,不过正是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才让现在的她令人怦然心动。
“你……”
一个你字,像是卡在了她的喉咙里,以至于后面的话语都没有说出来。又或许,是她根本没有想好内容,只是看我没有说话,本能的想要打破现在的尴尬局面。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而是我处于一种恍惚状态,加上“及时”的“耳鸣”,导致很多话语我都没有听得清楚。
司马葹,是她的名字,我在脑海里搜索她的记忆,不多,但也不少。
她突然伸出双臂,上前一步,环住我的脖子,语气里带着哭腔,声音像是刚刚扯断的莲藕丝,将断不断。
“是不是连你嫌弃我,看不起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对于这样的问话,就像是一场推理游戏,还没有给我介绍剧情,就问我知不知道答案。
我想要推开她,又想要看看她,却因为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使得我没有勇气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忽然间,她使了力气,松开双臂,退后了几步,我这才有勇气抬头,看向她的正脸。
憔悴的面容因为哭红了眼,使得脸色越发苍白,原本红色的唇,许是因为这些话的分量很重,使得它稍稍有些颤抖,然后失去力气,变得有些浅淡。
若我是霸道总裁,在这个时刻,我应该会有两种选择。
第一,当然是冲上去将她抱住。管它缘深情浅,一嘴吻上去,然后对她说:不,这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懂你而已,你只要记得,有我在就行了。
很显然,我对于这种温情的霸总行为很不理解,所以这种无厘头的话语是我说不出来的。
第二,直接甩脸子问她:你是谁?我认识你么?我知道我长得很帅!但你用这种套路就是低级!……
很明显,这种自恋无脑的霸总行为与我搭不上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这属于落井下石,与我的三观完全不符。
我清空自己的思绪,认认真真地将她打量。
她站在屋檐下,灯光从头顶洒落,头顶上的雨水渗透进发丝,结成缕缕发根,闪着光,又显颓废。身上穿着一件酒吧里的演出服,很凉爽,以至于双腿和双臂冻的有些发红。
我没想太多,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似乎张了张嘴,应该是说“谢谢”。
她将外套裹紧,稍稍退后了一步,从直面的灯光里退出,让面容更加清晰。
五官很精致,这个是我给她的评价,我觉得应该好好审视一番,便上下将她打量。
地上一双闪着银光粉的高跟鞋,被她踢开在一边,赤着双足站在冰凉的地上,想来不会好受。
稍稍抬眼,就是那一双冻得有些发红的双腿。
不敢看,我连忙将视线往上。
黑色的小短裤,沾着滴滴水珠,同样闪着光泽。
不能看,我急忙将视线对准了她的眼睛。
明亮,很明亮,与我对视,她的视线没有半分退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我慌忙移开视线,却一时间不知道要看向哪里。
我问她,“你这是逼婚呢?还是求婚呢?”
“我不是逼你,也不求你,只是在问你,你能不能和我结婚。”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平淡,甚至听不出里面的情绪,我抬起头,再次看向她的眼睛。
视线交互,她仍旧没有半分退缩。
不过,好像此时此刻的灯光变得有些微弱,她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明亮,像是蒙上了灰,让人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擦拭它。
我忍住了。
“你不回答我么?”
她擦了擦眼睛,语气再次变得有些冲动,移开双手,那双眼睛有些红肿,视线再次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让她等等,进屋拿了一张睡椅,招呼她坐下,给她拿了一双毛茸茸拖鞋,帮她穿上,给她端了一碗汤,慢慢地给她,怕她气急挥手打翻。
“司马葹,你是叫这个吧。”我说道。
“嗯。”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气急,她的声音很低,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只是缓缓抬起头,紧紧盯着我,然后轻柔的端过碗,悠悠地喝着。
“我需要你。”她突然开口,让我不知道怎么搭话。
我从旁搬来一张凳子,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
“为什么?”
时间像是停滞了,我感觉过了很久,我才问出口。
“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她突然的询问,我努力的回想,只是在这个场景里,脑子里像是糊了水泥,什么也想不起来。
“三年前,你在路边把我捡回来,我一直认为和你发生了什么……”
“你等等!”
与她的记忆如潮水袭来,一切变得那么的清晰。
是的,这个女人,三年前我便认识了。
不过陆陆续续,见面不超过一手之数。
最近的一次,便是她在我家大门口蹲着哭,我在一旁站着看,相安无事相处了两个小时。
“你真的不愿意回答么?”
我看向她,她坐直身子,将汤碗放在双腿之间的椅子上,眼神中透露着期待,双手抓紧衣服,微微有些颤抖,又好像非常的紧张。
下一刻,她将双腿缩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在靠椅里面,双手将衣服裹得更紧,似乎在告诉我,“你若是不说好听的,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慢慢低头,看向那只汤碗,然后轻轻说道。
“我知道你的秘密,这汤,很了不起。”
什么是秘密?就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秘密,知道的就不是秘密了。
“排毒养身汤。”家里传下来的名字,是偏方,也是一种滋补汤,只要处理得当,还可以泡茶,用法很多。
街坊邻居都知道,不算是秘密。
当然偏方的名字是很贴切的,是真的能排毒,不是那种简单的排毒,而是真的能排出体内“毒素”,让身体变得更加健康。
“不算什么秘密。”我说道。
她忽然微眯眸子,似乎有些生气。
“你……”
“真的不是什么秘密。”我很认真地说道。
“不和我结婚么?”她的话风转变很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真的不愿意?”
结婚,这个词对我来说太遥远了,在此之前,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个词语。
面前的女人,我印象中只见过五次,甚至都没有说过话。这突然之间说要结婚,我估计任谁都会脑子短路。
我站起身,看向她。
蜷缩的身体裹在外衣里,露出一双雪白的脚丫,脚指头动了动,中指比大拇指长,涂了指甲油,红色的,显得很性感。
“有点冷,你有换洗衣服么?”她没有抬头,只是轻轻问我。
“有的。”
我伸出手,她抬起头,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伸出手让我抓住。
很凉,感觉像是冰。
我将她拉起来,送到浴室门口。
她进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很幽怨。
对于这种眼神,我自觉吃不消,转身说道:“我去帮你准备换洗衣服,拖鞋里面有,左边是热水,打开就行。”
“你们家很大,大的有些离谱。”
“宋朝的房子,是有些大。”
“你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那就是你家,不是你们家了。”
“……”
我的手被突然拉住,回头看去,她已经脱了外套,光滑的肩头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像豆腐脑,很诱人。
外套劈头盖脸,我将它夹在腋下。
“要不……你在考虑考虑,我们结婚……你应该不会亏。”
对于她的脑回路,我始终有些跟不上,甚至会觉得我们的谈话,就像是没话找话,故意找一些话题,使劲撮合着我们的婚姻。
这种局面,有点像是在相亲,又有点像是奉子成婚。
当然,这个奉子,是说的偏方。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收拾好,再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我们再说。”
人的冲动,是很致命的东西。我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至少对于我来说,不能这么致命。
我不是圣人,其实,我也会想持证开车这种事情的。
“你家真的很大。”她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恼,“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单身好多年了。”
莫名其妙的,我居然看到她脸红了。
“我怕。”她声音低低的,泛着委屈。
“嗯。我知道了。”我指了指浴室里,“你放心洗,我拿了衣服就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