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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寒潭镇妖

发表时间: 2025-08-14
北境,极寒之野。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倾轧在冰封的大地上。

呼啸的寒风卷着细碎的冰碴,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小刀,刮过***的岩石,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这里是生灵绝迹的禁区,连最耐寒的冰原狼也不愿涉足——只因那片横亘在荒原尽头的、被称为“寂灭寒潭”的水域。

寒潭并非普通的湖泊。

它像是大地被生生剜出的一道伤口,深不见底,终年不冻,却散发着比周遭酷寒更甚的阴寒之气。

潭水呈现出一种近乎墨色的幽蓝,水面平滑如镜,不起一丝波澜,仿佛能冻结人的魂魄。

传说,这潭底镇压着某种从远古遗留下来的不祥之物,那阴寒之气,便是它不甘的喘息。

此刻,寒潭岸边,却立着一个与这死寂荒芜格格不入的身影。

一袭月白僧袍,在凛冽寒风中纹丝不动,衣袂连一丝多余的褶皱都未曾掀起。

僧人盘膝而坐,身姿挺拔如松,脊背挺首得如同丈量过的标尺,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端正与疏离。

他便是玄冥。

当今佛门弟子中,修为最深、辈分极高,却也最年轻的圣僧。

距离他不远,以寒潭为中心,地面上刻画着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色纹路。

这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流淌着淡淡的、纯净到极致的佛光,如同活物般缓缓运转,将寒潭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中央。

这是佛门中极为高深的“不动明王锁魂阵”,需以精纯佛力为引,耗费巨大心神方能布成,专为镇压至阴至邪之物而设。

此刻,阵法正处于最后收功的关头。

玄冥双目轻阖,长睫如蝶翼,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容貌极为俊逸,甚至可以说昳丽,但那份出尘的圣洁与深入骨髓的冰冷,却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之念。

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唇色很淡,紧抿着,透着一股近乎严苛的自律。

他双手结印,指尖流转着温润的金芒,口中吟诵着古老的经文。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寒潭西周,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净化一切的力量,与呼啸的寒风、潭底的阴寒形成鲜明的对抗。

经文声中,地面上的金色阵纹光芒愈发炽烈,如同一条条燃烧的光带,向着潭心汇聚。

墨蓝色的潭水开始剧烈翻涌,不再平静,水下隐隐有黑气翻腾,发出无声的咆哮,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己是第七日。

整整七日七夜,玄冥未曾阖眼,未曾进食,甚至连呼吸都维持着最平稳、最节省心神的节奏。

他的身影在寒风中孤寂而挺拔,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冰雕,唯有流转的佛力和不断的诵经声,证明他仍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他的眼神始终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足以让任何高僧心惊胆战的邪物挣扎,不过是拂过衣襟的一缕微风。

那份冷静,并非无知者的无畏,而是源于对自身力量的绝对自信,对佛门功法的极致掌控,以及一种近乎冷酷的绝对意志。

他是佛门的骄傲,是世人眼中不染尘埃的圣僧。

他的世界,秩序井然,黑白分明。

洁净,是他刻入骨髓的执念,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任何混乱、污秽、邪祟,都是他必须清除或镇压的对象。

潭底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黑气被金色阵纹不断压缩、净化,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冰雪消融。

墨蓝色的潭水渐渐平息,重新归于死寂,只是那股阴寒之气,被彻底锁在了阵法之下,再也无法外泄分毫。

玄冥结印的双手缓缓收回,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如同金石落地,清晰而坚定。

“嗡——”地面上的金色阵纹骤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随后迅速内敛,如同潮水退去,最终隐没于冰层之下,消失不见。

只在寒潭中心,留下一个淡淡的、闪烁着微弱金光的梵文印记,如同一个永恒的封印,宣告着镇压的完成。

一切重归寂静。

寒风依旧呼啸,但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疲惫。

寒潭恢复了它最初的模样,只是那份不祥的气息,己荡然无存。

玄冥缓缓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浅,近乎琉璃色,却没有任何温度,像极北之地最深的冰湖,倒映着天空的铅灰,也倒映着潭面的死寂。

他的目光扫过平静的潭面,最后定格在中心那个梵文印记上。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微微颔首,算是完成了对自己、对佛门、对这片大地的交代。

起身时,动作依旧平稳流畅,没有丝毫因久跪而产生的踉跄。

僧袍虽沾染了些许冰屑,却依旧洁净整齐,纤尘不染。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返回寺庙复命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扫过潭底。

那里,本该是被阵法彻底镇压、动弹不得的“邪魔枯骨”所在之处。

隔着厚厚的冰层和潭水,他看不清具体形态,只能感知到那股被锁死的、令人不悦的死寂气息。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甚至可能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潭底深处,那具被层层佛力和阵法束缚的枯骨,其最末端的一根指骨,仿佛被风吹动的草叶般,极其轻微地、极其缓慢地,动了一下。

幅度小到极致,快到极致。

若不是玄冥这七日七夜始终将全部心神锁定在潭底,若不是他的感知敏锐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绝不可能发现这微乎其微的异动。

他的脚步顿住了。

琉璃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那是一种被打扰了秩序的不悦,一种对潜在变数的警惕。

这具枯骨,比他预想的,似乎还要“活跃”一些。

但也仅此而己。

他再次审视那平静的潭面和稳固的封印,确认阵法没有任何松动,佛力没有任何外泄。

那一下微动,更像是某种残留的、无意识的本能抽搐,不足为惧。

片刻之后,玄冥松开了微蹙的眉头。

眼底的那一丝波澜迅速敛去,重新归于古井无波的平静。

没什么。

不过是邪物不甘的余孽罢了。

在“不动明王锁魂阵”下,纵有万般诡异,也只能永世沉沦于这寒潭之底,承受冰封与佛光的双重净化。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寒潭一眼,步履平稳地踏入呼啸的寒风之中。

月白色的僧袍在灰败的天地间,划出一道清冷的轨迹,很快便消失在远处的风雪弥漫之中。

寒潭再次恢复了彻底的死寂。

只有那深不见底的潭底,在无人能及的黑暗里,那根刚刚微动过的指骨旁,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近乎透明的黑气,如同初生的蛛网,极其缓慢地、极其隐蔽地,悄然蔓延开了一丝。

快得,连阵法的微光都未曾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