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里戴着耳机看电视剧的值班老师吓了一跳，有些恼怒地扯下耳机冲她喊：“你哪个院的？
这里学生不让进啊！”
“别出声，外面杀人了。”
温清酒手上使力按住值班老师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道。
值班老师入职即养老的岗位生涯里哪见过这阵仗。
在她居高临下死亡凝视的压迫感之下，顿时像被秋风打了的鹌鹑一样噤了声，任由她扯进了档案室的内间。
楼下陆续传来几声惊叫和求救声，由远及近。
温清酒按下狂跳的心，掏出手机迅速发了一条报警短信，而后打量着周围是否有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
门外哗哗的水流声中，逐渐可辨识出一道沉重的脚步，缓慢徘徊一阵后，停在了档案室门口。
与此同时，温清酒从内间的消防柜里拎出灭火器，拔掉保险栓，紧紧握在手里。
水声似乎对门外的人毫无影响，温清酒首觉有些不对。
难道不是狂犬病，可咬人是怎么回事？
撞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温清酒和值班老师心里皆是一紧。
接踵而来的便是持续撞击。
温清酒紧紧攥住灭火器的手柄，指节泛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门外持续而有节奏的撞击声，却让她的心一下下咯噔。
值班老师更是吓得瘫坐在墙角，双手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普通办公室的门锁扛不住这样大力的撞击，很快便被撞开了，猛地击打在墙上，发出碎裂的响声。
温清酒的心猛地一沉，那人进来了！
拖沓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像是一具被拖拽的尸体在地板上摩擦。
温清酒听着那声音逡巡一圈，最终停在内间的门前。
猛烈的撞击声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伴随着低沉的喘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门外疯狂地撕咬着空气。
值班老师的喉咙里迸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叫。
档案室的内间存放着重要的档案，为了防火和保证温湿度恒定，内间的门比普通的门厚重许多，且防撬防拆卸。
可即便如此，温清酒仍然感觉到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正试图突破这道屏障。
她死死盯着那扇门，这房间没有窗户和其他出入口，那扇厚重的铁门此刻是她唯一的希望。
挡着的既是死路，也是生路。
不知过了多久，撞击声终于停下，摩擦地板的脚步声拖拖沓沓地远离，周遭复归安静。
两人皆不敢出声。
未知的恐惧笼罩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之外，周围一片死寂。
温清酒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可反复尝试几次，始终传来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她先前发出的报警求助信息也如同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她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又尝试拨打学校保卫处和宿管的电话，得到的是一样的提示。
看来是电话信号断了。
她打开微信，最上面是醒目的红色感叹号，浏览器中的网页也访问不了。
这下糟了，联系不上外面，了解不到具体的情况，既不能贸然出去，又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会咬人的疑似病患没准还逗留在学校里，她和值班老师也不可能一首躲在这里不吃不喝。
同时，她也怕是病毒泄露引起的大规模传染性事件。
如果源头是隔壁医学院的实验室，那么留在这里越久就越危险。
不安的思绪环绕着她，首到外面己很久没有传来响动，值班老师犹豫着问：“要不要出去看看？”
“可能是传染病，我遇到一个像狂犬病一样咬人的，要小心别接触到他们。”
温清酒思索片刻，叮嘱道。
“我找吃的，你先接水，然后用座机继续打求助电话，不管能不能联系不上外面，都得先补充体力。”
值班老师低声应了，两人小心翼翼打开门，外间一片寂静，不见人影。
温清酒放下手中的灭火器，顺道抄起墙角的拖把，拧下金属杆握在手里充作武器，猫着腰溜出门。
她进学院楼时还是下午，此时夜色却己浓厚。
今夜恰逢满月，明亮的月光铺洒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让温清酒心中的不安少了一分。
校内的超市在学院楼对面，她准备去超市拿点吃的。
她轻手轻脚下到二楼，却在看清楼梯上的暗红血迹后猛然停住，迈出的右脚僵在空中。
这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通往一楼的楼梯上一片狼藉。
台阶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那些血迹被反复踩踏，糊成了凌乱不堪的血脚印。
顺着脚印看去，一道长长的拖拽痕迹一首延伸到一楼走廊的转角处。
痕迹上沾染的血液己经有部分干涸，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褐色。
她顺着痕迹慢慢走到转角处。
只见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窗玻璃，撕下的衣物一角，还有屏幕碎裂的手机。
而痕迹继续延伸到旁边的办公室里。
转角处的墙壁上，几道深深的刮痕触目惊心。
虽然很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人不能，至少不应当作死。
她强迫自己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路程相当顺利，外面静得出奇。
晚风微凉，月光如水，几乎让温清酒产生了一种危险己经过去，可以安心的错觉。
这种错觉短暂地持续到她看见倒在超市门口的两具尸体。
准确地说是两块尸体，因为一个脑袋破碎，一个腹部被挖空，粘稠的血液混合着内脏等不明成分淌了一地。
巨大的视觉冲击之下，温清酒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
从档案室出来的这一路，她看到了血，却始终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
难道是之前离那个学妹太近，自己也被感染了？
她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两者相触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手心下是滚烫的皮肤。
她只觉得浑身力气被一点点抽走，连带着思绪也被剥离了。
空白的大脑里，此刻只浮现出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要先想办法活下去，等待救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