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档案室泛着冷光,陆沉舟盯着屏幕上陈默的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着桌面的银杏叶胸针。
照片里年轻警员的衣角沾着白川诊所的墙灰,身后阴影中模糊的光斑像某种标记——他认得这种光斑,是警用手电筒特有的棱镜折射纹。
“陆队,这张照片是合成的!”
技术科小李突然推门而入,眼底布满血丝,“背景的噪点分布异常,阴影里的光斑虽然是警用设备,但时间戳显示拍摄于23:17,而陈警官当时正在局里调取监控。”
陆沉舟紧绷的肩线终于松弛几分,指尖无意识划过小指断口。
他想起两小时前陈默冲进办公室时的模样:警服沾满泥点,领口扯开露出锁骨处的旧疤——那是三年前追捕毒贩时替他挡刀留下的。
“通知陈默,天亮后去晨星制药蹲点。”
他将照片揉成一团,“另外,查周副局长今晚的行踪。”
小李离开时,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陆沉舟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想起妻子总说这种树的叶子像藏着秘密的小扇子。
抽屉最深处的相框里,两人在银杏树下的合照己泛黄,妻子颈间的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与案发现场的银杏叶图案诡异地重合。
同一时间,周正雄的办公室飘着浓郁的普洱香。
他对着手机屏幕,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汇报:“陆沉舟己经盯上晨星制药,白川的U盘还没破解。”
“继续按计划行事。”
周正雄转动着手中的和田玉扳指,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夹上,里面是陆沉舟妻子车祸案的原始档案——确切地说,是被篡改过的版本。
三年前那场暴雨夜的车祸,刹车油管上的划痕本应指向专业杀手,却被写成疲劳驾驶。
敲门声响起,秘书捧着文件进来:“局长,晨星制药的吴总求见。”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门时,袖口闪过一点银光——正是白川诊所窗台上发现的纤维材质。
周正雄不动声色地合上档案,露出惯常的温和笑容:“吴老弟,这么晚来是为了码头的事?”
“周局明鉴。”
吴总掏出一个信封,“那批货走海路出了点问题,还请您多担待。”
信封里滑出一张照片,正是陆沉舟在丽晶会所捡起银杏叶胸针的场景,角落标注着“K计划核心人选定格”。
晨光熹微时,陆沉舟和陈默蹲在晨星制药后巷。
锈迹斑斑的铁门突然打开,两名穿白大褂的男人抬着密封箱走向货车,箱角渗出的液体在地面留下琥珀色痕迹。
“行动!”
陆沉舟率先冲出,亮明证件的瞬间,货车司机突然踩下油门。
陈默一个翻滚抱住轮胎,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密封箱摔落在地,里面的玻璃罐滚出,赫然装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银杏叶标本,叶片中央嵌着微型注射器。
“陈默,保护证物!”
陆沉舟冲向试图逃跑的白大褂男人,却在抓住对方手腕时愣住——其内侧纹着与林悦手机密码相同的摩尔斯电码图案。
男人突然咬破舌根,黑色血液溅在陆沉舟风衣上,瞳孔迅速蒙上灰翳。
“陆队,仓库里有发现!”
陈默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陆沉舟冲上楼梯,眼前的场景让他呼吸一滞:整面墙的玻璃柜里,陈列着不同年份的银杏叶标本,标签上标注着“实验体001-037”,其中015号标本的采集日期,正是妻子车祸前三天。
最顶层的玻璃柜里,躺着一枚完整的银杏叶吊坠,与妻子遗物不同的是,吊坠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一串化学方程式,以及“夜枭”两个烫金字。
“陆队,楼下有间密室!”
陈默的声音带着颤抖。
两人撞开隐藏在货架后的暗门,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不锈钢操作台上摆着成排的“琥珀”注射器,标签上的编号与两起命案现场的完全一致,而墙上的白板写着:“K计划第三阶段:通过银杏叶提取物激活中枢神经,制造可控傀儡。”
陆沉舟掏出手机准备通知技术科,突然听见通风管道传来异常声响。
他猛地推开陈默,一枚燃烧弹破窗而入,落在标本柜上。
火焰瞬间吞没整面墙,玻璃爆裂声中,他看见015号标本在火舌中卷曲,叶片上的纹路竟与妻子项链内侧的刻痕完全吻合。
“快走!”
陈默拽着他冲向楼梯,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当两人跌出仓库时,消防车的鸣笛己在远处响起。
陆沉舟望着浓烟中坍塌的屋顶,突然看见三楼窗口闪过一道黑影——那人戴着银色面具,手中举着与白川视频中相同的注射器,正对着他做出开枪的手势。
“陆队!”
陈默的惊呼让他回过神。
救护车呼啸而过时,他注意到路边垃圾桶里露出半张纸,捡起后发现是晨星制药的原料采购单,供货方一栏写着“深海生物科技”,而地址正是三年前妻子最后出现的港口。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周正雄的短信跳出来:“沉舟,局里刚收到举报,说你擅自行动导致证物损毁。
立刻回来接受调查。”
陆沉舟盯着短信,指节捏得发白。
陈默正要开口,他突然看见街角阴影里,有个穿风衣的女人正对着他们拍照,颈间晃动的吊坠在阳光下闪过银光——是与林悦案相同的银杏叶胸针。
当他追过去时,女人己消失在早高峰的人潮中,地上只留下一片新鲜的银杏叶,叶脉间用血迹写着:“下一个是陈默”。
夜幕降临时,陆沉舟坐在解剖室前,看着法医推着张强的尸体经过。
白布滑落一角,死者手腕内侧新浮现的纹身让他瞳孔骤缩——那是“K计划”的logo,而昨天尸检时还没有这个图案。
更诡异的是,纹身的墨迹里混着“琥珀”的荧光粉,在紫外线灯下呈现出一行小字:“陆沉舟,你的时间不多了”。
通风管道再次传来轻微的响动,陆沉舟猛地转身,只看见窗外飘落的银杏叶。
当他捡起叶片时,发现叶梗处缠着一根黑色长发——不属于任何一名死者,却与妻子生前的发质惊人相似。
解剖室的门“咔嗒”一声打开,值班法医的声音带着惊恐:“陆、陆队长,林悦的尸体......手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