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未婚夫,是皇上给我定下的,那个人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我没见过他。
上一世,我为了安瑾之抗旨悔婚,连累父亲被迫告老还乡,放下京中经营多年的人脉。
我如愿以偿,嫁给了安瑾之。
就在我以为我们终于能白头偕老的时候。
我发现他背后藏着的巨大阴谋。
从那之后,他便对我不冷不热。
后来,我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以为能看在孩子的面上让他收手。
我太天真了,他连我都不爱,又怎么会爱我们的孩子。
直到,外面却传来新皇登基,和迎娶新皇后的消息。
皇上大赦天下,就连送到我院子里的饭菜都丰盛了不少。
我到死都没想到,那是他们俩送我的断头饭!重来一世,我怎么会让你们如愿呢。
1,呃,头怎么这么痛。
“小姐,小姐,快醒醒,王爷来了。”
王爷?那个男人早就不是王爷了,他可是当今的皇上。
我睁开眼睛,看着站在我面前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男人,眼底忍不住露出一丝杀意。
杀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抬头看到这是我成婚前住的闺房,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你和欣然说了什么?怎么最近她总是躲着我”。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喜欢的男人,身高,样貌,家世,哪一点都挑不出毛病。
自己上一世,就是被他道貌岸然的外表给骗了么。
我冷漠地扭过头,没有理他。
似乎是看情况不对,他马上挪步到床边,拉住我放在被子上的手。
“阡羽,我知道你的伤刚好,受委屈了,怪我,我不该问别人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多关心关心你的。”
看吧,就是这样一副虚伪的嘴脸,赵阡羽,忍住,不能暴露。
我不动声色拂开他的手,面色如常。
“我没说什么,只是看出来欣然也喜欢你,想要成全你们罢了。”
“你胡说什么”!他色厉内荏,佯装动怒。
“欣然是你的好姐妹,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若不是你还有婚约在身,我早早就上门提亲了”。
对面男人的嘴角隐藏不住的笑容,转瞬即逝,若不是我看的仔细。
他在我提起柳欣然喜欢他的时候是惬喜的。
“是啊,我还有婚约在身,王爷一直待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妥当。”
我佯装吃醋,实则想快点赶他出门。
“那有什么的,你我心意相通,便是时时呆在一块,谁又敢说些什么!”多么不负责任的话啊,赵阡羽,你那时候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睛!居然还为他的宣示***而沾沾自喜。
“欣然为了救我,也落水了,你代替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只能搬出柳欣然。
“欣然也落水了?你怎么不早说?那我……那我就代你去看看她,顺便告诉她你是与她说笑的。
让她别不自在”。
他脸上的焦急代替了伪装出来的温柔。
走到门口又突然折返回来,我差点避不及那想要杀了他的眼神。
他轻轻揽住我,告诉我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生生世世,白首不相离,我和欣然是最好的姐妹,欣然躲着他必定是怕我误会,他会帮我去跟她讲清楚的。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了那个前世桃花树下为我摘下落在头发上的花瓣的安瑾之。
那个任我发脾气,从不生气的安瑾之。
只会笑着牵住我的手,低声哄着我的安瑾之。
都是假的么?那时的包容和此刻的善解人意,都是假的么?我有些恍惚。
婚约。
上一世就是从抗旨毁婚这件事开始的。
这一世,我要从根上把错误的苗头都拔了。
2父亲在安瑾之走后,来到我的房间,想要开口,又看我太过虚弱不忍心开口。
我知道父亲想说什么。
“我不会和安瑾之在一起,等那位将军回来,我们马上完婚”。
看着父亲错愕的表情,眼中除了心疼,还有欣慰。
他什么都没说,摸了摸我的头就走了。
几日后,柳欣然来找我。
花园里。
“阡羽,瑾之都跟我讲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上辈子我到死才明白你们两个的关系。
这辈子早点成全你们难道不好么?“那就当,是我误会了吧,你也别再躲着他了,上次我落水的时候,他见我的第一面便是问你”。
似乎是察觉出自己的称呼不对,柳欣然连忙改口。
“阡羽,这京城谁不知道安小王爷心悦你,你便是想要这天上的星星,这安小王爷都给你想法子摘来,他问我,自然是看在你的面子”。
我没忽略她眼中闪过地一丝得意。
“不要乱说,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我与安小王爷的关系清清白白,你大可以勇敢追爱。”
柳欣然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阡羽,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瑾之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你怎么才能相信我”!我默默看着她演戏,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我只觉得可笑。
“我信不信又如何,你们就是有关系又如何”!柳欣然突然神色一变,眼泪瞬间滑下。
“你还是不信我,那我……那我也只有从这里跳下去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说完就要往湖里纵身一跃。
不过没跃成功,被人拉住了。
“赵阡羽,你不要太过分了”。
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安瑾之将柳欣然半搂半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前世他还没与我成亲时的样子,这般温柔……虚伪……重活一世,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之后,听到他质问我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心痛,只觉得可笑。
柳欣然虚弱的靠在他怀里,腰间盈盈一握,似水的睑眸自下而上偷偷望着抱着她的那个人。
声音婉转勾人而自知。
附在薄背上轻拍安抚的手转瞬间抬起,直指我。
装模作样。
我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安瑾之,甚至有点好奇,这拙劣的演技,究竟是怎样骗过上一世的我的。
3二月初二。
萧凌秋回来了。
丫鬟跑来告诉我,街上热闹得紧,全是出来看那位击退匈奴的将军长什么样的,更有大胆的女郎将发间的簪花取下抛向他。
惹得女郎簪花相赠,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我也好奇,取来帷帽,决定先偷偷去看看他。
长街上,路两边站满了凑热闹的人,更多大胆未出嫁的女子蒙着面纱踮脚望着长街尾。
一身玄色轻甲,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他没有带头盔,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暗红色的发带随风轻舞,抹去一丝战场上盔甲带来的冰冷。
嘴唇轻抿,侧脸下颌线锋利,鼻梁高挺,漫不经心抬眼间,隔着面纱却仿佛看到了我一般。
是错觉吧。
如今我站在二楼,又戴着帷帽,一个个小小的窗户前站满了人,我们,明明没有见过面。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荒唐,赵阡羽,你一朝被蛇咬便十年怕井绳,重活一世,未免过于谨慎了。
原本想着只看一眼,希望不要是粗犷奇丑无比之人,没想到竟捡了个美貌郎君。
没有爱而不得的遗憾,更没有痛彻心扉的伤悲,平凡岁月里相扶相守,互相包容和照顾,是自己这一世对自己婚姻的要求。
至于安瑾之和柳欣然,重来一次,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转身离去的一瞬间,错过马背上那位将军轻轻勾起的嘴角。
长街上。
“你说,咱们进京复命,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将军还提前去客栈换洗了一身衣服,这头盔也不戴了”?萧凌秋身后两个年轻副将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懂什么,将军未婚妻是相府千金,走之前皇上就赐下的婚约,怎会还和咱们在军营一样穿着随意?”不是说没见过面么?看来咱们将军对这位相府千金很重视啊。
看着将军干净的盔甲和没有尘土的黑靴。
再看看自己来不及换下来还沾了泥点子的衣服,和旁边的兄弟对视一眼睛,怎么觉得咱们将军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4赵府。
“赵阡羽,你什么意思!玩我?”今日太阳不错,我让丫鬟将书搬出来晒一晒,后来暖和实在懒得动,便搬了把躺椅,沏了壶茶,还没等睡意上来,就等来了讨厌的人。
“安小王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真是让人讨厌,不顾我名声就进到后院,这安瑾之是算准了我非他不可了么。
“是不是因为他回来了!你最近才对我如此冷淡?没想到啊,你赵阡羽竟是这样朝三暮四之人,从前对我温柔种种,都是骗我的?”他的气愤不似作假,若不是重来一世,叫别人听到,还以为是我赵阡羽背叛了安瑾之,他是要我坐实了这朝三暮四之名,非他不可,事后内疚再去哄他。
一辈子只会以自己利益为先的安小王爷,你这次的算盘怕是打不响了。
“哦?我如何对你?你与欣然都是我的好友,每次出去踏青,游玩都是三人一起,你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要人误会?”上辈子安瑾之处处伪装,与柳欣然早就暗通曲款,将我一人蒙在鼓里,装到与我成婚之后,甚至有孩子之后才暴露出他的真实目的。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阡羽,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真的只把欣然当妹妹看待,你若是不高兴,那我……那我以后便离她远远的。
别吃醋了,好么?”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软硬兼施,忍辱负重,看来相府的支持真的对他很重要了。
我却偏偏不能让你如意。
“你我三人本来就是朋友,欣然喜欢你,我自然会祝福,朋友之间,哪里来的吃醋一说,安小王爷可不要乱说坏我名声,再说,这要让我的未来夫君听到,那才是要真的吃醋。”
真不想和这人浪费口舌,只想打发他赶紧走。
说了这么多口都干了,茶杯离我手边还有点儿距离,正要起身去拿,就被一只纤长的大手将茶杯递到了手里。
抬头眯起眼睛细看,不知什么时候,萧凌秋站在我右手边。
他换掉了长街马背上那套软甲,身穿一套湖蓝色常服,腰间系着一枚青纹玉佩,头发也用玉冠束起,看起来不像个将军,倒像位世家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形容萧凌秋再贴切不过了。
怎么会有人换身衣服像换了个人似的,哪种风格都能驾驭。
看着我迟迟没有转过头,还盯着他看,手上的茶水也没喝。
萧凌秋不自觉笑出了声,轻咳一声,我才堪堪回神。
我将茶水放到桌子上,不自觉拉了拉裙摆。
只是那萧凌缓缓低下头,靠近我耳边一声轻笑和呼吸,我的耳廓缓缓升起热意,“是要吃醋。”
接着便起身走到安瑾之身边,收起了留在我身上的温柔,凌厉的目光直视安瑾之的双眼,“请吧,安小王爷”。
安瑾之被下了面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口不择言。
“你知不知道你后面坐着的这个女人与我早就心意相通,你们的婚约怕是做不得数了。
我看还会娶这样一个朝秦暮楚的女子,哼!”撂下一句污蔑我的话就甩袖离开。
父亲怎么会不通知我一声,就把这萧凌秋放了进来。
还有,他刚刚都听到了多少?安瑾之!真是一只甩不掉的臭虫。
我有些忐忑,站了起来,不自在地捏着手指。
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萧凌秋开口道:“我是来与赵相商量你我的婚期,还未正式拜访过你,吓到了?”“什么时候?”我开口问。
他似乎有些疑惑,理解我问的话之后又有些无措,和刚刚那个冷冽的少年将军一点都不像。
“五月二十八,如何?我知道太仓促了些?你……”他看着我的脸色,见我没有不适,才继续讲下去。
“我家中没什么亲人,父母早年间抗击匈奴不幸战死沙场,如今家中仅剩我一个,你……你若是后悔,我……”看着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父母皆战死,如今要自己一个人亲自上门商量婚期。
“好”。
我眼中带笑,看着他,坚定道。
上一世关于萧凌秋的记忆,停留在自己退婚后,他便一个人率军待在边疆,没有回来过。
也从未听说娶妻。
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看着有些惊喜和不敢置信的萧凌秋,“我说,我等着你来娶我。”
我坚定地解释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