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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1

钓鱼之祸第一章 金明池异鱼宋徽宗宣和末年,东京汴梁的秋意刚染透御街的槐叶,

金明池边的芦苇已泛出浅黄。计安背着一竿旧钓竿,踩着晨露往池边去时,

街角的早点摊刚支起蒸笼,热气裹着芝麻与面香,在微凉的空气里酿出几分烟火气。

他是殿前司下属一个不起眼的押番,管着几名杂役,俸禄微薄却也算安稳。这日轮休,

不必天不亮就去衙署点卯,便想着来金明池碰碰运气 —— 若能钓上几尾鲜鱼,

晚上炖锅鱼汤,也算给妻子王氏打打牙祭。金明池原是皇家游宴之所,池面开阔,

岸边杨柳依依,只是近来朝局渐乱,游幸的仪仗少了,倒成了百姓垂钓闲游的好去处。

计安找了个背风的芦苇丛旁坐下,支起钓竿,挂上蚯蚓,将浮子轻轻抛进水里。池水清澈,

能看见水底游弋的小鱼,可那些鱼儿似有灵性,只在钩旁绕来绕去,偏偏不咬饵。

从晨光微熹坐到日上三竿,钓桶里依旧空空如也,连片鱼鳞都没沾着。计安渐渐有些烦躁,

扯了扯腰间的麻布腰带 —— 昨夜王氏还念叨着米缸见了底,若今日再空手而归,

怕是又要听她几句唠叨。“罢了,再等一刻,不行便回去。” 他嘀咕着,正欲收竿,

水面上的浮子忽然猛地一沉,紧接着钓线被拽得笔直,竿梢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好家伙,总算来了!” 计安精神一振,双手攥紧钓竿,借着腰力慢慢往回拉。

水下的力道极大,不似寻常鱼类,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渐渐将那东西拖近岸边。

待看清水面下的身影,计安不由愣了神。那不是常见的鲤鲫,而是一尾通体金黄的鳗鱼,

约莫有手臂粗细,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琉璃般的光泽,最奇的是它的眼睛,

竟透着几分人性化的灵动。他小心翼翼地将金鳗捞上岸,塞进竹篮里,又用布盖严实,

生怕这般稀奇的玩意儿被人看见了起歹心。收拾好钓具,计安提着竹篮往家走,脚步轻快,

早已忘了先前的懊恼 —— 这金鳗这般奇特,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米缸的事总算能解了。

刚走到朱雀大街的拐角,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清晰地落在耳里:“计安!

”计安脚步一顿,回头望去。街上行人往来,挑担的、赶路的、叫卖的,络绎不绝,

却没一个人朝着他的方向。他皱了皱眉,只当是听错了,转身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也更急切:“计安,我是金明池水神!快放了我,

我保你富贵发达;若敢害我,定叫你家破人亡!”计安浑身一震,猛地停下脚步。

这声音不是从别处来的,正是从他手里的竹篮里传出来的!他慌忙掀开盖布,

只见那金鳗在篮里扭动着身体,嘴巴一张一合,竟真的是它在说话。“妖、妖怪!

” 计安吓得手一抖,竹篮差点摔在地上。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见过能说话的鱼,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放了?这般稀奇的东西,放了实在可惜;不放?

那 “家破人亡” 的诅咒像块石头压在心头,让他浑身发紧。犹豫再三,计安咬了咬牙,

重新盖好竹篮,快步往家赶。“什么水神妖怪,定是我听岔了。待我炖了鱼汤,

看你还能说什么!” 他嘴里念叨着,脚步却比刚才更快,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回到家时,院门虚掩着,王氏正站在院里搓着手,脸上满是焦急。见他回来,

立刻迎了上来:“可算回来了!衙署里的人都来叫你两回了,说王押司找你有急事,

让你赶紧过去!”“休息日还叫人?什么事这么急?” 计安皱起眉,将竹篮往墙角一放,

也顾不上里面的金鳗,急忙换了件干净的衣衫。“谁知道呢,只说耽误不得。你快去吧,

晚了怕是要挨骂。” 王氏催促着,将他推出院门。计安一路小跑赶到衙署,

才知是宫中要添置一批杂物,让他带人去城外的库房清点搬运。这一干就是大半天,

等他忙完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刚进院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鱼香味。

王氏端着一个青瓷大碗从厨房里出来,脸上带着笑意:“你可算回来了,

快尝尝我做的红烧鱼,今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金鳗鱼,肉质嫩得很!

”计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墙角,竹篮已经空了。再看那碗里的鱼,正是他钓回来的金鳗,

此刻已被烧成了焦红色,香气扑鼻,却让他如坠冰窟。“完蛋了!我命休矣!

” 计安猛地大叫一声,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如纸。王氏被他吓了一跳,

手里的碗差点脱手:“你发什么疯?不就是条鱼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计安喘着粗气,

将早上钓鱼时金鳗说话、诅咒他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王氏听完,撇了撇嘴,

满不在乎地说:“我看你是干活累糊涂了!鱼怎么会说话?定是你自己臆想的。

我不管什么诅咒不诅咒,这鱼都炖好了,你不吃我吃!”说着,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计安看着她,心里又怕又气,

却终究没敢动筷子。那一夜,他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金鳗的诅咒,难以入眠。

王氏见他闷闷不乐,百般哄劝,夫妻俩温存了一番。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夜之后,

王氏竟怀上了身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王氏生下了一个女儿。计安老来得女,欣喜若狂,

先前金鳗的诅咒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给女儿取名庆奴,视若掌上明珠,

一家三口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温馨。第二章 靖康流离路时光荏苒,转眼十六年过去。

庆奴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眼精致,皮肤白皙,不仅模样出众,

还跟着王氏学了些女红厨艺,更难得的是性子灵动,嘴甜爱笑,街坊邻里都十分喜爱她。

计安依旧在衙署当差,只是这几年朝局愈发动荡。北方的金兵步步紧逼,汴梁城里人心惶惶,

物价飞涨,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熬。计安的俸禄本就不多,如今更是杯水车薪,

一家人常常要精打细算才能勉强糊口。靖康元年丙午,金兵大举南下,很快就攻破了汴梁城。

皇宫被洗劫一空,徽钦二帝被掳北上,史称 “靖康之耻”。

繁华的东京城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火光冲天,哭声遍野。计安看着城外燃起的狼烟,

知道汴梁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连夜收拾了家里仅有的一些细粮和干粮,带着王氏和庆奴,

混在逃难的人群中,往南方而去。逃难的路途艰险异常。一路上,

随处可见饿死、病死的难民,金兵的铁骑时不时在身后追赶,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计安护着妻女,昼伏夜出,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王氏本就体弱,经不起这般折腾,

常常咳嗽不止,脸色蜡黄。庆奴虽也劳累,却始终强撑着,帮着爹娘打理行李,

搀扶着王氏赶路。这日,他们走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天色已晚,又下起了大雨。

计安扶着王氏进了庙,找了个干燥的角落坐下。庆奴拿出仅剩的半块干粮,递给爹娘:“爹,

娘,你们吃点吧,明天还要赶路。”计安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虚弱的妻子,

心里一阵酸楚。他摇了摇头:“你们吃,我不饿。” 王氏也退了回去:“奴儿,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吃。”一家三口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分着吃了那半块干粮。夜里,

寒风从庙门的破洞灌进来,夹杂着雨水,冷得人瑟瑟发抖。庆奴紧紧靠着王氏,

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远处隐约的马蹄声,心里充满了恐惧。“爹,我们要去哪里啊?

” 庆奴小声问道。计安叹了口气,抚摸着女儿的头:“我们去杭州。

爹以前有个老同事在杭州的衙署当差,或许能帮衬我们一把。杭州在南方,

金兵应该打不到那里。”听了这话,庆奴和王氏才稍稍安心。就这样,他们一路颠沛流离,

历时近两个月,终于抵达了杭州。杭州城虽也受战乱影响,却比汴梁平静了许多。市井繁华,

商旅往来,街头巷尾依旧热闹。计安按照记忆找到了老同事张老,张老念及旧情,

又看他一家可怜,便帮他在当地的衙署谋了个差事,依旧做押番,虽俸禄不高,却也安稳。

他们在衙署附近租了一间小院子,总算有了个落脚之地。王氏身体渐渐好转,

庆奴也慢慢适应了杭州的生活。只是家里积蓄不多,仅靠计安的俸禄,日子依旧拮据。

一日晚饭过后,计安看着桌上空荡荡的碗筷,对王氏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俸禄只够勉强糊口,万一有个三病两痛,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我看咱们不如在家开个小酒馆,

奴儿也大了,能帮着照看,多赚些钱补贴家用。”王氏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

咱们家以前在汴梁的时候,你就会酿些米酒,味道还不错。开个小酒馆,既能卖酒,

又能卖点简单的下酒菜,应该能行。”庆奴也笑着说:“爹,娘,我愿意帮忙,

我会洗碗端菜,还能帮娘做些卤味。”说干就干,计安拿出家里仅有的积蓄,

租下了院子临街的一间铺面,简单收拾了一番,又添置了几张桌椅和酿酒的器具。

接下来便是雇个帮工 —— 酒馆开张后,计安要去衙署当差,

王氏和庆奴两个女人家忙不过来,必须找个手脚勤快的男人帮忙。

他们在铺面门口贴了招工的告示,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约莫十***岁,

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身材瘦小,却眼神明亮。他说自己姓周名得,排行第三,

大家都叫他周三,从小在杭州乞讨长大,没有父母亲人,独自一人,愿意留下来做工,

只求能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计安看他可怜,又觉得他眼神诚恳,便答应留下他。

周三十分勤快,不管是挑水、劈柴、酿酒,还是招呼客人,都做得井井有条,从不偷懒耍滑。

王氏和庆奴也常常帮他缝补衣衫,给他留些热饭,待他如家人一般。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

计家小酒馆正式开张了。开张第一天,张老和衙署的几个同事都来捧场,

加上街坊邻里的好奇,小酒馆里座无虚席。周三忙前忙后,手脚麻利,

把客人招呼得妥妥帖帖。计安的米酒醇香甘甜,王氏做的卤味和下酒菜味道地道,

客人们吃得十分满意,纷纷称赞。接下来的几个月,小酒馆的生意越来越好,

回头客越来越多。家里的日子渐渐宽裕起来,计安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王氏的身体也越发康健,庆奴更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帮着打理酒馆的生意,

日子过得平静而富足。谁也没有想到,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第三章 私情露端倪春日的杭州,暖风拂面,柳丝依依。计家小酒馆的生意依旧红火,

每到傍晚,店里就坐满了客人,猜拳行令的声音此起彼伏。庆奴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

端着酒菜穿梭在桌椅之间,眉眼弯弯,笑容温婉。她今年已经十七岁,出落得愈发标致,

不少客人都借着喝酒的由头,偷偷打量她,甚至有人托媒人来提亲,

都被计安和王氏以女儿还小为由拒绝了。周三依旧勤快,只是近来,

他看庆奴的眼神渐渐变了。以前只是敬重与感激,如今却多了几分爱慕与羞涩。

他常常会在庆奴干活时,默默地帮她搭把手;会在她被客人刁难时,

挺身而出保护她;会在晚上收摊后,悄悄给她留一块刚出炉的糕点。庆奴心思细腻,

自然察觉到了周三的异样。起初她有些羞涩,刻意避开周三的目光,可久而久之,

看着周三真诚的眼神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心也渐渐动了。周三虽然出身卑微,

却善良、勤快、有担当,比那些只会油嘴滑舌的富家子弟可靠多了。

两人常常趁着计安去衙署、王氏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偷偷说几句话,眼神交汇间,满是情意。

有时候收摊晚了,周三在院子里劈柴,庆奴就会端着一杯热水过去,站在一旁看着他,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气氛温馨而暧昧。纸终究包不住火。这日计安提前从衙署回来,

刚进院门,就看见庆奴和周三在柴房旁边说话,庆奴脸上带着红晕,周三则低着头,

手里攥着衣角,神色紧张。见他进来,两人都吓了一跳,慌忙分开,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计安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没有当场发作,

只是不动声色地说了句:“我回来拿点东西,你们忙吧。” 说完,便进了屋。晚上,

等庆奴睡下后,计安把王氏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我看庆奴和周三之间不对劲,

今天我亲眼看见他们在柴房旁偷偷说话,神色慌张,眉来眼去的,怕是有了私情。

你往后多留心些,可别出什么丑事。”王氏心里一惊,连忙说:“不会吧?奴儿那么乖,

周三也挺老实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知道了,我往后多盯着点。”接下来的几天,

王氏刻意留意庆奴和周三的举动。她发现,庆奴常常会偷偷给周三缝补衣衫,

周三则会把最好的菜留给庆奴;两人在一个屋檐下,只要有机会,就会偷偷对视,

眼神里的情意藏都藏不住。王氏心里越发着急,便找了个机会,单独把庆奴叫到房间里,

试探着问:“奴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和周三是不是有什么事?”庆奴脸色一白,低下头,

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事啊,娘,你怎么会这么问?

”“还说没事?” 王氏叹了口气,“娘都看出来了,你俩的眼神骗不了人。奴儿,

你是个好姑娘,周三虽然勤快,可他出身卑微,一无所有,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家的脸都丢尽了,你也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庆奴见被母亲戳破,

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娘,我知道错了。可我是真心喜欢周三的,

他对我好,不嫌弃我……”“傻孩子,喜欢能当饭吃吗?” 王氏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泪,

“你爹肯定不会同意的,这事要是让他知道,非得打死周三不可。你快跟周三断了联系,

往后别再跟他来往了,娘再帮你找个好人家。”庆奴哭着摇头:“我不!

我就想跟周三在一起!”母女俩正争执间,计安走了进来。

他刚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母女俩的对话,气得脸色铁青,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摔在地上,

怒吼道:“孽障!真是孽障!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周三那个穷小子,

也配得上你?我现在就去打死他!”说着,他就要往外冲。王氏连忙拦住他,

拉住他的胳膊说:“你别冲动!事情已经这样了,打死他也没用,反而会把事情闹大。

咱们得想个周全的办法,遮掩这桩丑事才是。”计安喘着粗气,

指着庆奴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让这个孽障嫁给那个穷小子不成?”王氏犹豫了片刻,

说:“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咱们把周三招上门做赘婿,这样既遮掩了丑事,

也能让他继续在酒馆帮忙,一举两得。反正他无父无母,入赘过来也方便。”计安愣了愣,

他从未想过招周三入赘。可转念一想,若是把周三赶走,庆奴肯定不愿意,

万一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或者私情传出去,后果更严重。倒不如招他入赘,既能管住他,

也能让庆奴安心,还能留住一个勤快的帮工。权衡利弊后,计安咬了咬牙,

点了点头:“罢了,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敢对奴儿不好,

或者敢偷懒耍滑,我定饶不了他!”庆奴听到这话,破涕为笑,连忙给爹娘跪下:“谢谢爹,

谢谢娘!周三一定会好好待我的,也会好好帮家里打理酒馆的!”王氏连忙扶起女儿,

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傻孩子,快起来。往后好好和周三过日子,别再让爹娘操心了。

”计安看着女儿欢喜的模样,脸色稍缓,却依旧沉声道:“这事先别声张,我去跟周三说。

选个近点的日子,简单办几桌酒席,请街坊邻里和几个熟人过来,也算对外有个交代。

”当晚收摊后,计安把周三叫到了院子里。夜色微凉,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两人的身影。

周三看着计安严肃的神情,心里忐忑不安,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连忙低下头:“爹,

您找我?是不是我今天干活出了差错?”这声 “爹” 让计安愣了一下,随即咳嗽一声,

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和庆奴的事了。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既然你们俩情投意合,

就把你招上门做赘婿吧。”周三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不敢置信:“爹,

您、您说什么?”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娶庆奴,更没想过计安会同意招他入赘,

一时之间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你不愿意?” 计安挑眉问道。“愿意!我愿意!

” 周三连忙点头,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谢谢爹,谢谢娘!我一定会好好对庆奴,

好好干活,孝敬你们二老!”计安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心里稍安:“既然愿意,

那就准备一下。三日后便是吉日,就那天办酒席。不用太铺张,简单些就好。”“哎!

我知道了!” 周三连连应下,高兴得一夜未眠。三日后,计家小酒馆张灯结彩,虽不隆重,

却也热闹。张老和衙署的同事、街坊邻里都来道贺,举杯祝福新人。

庆奴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头戴珠花,眉眼间满是娇羞与喜悦。

周三穿着一身新做的青布衣衫,忙前忙后,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婚礼过后,

小两口住进了西厢房。起初的日子,确实如周三承诺的那般,他对庆奴百般呵护,

对计安和王氏也十分恭敬,酒馆的生意依旧红火,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可没过多久,

周三的本性便渐渐暴露了。他觉得自己成了计家的上门女婿,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帮工,

渐渐变得懒惰起来。起初只是早上起得晚些,

后来干脆连挑水劈柴这些活都推给临时雇来的杂役,自己则躲在柜台后算账,

实则常常偷懒打盹。不仅如此,他还开始对王氏做的饭菜挑三拣四,嫌味道太淡,

嫌菜式单一;有时庆奴让他帮忙收拾碗筷,他也推三阻四,甚至还会不耐烦地呵斥庆奴。

庆奴性子柔弱,虽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忍受。计安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他几次三番训斥周三,可周三表面上唯唯诺诺,转过身依旧我行我素。有一次,

计安实在忍不住,动手打了他一巴掌,周三竟记恨在心,背地里对庆奴抱怨,

说计安故意刁难他,还说等攒够了钱,就带着庆奴搬出去,再也不受计安的气。

庆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疼爱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丈夫,

她只能劝周三多忍让些,好好干活,可周三根本听不进去。转眼一年有余,周三越发过分。

他不仅偷懒耍滑,还开始偷偷拿酒馆的钱去外面喝酒赌钱。有一次,他赌输了钱,

回来竟和王氏吵了起来,摔碎了厨房里的好几个碗碟。计安彻底忍无可忍,

他把王氏叫到房间里,脸色阴沉地说:“这个周三,真是本性难移!再留着他,

不仅酒馆要被他败光,还会连累奴儿。必须想个办法,把他赶出去!

”王氏也早已对周三失望透顶,叹了口气说:“我也觉得不能再留他了。可他是赘婿,

若是无缘无故赶他走,会被街坊邻里说闲话。咱们得设个圈套,抓住他的把柄,

名正言顺地把他和奴儿分开。”两人商量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计安假意对周三说,

自己要去衙署值夜班,让周三看好酒馆,晚上收摊后把钱收好。随后,

他又让王氏偷偷把酒馆的钱藏起一部分,再让一个相熟的街坊装作客人,

晚上来酒馆 “借钱” 给周三,引诱他赌钱。当晚,计安躲在酒馆附近的巷子里。果然,

周三收摊后,见计安不在,便拿着钱和那个街坊去了**。计安悄悄跟在后面,

等周三赌得正酣时,突然带着衙署的两个同事冲了进去,当场抓住了正在赌钱的周三。

人赃并获,周三百口莫辩。计安当着众人的面,痛斥周三的恶行,说他好吃懒做、嗜赌成性,

不配做计家的女婿。随后,他便以周三堵伯败家为由,要和他解除婚约,把他赶出计家。

庆奴得知消息后,哭着求计安原谅周三这一次,可计安心意已决,根本不听。

周三知道自己理亏,又怕计安把他送官,只能灰溜溜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计家。

临走前,他恶狠狠地看了计家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却没敢多说一句话。周三走后,

庆奴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她虽知道周三有错,可毕竟夫妻一场,心里难免难过。

计安和王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不断安慰她,说等过段时间,再帮她找个好人家。

可他们没想到,这只是祸事的开始。周三的离开,并没有让计家恢复平静,

反而引来了更大的麻烦。第四章 再嫁戚青庆奴在娘家消沉了许久,直到半年后,

心情才渐渐好转。王氏见女儿气色好些了,便开始托媒人为她物色婆家。这次,

计安和王氏打定主意,要找个家境殷实、品行端正的人,再也不能让女儿受委屈。没过多久,

媒婆就带来了一个消息。虎翼营有个军官,姓戚名青,年纪约莫三十五岁,官职不大,

却也算是体面。戚青原配妻子早逝,没有子嗣,想再娶一房妻子,

听闻庆奴模样出众、性子温婉,便托媒婆来说亲。计安和王氏一听,十分满意。

一来戚青是军官,身份体面,说出去也风光;二来他年纪稍大,想来会更加疼人,

能好好照顾庆奴;三来军官身份威慑力强,若是周三敢回来闹事,也能镇得住他。

媒婆把计家的意思转达给戚青,戚青也十分乐意。他很快就派人送来了聘礼,虽不算丰厚,

却也礼数周全。双方选定了日子,便为庆奴和戚青举办了婚礼。婚后,

庆奴住进了戚青在军营附近的宅院。起初,戚青确实对庆奴十分体贴,嘘寒问暖,

时常给她买些首饰衣物。庆奴也努力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打理家务,伺候戚青饮食起居,

两人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没过多久,庆奴就渐渐不满起来。戚青年纪大了,

性情有些沉闷,不懂得哄人开心,平日里除了军营的事,便没什么话题。而且他常年在军营,

身上带着一股杀伐之气,有时发起脾气来,十分吓人。庆奴想起周三虽然懒惰,

却会哄她开心,对比之下,越发觉得戚青无趣。渐渐地,庆奴开始对戚青冷淡起来,

常常对着窗外发呆,戚青和她说话,她也只是敷衍应付。有时候戚青晚归,

她也不似以前那般等候,甚至连晚饭都不准备。戚青察觉到了庆奴的变化,心里十分不悦。

他本以为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能安享家庭温暖,没想到庆奴竟如此不知足。次数多了,

戚青也没了耐心,两人常常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不休。庆奴性子本就有些娇纵,

被计安和王氏宠惯了,哪里受得了戚青的呵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整日在家哭闹,

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戚青被她闹得心烦意乱,索性常常住在军营里,很少回家。

两人的婚事闹得人尽皆知,街坊邻里都议论纷纷。计安和王氏得知后,急得团团转,

连忙去劝说庆奴,让她收敛性子,好好和戚青过日子。可庆奴根本听不进去,

哭着说自己后悔了,不想和戚青过了。看着女儿哭得梨花带雨,

计安和王氏心里既心疼又无奈。他们知道,这门婚事怕是难以维系了。无奈之下,

计安只好托关系找了当地的里正,希望能调解两人的矛盾,可庆奴和戚青已经水火不容,

根本调解不了。最后,计安只能托人疏通关节,向官府递了和离的诉状。

官府考虑到两人确实无法共处,又有计安托的关系,便判了两人和离。庆奴重新回到了计家,

本以为能像以前一样安稳度日,却没想到戚青咽不下这口气。自从和离后,

戚青便常常借着酒劲,跑到计家门前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说计家骗婚,

说庆奴不守妇道。起初,邻居们还会出来劝说几句,可戚青根本不听,反而闹得更凶。

次数多了,邻居们也渐渐习以为常,不再过问。计安气得想动手,可戚青是军官,

身边常有士兵跟着,他根本奈何不得。庆奴更是吓得整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计安和王氏整日愁眉不展,既怕戚青做出更过分的事,又担心庆奴的名声被彻底毁了,

以后再难嫁人。就在这时,媒婆又上门了。这次来的是个常年做媒的老媒婆,姓刘。

刘媒婆知道庆奴的情况,也知道计家的难处,坐下后便开门见山道:“计押番,王嫂子,

我知道庆奴小娘子这两次婚事都不顺,你们心里着急。依我看,

不如先让小娘子找个好人家做妾,等过个三五年,名声缓过来了,再找个正经人家做正妻,

这样也能掩人耳目。”计安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让女儿做妾。可转念一想,

如今庆奴名声受损,又有戚青时常闹事,想找个正经人家做正妻确实困难。

做妾虽委屈了女儿,可至少能暂时摆脱眼下的困境,还能节省家里的伙食费,

也算是个权宜之计。王氏也犹豫着说:“做妾会不会太委屈奴儿了?万一遇到个厉害的主母,

奴儿岂不是要受欺负?”刘媒婆笑着说:“王嫂子放心,我给你们找的这个人家,绝对靠谱。

是高邮的李主簿,姓李名子由,年纪三十出头,学问好,性子温和。他现在在杭州暂居,

家眷都在高邮老家,这次找妾,就是想找个贴心人在身边伺候。李主簿为人宽厚,

主母远在高邮,庆奴小娘子去了,也能不受委屈。”计安和王氏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动。他们商量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刘媒婆见他们同意,

立刻起身说:“那我现在就去回复李主簿,咱们尽快把日子定下来。”没过多久,

刘媒婆就带来了消息,李子由十分满意,愿意出二十两银子作为聘礼,

选定三日后接庆奴过去。临行前,王氏拉着庆奴的手,依依不舍地说:“奴儿,到了李家,

一定要谨言慎行,好好伺候李主簿,别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若是受了委屈,

就派人捎信回来,爹娘会想办法接你回来。”庆奴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娘,

我知道了,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我。”计安也叹了口气:“好好过日子,

等以后有机会,爹再帮你寻个好归宿。”三日后,李子由派了一顶小轿来接庆奴。

庆奴拜别爹娘,坐上轿子,离开了计家。她以为这一次,总能过上安稳日子,却不知,

等待她的,是更深的深渊。第五章 主簿宅风波庆奴被抬到李子由在杭州的宅院时,

已是傍晚。宅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院里种着几株桂树,香气袭人。

李子由早已在厅里等候,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官袍,面容儒雅,眼神温和,见庆奴进来,

连忙起身相迎。“庆奴姑娘一路辛苦,快坐吧。” 李子由笑着说,语气十分温和。

庆奴微微屈膝行礼,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道:“谢主簿。”李子由看着她娇羞的模样,

心里十分欢喜。他早已厌倦了独自一人的日子,庆奴年轻貌美,性子又温顺,正好合他心意。

接下来的日子,李子由对庆奴十分宠爱,不仅给她买了许多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

还常常带她去杭州的各处名胜古迹游玩,吃遍当地的特色小吃。庆奴起初还有些拘谨,

可看着李子由温和的态度和细致的呵护,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渐渐放下防备,

开始享受这种被宠爱的感觉。李子由虽有正妻,却远在高邮,偌大的宅院里,

只有她和李子由,还有几个仆役,日子过得如同寻常夫妻一般,温馨而惬意。

庆奴渐渐忘了以前的委屈,把计安和王氏也暂时抛在了脑后。她每天精心打扮自己,

陪着李子由读书、下棋、饮酒,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李子由对她愈发满意,

常常感慨自己捡到了宝。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忽然有一天,老家高邮传来一封书信,

说是主母身体不适,让李子由尽快回去。李子由看完书信,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他舍不得庆奴,可又不能不回去。庆奴得知后,心里也十分不安,

拉着李子由的衣袖问:“主簿,那我怎么办?你要带我一起回去吗?”李子由握住她的手,

温柔地说:“放心,我自然会带你回去。只是我家主母性子有些刚烈,你到了家里,

要多忍让些,等过些日子,她接受你了,一切就好了。”庆奴虽有些害怕,

可不想和李子由分开,便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一定好好伺候主母。”李子由大喜,

立刻收拾行李,带着庆奴和几个仆役,坐船往高邮而去。从杭州到高邮,水路漫漫,

李子由怕庆奴无聊,特意雇了一艘宽敞的画舫,船上一应陈设齐全。一路上,两人赏景饮酒,

纵情享乐,故意放慢行程,仿佛在度蜜月一般。可再长的路途,也有终点。十几天后,

画舫终于抵达了高邮码头。李子由的家人早已在码头等候,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紫色锦裙的妇人,面容端庄,眼神却十分锐利,正是李子由的正妻柳氏。

柳氏看着李子由身边的庆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却碍于场合,没有发作。

李子由连忙上前介绍:“夫人,这是庆奴,我在杭州时雇来伺候我的,

现在带回来帮你打理家事。”庆奴连忙上前,想要给柳氏行礼,却被柳氏抬手拦住了。

柳氏上下打量着庆奴,语气冷淡地说:“不必了。我这里有丫鬟仆役伺候,用不着外人。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地出现在我李家门前?”庆奴脸色一白,

下意识地看向李子由。李子由连忙打圆场:“夫人,庆奴也是个可怜人,你就收留她吧,

让她做点杂活也好。”柳氏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转身坐上了马车。李子由无奈,

只能让庆奴坐上另一辆马车,跟着队伍往李府而去。到了李府,柳氏果然没有给庆奴好脸色。

她当即让人扒下庆奴身上的绫罗绸缎,换上粗布麻衣,散开她的头发,把她赶到了厨房,

让她负责打水烧火、洗菜做饭这些粗活。庆奴哪里做过这些粗活?没过多久,

双手就磨出了血泡,脸上也沾了灰尘,昔日的娇俏模样荡然无存。她心里委屈极了,

找到李子由,哭着说:“主簿,你不是说会好好待我的吗?主母她这样对我,

你快帮我求求情啊!”李子由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可他素来惧怕柳氏,

只能叹了口气说:“庆奴,委屈你了。你也知道夫人的性子,我现在也不敢得罪她。

你先忍忍,等过些日子,我再慢慢劝她,好不好?”庆奴见他不肯帮忙,心里十分失望,

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着牙,在厨房里苦苦支撑。柳氏似乎故意刁难她,

总是吩咐她做一些繁重的活,若是做得不好,还要打骂斥责。仆役们见主母不喜欢庆奴,

也纷纷落井下石,常常欺负她,把脏活累活都推给她。日子一天天过去,庆奴越来越绝望。

她后悔跟着李子由回到高邮,后悔当初答应做他的妾室。她常常在夜里偷偷哭泣,

思念远在杭州的爹娘,却连一封书信都没法寄出——柳氏早已吩咐过门房,

不许庆奴与外界有任何往来。转眼在厨房熬了一个多月,庆奴的手布满了裂口和厚茧,

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变得粗糙暗沉。这天傍晚,李子由借着去后院如厕的由头,

偷偷溜到了厨房。彼时庆奴正蹲在灶台边添柴,火光映着她憔悴的脸,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庆奴。”李子由轻声唤了一句。庆奴猛地抬头,见是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丢下柴禾扑进他怀里大哭:“主簿,我实在受不了了!夫人她天天折磨我,仆役也欺负我,

我想回家,我想我爹娘……”李子由连忙扶住她,四下张望了一番,

压低声音安抚:“我知道你委屈,可我真的没办法违逆夫人。这样,我想个法子,

就说把你卖给了别家做丫鬟,悄悄给你找个住处,我一有空就去看你,好不好?

”庆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这是眼下唯一的指望了,她只能点头:“好,我听你的,

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李子由不敢多留,匆匆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随后,

他暗中吩咐心腹家仆张彬去办这件事。张彬是李子由的远房侄子,为人机灵,

又对他忠心耿耿,很快就在离李府两条街外找了一处僻静的小院,添置了简单的家具和衣物,

趁着夜色,把庆奴偷偷送了过去。从此,李子由便常常以处理公务、拜访同僚为由,

溜到小院与庆奴私会。他会带些好酒好菜,陪庆奴说话解闷,给她带些胭脂水粉,

把这里当成了逃避柳氏的温柔乡。庆奴虽依旧见不得光,却比在李府自在了许多,

渐渐又对李子由生出了依赖。李子由有个儿子名叫佛郎,年方七岁,生得粉雕玉琢,

十分讨人喜欢。柳氏平日里管教严格,不许他随意出门,可佛郎性子活泼好动,

总想着找机会溜出去玩。一次,李子由要去小院,佛郎哭闹着要跟着,李子由拗不过他,

又想着小院僻静,不会被人发现,便带着他一起去了。到了小院,庆奴见带了个孩子,

连忙起身招待。李子由摸着佛郎的头说:“佛郎,快叫庆奴姐姐。”又叮嘱佛郎,

“这里的事,不许跟你娘说,不然爹就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知道吗?

”佛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甜甜地叫了声“姐姐”。庆奴看着孩子可爱的模样,

心里软了下来,拿了些点心给他吃,陪他在院里玩耍。

佛郎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温柔的“庆奴姐姐”,之后常常缠着李子由带他去小院。

张彬因为要负责联络和打理小院的杂事,也常来这里。他比庆奴大几岁,性子活络,嘴也甜,

常常陪庆奴说话解闷,帮她做些挑水劈柴的粗活。庆奴感激他的帮忙,待他也十分客气,

有时会留他一起吃饭喝酒。这天午后,李子由去衙署办公,佛郎又被柳氏留在家中练字,

小院里只剩庆奴和张彬。张彬搬来一坛好酒,笑着说:“庆奴姑娘,主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咱们喝点酒解解闷吧。”庆奴本不想喝,可耐不住张彬劝说,又想着连日来的委屈,

便陪他喝了几杯。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意,张彬看着庆奴泛红的脸颊,一时心痒,

竟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庆奴吓了一跳,正要挣脱,院门却突然被推开,

佛郎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佛郎歪着脑袋问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跑,“我要告诉爹去!

”张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松开手,想去追佛郎,却被庆奴拉住了。

庆奴也慌了神——若是佛郎告诉了李子由,李子由定然会生气,

说不定会抛弃她;若是事情再传到柳氏耳朵里,她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佛郎就要跑出院子,庆奴脑子一热,随手抓起桌边的一条粗毛巾,

冲上去捂住了佛郎的嘴。佛郎拼命挣扎,小手不停地挥舞,庆奴却红了眼,死死地按着他,

直到佛郎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再也不动了。张彬赶过来时,见佛郎躺在地上,脸色发紫,

早已没了呼吸,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声音发抖:“你、你杀了他?你怎么能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