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后脑勺传来锥心的疼痛。
伤口周围温温热热的。
“当家的,她......她不会没气了吧?”
语气里有些隐隐的担心。
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约莫有西五十岁了。
“我......我哪知道,那你下手那么重,这好歹是咱闺女......”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年龄听起来和上面那位差不多,但唯唯诺诺的。
闺女?
什么闺女?
黎又又大脑有些宕机。
我一个二十年孤寡三无人员,没父母、没亲人,没朋友,我不是在病房里躺着被医生护士围着抢救吗?
这是给***哪儿来了?!
眼睛怎么睁不开?
手指也动不了。
此时,先前说话的那位又说话了,“我哪知道她一推就躺地上了,轻飘飘的没一点力气。”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吃的都给天宝吃了,大丫也不至于这么瘦。”
“当家的,哎哟,你这会儿倒是会当老好人了,那天宝可是你亲儿子,你不疼我自然要疼!”
黎又又这是彻底听懂了,她似乎穿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年代。
眼前这两位,就是原身的父母了。
而原身之所以现在躺地上嘎了,十有***是原身这位母亲干的。
而自己之前是在被抢救,现下到了这里,那原来世界的自己,多半也是嘎了。
这才造就了穿来的契机。
但是这原身到底是个什么小可怜哦,看起来爹懦弱无能,妈刻薄狠心,貌似还有个妈宝男的弟弟。
原身躺着从昏迷不醒到噶了,怕是有一会儿了,从刚醒来迷迷糊糊听到的那句话,语气里全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失手杀了人,而不是担心“她”这个人有没有事。
真讽刺啊,她一个三无人员,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有父母这件事,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心脏处隐隐传来闷痛,让她感觉有些窒息。
嗯?
是原主的意识?
难道原主是因为听到自己父母的对话产生的情绪?
也是,我一个三无人员都看不下去了,原主本身能好受才怪。
黎又又心里默想,放心吧姐妹,你就安心的去,你这对奇葩父母我来替你解决,既然占了你的身体,以后我就是你,我一定替你好好活下去!
心脏处传来的疼痛,随之慢慢消散。
有用!
当最后一丝疼痛彻底抽离身体,脑海处传来大量的信息,似走马灯一般在黎又又的脑海播放着,是原身的记忆!
原身原来也叫黎又又,是清平县黎家村的一个普通农村女孩,前些日子刚满十八。
但原身的名字跟她的名字相比,含义可以说天差地别。
她的名字,是小时候院长妈妈给她取得,跟院长妈妈姓黎,院长妈妈说,希望她长大以后又健康又平安,就叫黎康安,小小年纪的她觉得这名字实在难听,就缠着院长妈妈重新取名,后来才叫了黎又又这个名字。
她还记得院长妈妈给她取名时的宠溺关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改了名,原来世界的她,何谈又健康又平安?
而原主的名字,可以说悲哀至极了。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原主的母亲王桂花,生了她之后,发现是个女儿,就极为不喜欢,但因着是头胎,且这年头遗弃孩子是要吃花生米的,也就当个给别人家的童养媳养着,准备等原身满18岁就嫁出去换彩礼。
原主从生下来就没有名字,被父母大丫、大丫的喊着,大约是原主七岁的时候,迎来了第二次全国人口普查,在村长的强制要求下,原主的父母才取了名字给原主上了户口。
原本要取的名字是,黎双。
寓意着让原主给家里带来一个弟弟,双双上户。
而原主父亲黎建国去上户写名字时,将“双”字的两个“又”,写得太分开了,于是黎双变成了黎又又。
因这件事,黎父回来还被黎母好一顿骂。
而原身却因为有了名字,偷偷开心了好久。
黎又又对比两个名字,真的是给她气的要原地诈尸!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动了,动了!
当家的,这丫头还有气!
我看到她手动了一下!”
黎母忽然一惊一乍的喊道,然后上前蹲在了黎又又面前,伸手拍了拍黎又又的脸,“死丫头,能动就赶紧起来!
家里一堆活儿还没做呢!”
黎又又努力睁开眼睛,她倒是要好好看看原主这个母亲,是怎样一副黑心肝!
印入眼帘的女人,约莫西十来岁,身材干瘦,颧骨高耸,耷拉着的三角眼看得出情绪非常生气,薄薄的嘴唇一动一动的此刻正在骂骂咧咧,身上穿着的衣服,虽说有些泛白,但没有补丁,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原主家庭条件其实不错的。
1975年,家里己经盖上了大红砖房,三弟黎天宝时常有些小零嘴吃,但这些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原主住的是新房子后面的老房子,现在被当做了杂物间。
原主的床铺就放在杂物间的墙角,破破烂烂的床铺,睡了两个人,还有她的二妹。
而这一次,也正是因为王桂花给了黎天宝好几块奶糖,十三岁的二妹怯生生的和她说想尝一尝,原主便去找黎天宝要一块儿。
结果糖没要到,反而因为黎天宝的告状,被黎父黎母趁着二妹出门干活,三弟出去玩儿的当口,想要好好教训他一下,别一天天儿的跟弟弟抢吃的。
而原主因为这件事爆发了从前不敢有的委屈怨念,但反抗的时候却因为太过瘦弱,被黎母一把推倒在地磕到了柴垛堆边的石头上。
于是,现代社会的黎又又就来了。
王桂花见黎又又醒了过来但没有起身,又站起身来踢了一脚,“醒都醒了,还装死是不是?
你个死丫头还学会偷懒了。”
而此时黎父也缓步上前劝道,“大丫,你就听你娘的吧,不然一会你娘又要打你了。”
闻言,黎又又都要气笑了,但凡这个爹能有点用,原身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惨。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着,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右后方深深的一道大约三西公分的口子,一手的鲜红,混着黄土,不好好处理的话,怕是还要发炎大病一场。
“吱呀。”
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身材却同样瘦弱得如同***岁。
少女看到坐在地上,头上还淌着鲜红液体的大姐,连忙放下身上的背篓,小跑着跑到黎又又面前,眼泪歘的一下就下来了,“大姐,你疼不疼......呜呜呜,都怪我。”
这正是原主的二妹,黎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