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我们家是要办宴会吗？这二十斤大青虾……”我刚进门，
就看见厨房水槽里那一大箱活蹦乱跳的虾，心猛地沉了下去。保姆王姨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小凝你回来了，这不是看你和先生最近累，想给你们好好补补身子。
”我老公沈煜也从书房走出来，笑着搭住我的肩膀，“王姨有心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有心？这虾是码头直运的野生青虾，一斤两百多，二十斤就是四千多块。
王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八千。她用半个月的工资，给我们“补身子”？
我看着沈煜那全然不觉有异的脸，再看看王姨那过分热情的笑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算计，
开始了。第一章“这虾可真够肥的。”我走过去，伸手捞起一只，
那虾在我的手里还在用力弹动，活力十足。王姨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自然，
“是啊，我特意托老乡从码头拿的，绝对新鲜。”“让你破费了，王姨。”我把虾丢回水里，
水花溅起，有几滴甚至跳到了王姨的脸上。她没躲，依旧笑着，“为你们夫妻俩，
花多少钱都值得。”沈煜很受用，拍了拍我的手，“听见没，王姨对我们多好。
你以后别老是板着个脸，像谁欠了你钱似的。”我的心更冷了。我板着脸，
是因为我这个月第三次发现家里的账目对不上。第一次是多出来的几百块水果开销，
王姨说是买了进口车厘子给我补血。第二次是上千的超市购物单，
王姨说是添置了新的锅具和进口调味品。我没在家里看见车厘子的影子，也没见到什么新锅。
我问沈煜，他总说，“多大点事？王姨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也许是记错了，你别那么计较。
”是啊，计较。在他眼里，我这个妻子，还没有一个保姆来得贴心大度。我转过身，
对着沈煜和王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王姨说得对，这么好的虾，可不能浪费了。
”我掏出手机，“我这就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晚上过来吃饭。我妈最喜欢吃虾了，
我们一家人，今晚好好热闹热闹。”王姨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别，别啊小凝！
”她急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亲家公亲家母工作那么忙，
怎么好意思为这点小事麻烦他们过来。再说，这虾我还没想好怎么做呢，万一做砸了，
多不好。”沈煜也皱起眉，“对啊，老婆，就我们俩吃就行了，叫爸妈过来干嘛，
兴师动众的。”我就是要兴师动众。我就是要看看，这二十斤本该属于我们家的虾，
到底长了什么样的翅膀，能飞到哪里去。“那怎么行？”我故作惊讶，
“王姨花了半个月工资给我们买的好东西，当然要一家人一起分享。
爸妈要是知道了王姨这么贴心，肯定得夸你娶了个好老婆，会管家。”最后那句话，
我是对着沈煜说的。他的表情果然舒缓了许多。男人总是爱面子的，尤其是在自己父母面前。
“而且，”我话锋一转，看向王姨，“做法简单啊，就清蒸，最能吃出虾的鲜味了。
王姨你说是吧？”我步步紧逼，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王姨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煜没察觉到这其中的暗流涌动，他已经被我说动了，“行吧，那你叫爸妈过来吧，
我爸也好久没喝酒了，正好热闹一下。”我当着王姨的面，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开了免提。
“妈，晚上带爸过来吃饭，家里买了二十斤大青虾，活的！”电话那头我妈一听就乐了，
“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买这么多虾？行，我跟你爸准时到。”挂了电话，
我满意地看着王姨。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惊慌、懊恼和怨毒的复杂神情。“那……那我去准备晚饭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进了厨房。沈煜还在感慨，“你看王姨多实在，
一听爸妈要来，高兴得都手足无措了。”我没理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小区门口的方向。
我知道，王姨的儿子，那个刚上初中、被她宠得无法无天的男孩，差不多也该放学了。
我倒要看看，这二十斤虾，她要怎么变回来。果然，不到十分钟，王姨就拿着手机，
鬼鬼祟祟地走到了阳台的另一侧，背对着我，压低了声音打电话。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那焦急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挂了电话，她匆匆走回客厅，
对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凝啊，你看……我突然想起来，
我儿子今天学校有点事，我得去接他一下，晚饭……可能要麻烦你自己准备一下了。
”“没事，你去吧。”我答应得异常爽快，“孩子的事要紧。晚饭我来做就行，
反正清蒸虾也简单。”王姨如蒙大赦，抓起包就往外冲。沈煜还在后面喊，“王姨慢点，
别急！”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知道，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王姨走后，
我并没有立刻进厨房，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应用。
那是我前几天悄悄在客厅角落里装的一个微型摄像头。画面里，王姨前脚刚走，
沈煜就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开始打游戏。一切正常。我等了大概半个小时，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走进厨房。水槽里，那一大箱虾依旧生龙活虎。我笑了。
王姨啊王姨，你以为把虾再送回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你太小看我了。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盆，开始一只一只地往外捞虾。捞了大概一半，我停了下来。
我从冰箱冷冻层里，拿出了前几天买的另一袋冻虾。然后，我把那些活蹦乱跳的青虾，
和这些已经冻得硬邦邦的死虾，混在了一起。第二章傍晚六点，我爸妈准时到了。
王姨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回来的，她手里提着一个书包，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像是跑得很急。“哎呀，亲家公亲家母来了！”她一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
好像中午那个惊慌失措的人不是她一样。我妈笑着回应，“王姨辛苦了，
听小凝说你今天买了好多大虾，让你破费了。”“不破费不破费，应该的。
”王姨一边换鞋一边往厨房瞟，当她看到水槽里满满一箱虾时，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沈煜也迎上来，“爸，妈，快坐。”一家人其乐融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解下围裙，
“爸，妈，你们先坐会儿，虾马上就好。”说着，我故意扬声对厨房喊道，“王姨，
麻烦你帮我把虾处理一下，我这边腾不出手。”王姨的身体明显一僵，但还是应了声“好”，
走进了厨房。几秒钟后，厨房里传来了她的一声惊呼。“哎呀！这……这虾怎么回事？
”沈煜第一个冲了过去，“怎么了王姨？”我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只见王姨指着水槽里的大盆，一脸痛心疾首，“先生你看，这才多大会儿功夫，
怎么就死了一大半啊！都怪我，中午就不该出去，肯定是天气太热，给闷死了！”盆里，
我放进去的那些冻虾已经解冻得差不多了，软趴趴地沉在水底，
和那些依旧活蹦乱跳的青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煜一看，也急了，“怎么会这样？
中午不还好好的吗？”“是啊，都怪我，都怪我。”王姨说着，眼圈就红了，开始抹眼泪，
“四千多块钱呢，就这么糟蹋了，我对不起你和小凝啊！”她哭得情真意切，
仿佛真的损失了四千块钱一样。我爸妈也闻声走了过来，看到这场景，我妈劝道，“哎，
王姨你别哭了，这活物的东西，说不准的。死了就死了，剩下的也够吃了。”“不行！
”王姨哭得更凶了，“死的吃了会生病的！这些都不能要了，得赶紧扔掉，
不然把好的也给染坏了！”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捞那些虾。“等等。”我冷冷地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走到水槽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令，“王姨，你确定这些虾是刚刚死的？
”王姨被我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说，“当……当然了！中午还好好的，
不是刚刚死的，难道还是昨天死的？”“哦？”我挑了挑眉，伸手从盆底捞起一只死虾。
那只虾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虾壳和虾肉之间甚至因为反复解冻出现了一些分离的迹象。
我把它举到王姨面前，“王姨，你也是海边长大的人，你告诉我，刚死的虾，
会是这个样子的吗？”王姨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她当然知道刚死的虾是什么样子，
身体会是柔软的，而不是像这样，冻得跟石头一样。沈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拿过我手里的虾，捏了捏，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虾……怎么跟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我心中冷笑，终于发现了么？“是啊，
我也觉得奇怪呢。”我故作不解地看向王姨，“王姨，你中午出去接孩子，
是不是顺便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冻虾回来？”“我……我没有！”王姨的声音尖锐起来，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她开始撒泼了，
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好心好意给你们买东西补身子，花了那么多钱，
现在东西坏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怀疑我偷换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不活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不明真相的爸妈赶紧上去扶她，嘴里还数落我。“小凝，你怎么说话的？
快给王姨道歉！”“就是，王姨平时对你们多好，你怎么能这么想她？
”沈煜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姜凝，你够了！
王姨都哭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是几只虾吗？就算真是王姨换的，又能怎么样？
她一个人带孩子多难，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我的心，在那一刻，凉得彻彻底底。
又是这句话。“她难，她就有理了吗？”我甩开他的手，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她难，就可以把我们当傻子一样耍吗？”“她难，
就可以偷换四千块钱的活虾，还在这里演戏博同情吗？”“沈煜，在你眼里，
究竟是我这个妻子重要，还是她这个保姆重要？”客厅里一片死寂。王姨的哭声都停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沈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这件事，
必须弄个明明白白。”我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监控视频。“既然王姨说她没换，
那我们就看看，这些虾，到底是怎么死的。”第三章当我点开视频时，
王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沈煜的脸色也变了，“姜凝，你什么时候在家里装了摄像头？
”“在你第三次告诉我‘不要计较’的时候。”我没有看他，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以及屏幕前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客厅空无一人。时间快进，
很快就到了王姨慌慌张张出门的时间点。她离开后大约二十分钟，门铃响了。沈煜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背着书包，正是王姨的儿子，小军。
小军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箱子还在往下滴水。“沈叔叔，
我妈让我把这个送回来，说是……说是晚上要吃的。”小军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
沈煜显然没多想，接过了箱子，“好，辛苦你了，快回去写作业吧。”他把箱子拎到厨房，
放进水槽，然后就回书房了，自始至终，他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视频到这里，
真相已经不言而喻。王姨在发现我让我爸妈过来吃饭后，
立刻打电话让她儿子把已经拿走的虾送回来。而她拿走的，
自然是那二十斤价值四千块的活虾。送回来的，就是这一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廉价死虾。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我爸妈的脸上满是震惊和尴尬，
他们看看地上的王姨，又看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沈煜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他死死地盯着王姨，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而王姨，她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王姨。”沈煜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姨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先生……我……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她又开始哭了，这次不再是嚎啕大哭，
而是无声地流泪，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我儿子他……他快过生日了，
去给他尝尝……我明天就去把钱取出来还给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边哭一边说，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儿子不惜犯错的伟大母亲。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切，
我几乎都要被她感动了。沈煜的心，又一次动摇了。他的怒气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同情。他叹了口气，弯下腰想去扶王姨，“王姨，
你先起来……”“别碰她！”我厉声喝道。沈煜的手停在半空中。我走到王姨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王姨，你儿子生日是什么时候？”王姨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
“下……下周。”“哦？是吗？”我冷笑一声，“可我怎么记得，小军的生日是在暑假？
去年我们还给他买过一个大蛋糕，你忘了吗？”王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为了给儿子过生日，所以偷了二十斤虾？王姨，你这个谎撒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我……”王姨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
“我……我记错了……是……是我想吃……”“你想吃？”我步步紧逼，“你想吃，
就可以偷拿主家的东西？你想吃，就可以把我们当猴耍？王姨，你来我们家三年了，
我们哪点亏待过你？你的工资，在整个小区都是最高的。逢年过节，奖金红包，
哪一样少了你的？我儿子穿不下的名牌衣服，玩腻了的进口玩具，
哪一次不是整箱整箱地送给你儿子？”“我们把你当家人，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王姨的心上，也砸在沈煜的心上。
王姨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瘫在地上，用哭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沈煜的脸上满是羞愧和难堪。他终于意识到，他的“善良”和“大度”，
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够了。”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他走到王姨面前，
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在她面前。“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你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王姨看着地上的钱，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喊。“先生，你不能赶我走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儿子还在上学，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她爬过来，想去抱沈煜的腿。沈煜厌恶地后退一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王-姨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那双原本充满哀求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怨毒和憎恨。
她知道，求情没用了。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去拿地上的钱，而是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们有钱人了不起，你们清高，你们容不得别人犯一点错。”“姜凝，你别得意，
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保姆房，
开始收拾东西。客厅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爸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沈煜则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脸。我知道，赶走一个王姨，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真正的问题，出在我和沈煜之间。出在他那毫无原则的“善良”上。第四章王姨走得很决绝，
砰的一声摔上门，仿佛要将这三年的所有恩怨都关在门后。
她甚至没有拿沈煜扔在地上的那沓钱。我妈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红色钞票，叹了口气，“小凝，
你看这事闹的，要不……就算了吧，让她把钱拿走，毕竟……”“妈。”我打断她，
“没有算了。对恶的纵容，就是对善的残忍。”我走过去，将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
整齐地放在茶几上。“这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她，但不是现在给。”沈煜抬起头，
布满红丝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你还想做什么？”“不做什么。”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一直以来同情的可怜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说完，
我不再理会他，开始收拾残局。爸妈见状，也知道多说无益，帮着我把那些死虾扔掉，
又重新做了几道菜。一顿本该其乐融融的家宴，吃得味同嚼蜡。席间，
谁都没有再提王姨的事。爸妈走后，家里只剩下我和沈煜两个人。
巨大的沉默笼罩着整个客厅。“对不起。”最终，还是沈煜先开了口，“今天的事，
是我不好。”“你哪里不好？”我没有看他，只是专心地擦拭着餐桌。“我不该不相信你，
不该……那么糊涂。”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你不是糊涂，你只是觉得，我太计较，
而她太可怜。”我放下抹布，终于正视他，“沈煜，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今天我没有装摄像头，如果我没有坚持，结果会是怎么样？”结果就是，
我会被当成一个刻薄、多疑、冤枉好人的恶毒主母。而王姨，会继续留在这里，
用她的“可怜”做武器，变本加厉地算计我们。沈煜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他疲惫地说，“我会尽快再找一个保姆。”“不用了。
”我淡淡地说，“在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家里的事我来做。”我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异常安静。沈煜似乎是心怀愧疚，每天都按时回家，
甚至主动提出要帮我做家务。但我都拒绝了。我需要一点时间，也需要一点空间，
来清理王姨留下的烂摊子。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核对这三年来所有的家庭开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王姨就像一只硕鼠，用各种名目，一点一点地啃噬着这个家。
小到几十块的清洁用品，大到上千块的电器维修，很多账单都是伪造的。我甚至发现，
去年我放在首饰盒里的一条金项链不翼而飞，当时我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现在想来，
恐怕也是被她顺手牵羊。我将这些证据一条条记录下来，整理成一个文档。金额不大，
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有五六万块钱。但性质极其恶劣。这天晚上，
我把整理好的文档打印出来，放在了沈煜面前。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脸色越来越沉，
手也开始微微发抖。“这……这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怎么敢？
”“她为什么不敢？”我反问，“有你给她撑腰，她有什么不敢的？”沈煜的脸瞬间涨红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去找她算账！”“不用了。”我按住他的手，“我已经报警了。
”沈煜愣住了，“报警？为……为这点事？”“这点事？”我几乎要被他气笑了，“沈煜，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盗窃！是犯罪！你还想同情她吗？”“我不是同情她！
”沈煜激动地站起来，“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传出去，
我们家的脸面往哪儿放？”又是脸面。在他心里，脸面比真相重要，比我的感受重要。
“我不在乎脸面。”我冷冷地说，“我只知道，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姜凝，
你非要这样吗？”沈-煜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我们已经把她赶走了，
为什么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重复着这句话，觉得无比讽刺。
“沈煜，你记住，你的‘饶人’，正在把我们这个家，推向深渊。”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
“是姜凝吗？你个臭娘们，敢报警抓我妈？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去把案子销了，不然，
老子让你全家都不得安宁！”是王姨的儿子。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沈煜抢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这是恐吓！”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嚣杂的哄笑。
“恐吓？老子就恐吓你了，怎么着？有种你来找我啊！告诉你，
别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惹毛了老子，一把火烧了你家！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沈煜举着手机，呆立在原地，脸色煞白。
第五章沈煜彻底慌了。他不是怕事的人，但这种来自暗处的、***裸的威胁，
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真的……”他不敢再说下去。
“现在知道怕了？”我从他手里拿回手机，“你不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你去跟他们饶啊。”我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但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王姨母子的反应，
比我想象中还要快，还要恶劣。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盗窃，而是升级成了威胁和恐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煜语无伦次，“我马上再报警，告他们恐吓！”“没用的。
”我摇了摇头，“你没有证据，他们可以说只是打错了电话，或者只是口头争执。
警察最多也就是口头警告，起不到任何作用。”“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等着他们上门？
”沈煜急得在客厅里团团转。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深深的疲惫。这个家，到底是谁在撑着？“坐下。”我冷冷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