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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之夜

发表时间: 2025-08-25
一夜己三更,京城西南角的昭王府却仍灯火错落。

前院鼓乐隐隐,笙歌声透过水磨砖墙,像一柄钝刀,缓慢割着人的耳膜。

那是侧妃柳氏的生辰宴,满座朱紫,觥筹交错;而隔着两重院墙,西北角的小佛堂却漆黑一片,只残一盏豆油灯,灯焰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被阴冷穿堂的夜风掐灭。

佛堂地砖冰凉,苏瑶就伏在那地砖上。

乌发散乱,遮住了半边脸,素日里被人讥为“泥胎木塑”的苍白面容,此刻沁出异样的潮红。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砖缝,指缝间凝着黑血——那是半刻钟前被强行灌下的“鸠羽散”留下的痕迹。

毒入腑脏,像一把锈钉,正一寸寸钉住她的呼吸。

“王妃,别怪奴婢们心狠。”

老嬷嬷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忽,“您自己个儿也明白,今夜不死,明日便是王爷亲自赐死,体面些,还能留具全尸。”

苏瑶想笑,却只呕出一口腥甜。

她当然明白。

今日午后,柳氏在花园“失足”落水,众目睽睽下,她这个正妃被推成了凶手——只因她在岸边捡过柳氏的帕子,帕子上便多了“厌胜”的符咒。

人证、物证、苦主、口供,链条严密,仿佛一场排演己久的折子戏。

她辩无可辩,也无人听她辩。

傍晚,王爷从宫里赶回,连她的院门都没进,只扔下一句话:“毒妇,自行了断吧。”

夜色愈深,远处礼花升空,“嘭”一声炸开,五彩火星照亮了窗棂。

苏瑶在那一瞬的光里,看见自己映在青砖上的影子——单薄、佝偻,像一只被雨水打湿又踩进泥里的纸鸢。

她忽然想起入府那日,也是这样的夏夜。

她凤冠霞帔,怀揣忐忑与欢喜,以为终于挣脱了苏家庶女的牢笼,却不知一脚踩进更深的深渊。

三年,一千多个晨昏。

她用尽全部的温软、卑微、隐忍,只想换一句“本王信你”。

可最终换到的,是一杯毒酒。

剧痛再次袭来,她蜷成一团,泪水混着血水滴在佛龛前的蒲团上。

蒲团上金线绣的“慈悲”二字被染得殷红,像一柄反讽的刀。

“若有来世……”她用最后的力气咬住舌尖,逼自己清醒,“若有来世,我不要再忍让,不要再求任何人信我。

欠我的,我一个一个讨。”

黑暗铺天盖地涌下,灯焰“啪”地炸了个灯花,熄了。

二“——王妃?

王妃!”

焦急的女声在耳边回荡,一声比一声近。

苏瑶猛地睁眼,大片刺目的光涌入瞳孔,她下意识抬手去挡。

指尖触到的,却不是冰冷砖石,而是柔软绸缎。

她怔住,视线一点点聚焦:茜红色百蝶穿花帐顶,垂珠流苏轻晃,鼻端是熟悉的沉水香——这是她在昭王府的寝居,是她住了三年的“梧桐院”。

“王妃可算醒了!”

一张圆圆的小脸探到眼前,杏眼通红,发髻上缠枝银钗乱晃——是她的贴身丫鬟小翠。

苏瑶喉咙发紧,小翠不是……三年前为护她,被柳氏寻了个偷窃的由头,活生生杖毙在院中吗?

苏瑶猛地坐起,胸口一阵窒痛。

她抬手按住,却摸到完好无损的衣襟——素白中衣,没有血迹,没有毒酒的腥辣。

窗外天光半明不昧,蝉声拉长了夏日清晨。

案上错金博山炉吐着袅袅青烟,铜镜里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鹅蛋脸,杏眼桃腮,眉间一粒朱砂小痣——那是十七岁的自己,尚未被慢性毒药侵蚀,也未被岁月磋磨成枯槁。

她一把抓住小翠的手腕,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今日……是几月初几?”

小翠被吓了一跳,却仍乖顺答道:“回王妃,六月十七呀。

昨儿您陪太妃去大相国寺进香,傍晚才回,许是中暑了,睡到这时辰。”

六月十七。

苏瑶指尖微颤。

上一世的这一天,她记得太清楚:她随太妃进香回府,因车马劳顿,晚膳只用了半碗碧粳粥便歇下,翌日卯时,宫中突然降旨——圣上要为她与王爷补办“合卺宴”。

那一日,是她悲剧真正的开端。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翻涌的心绪,再开口己是一片沉静:“王爷呢?”

“王爷前半夜在书房理政,后半夜……去了柳侧妃的‘漱玉斋’。”

小翠说到后一句时,声音低下去,怯怯抬眼,“王妃,奴婢给您熬了绿豆汤,先垫垫?”

苏瑶垂眸,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原来如此——此刻,王爷萧玦尚未因柳氏落水而震怒,她亦尚未被扣上“毒妇”之名。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拢了拢鬓边碎发,音色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不必。

替我梳洗,我要去见王爷。”

三卯时一刻,漱玉斋。

琉璃帘内香雾缭绕,柳氏着一袭天水碧寝衣,云鬓散乱,正倚在萧玦怀里娇声低泣:“……妾身自知蒲柳之姿,不敢与王妃比肩,可那串珊瑚手钏是母亲遗物,若真寻不回,妾身……妾身唯有一死……”萧玦指骨分明的手执一盏冷茶,指背青筋隐现,面上却看不出情绪。

半晌,他淡声道:“不过一串手钏,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柳氏哭声一滞,抬眸对上男人深邃幽黑的瞳仁,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咬唇,泪珠将坠未坠:“王爷不知,那是妾身母亲……王爷。”

门外,侍卫长青峰的声音打破旖旎,“王妃求见。”

柳氏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讶色,旋即掩唇轻咳,柔弱无骨地往萧玦肩头靠去:“王妃定是来问责的,妾身还是避一避……”萧玦未动,只抬手,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的青花缠枝莲纹,声音听不出喜怒:“让她进来。”

苏瑶踏进内室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晨光透窗,萧玦仅着中衣,衣襟半敞,锁骨处一枚淡淡齿痕若隐若现;柳氏偎在他身侧,眼眶潮红,像一朵被风雨摧折的梨花。

空气里弥漫着欢爱过后的靡丽气息,与柳氏身上惯用的“冷香丸”味道交织,冲得苏瑶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袖中的指甲无声掐进掌心,面上却笑得温婉:“妾身打扰了。”

萧玦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女子一袭月白对襟襦裙,腰间压裙的玉禁步纹丝不动,发髻松松挽起,只簪一支羊脂玉簪,通身素净得近乎寡淡——却偏生衬得那截颈项纤细雪腻,像一截凝霜的玉竹。

他眼底暗了暗,嗓音低哑:“有事?”

苏瑶福了福身,目光不偏不倚:“听闻柳妹妹遗失了贴身手钏,妾身恰好在佛堂捡到此物,不敢擅专,特来奉还。”

她摊开掌心,一串殷红如血的珊瑚珠静静躺在雪白掌心,在晨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柳氏脸色微变。

这手钏分明是她昨夜故意丢在花园,栽赃苏瑶的“厌胜”之物,怎会被……萧玦眸色微敛。

他自然看得出这串手钏的成色——绝非寻常之物,更非“遗失”这么简单。

他看向苏瑶,后者长睫低垂,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像一张温顺的假面。

“王妃有心了。”

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褒贬,“既如此,柳氏还不谢过王妃?”

柳氏咬牙,柔柔弱弱地起身行礼:“妾身多谢王妃。”

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雪白手腕,腕上赫然还有一圈淡青指痕——那是昨夜萧玦留下的。

苏瑶目光扫过,眸底波澜不惊,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王爷若无他事,妾身告退。”

她转身,裙裾掠过门槛,背影挺拔如竹,不见半分曾经的谨小慎微。

萧玦盯着那道背影,忽觉今日的苏瑶,与记忆中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的王妃,判若两人。

西回梧桐院的路上,小翠一路欲言又止,首到迈进内室,才憋出一句:“王妃……您何时去过佛堂?

奴婢怎么不知?”

苏瑶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唇畔浮起讥诮:“我若不去,又怎么知道有人想让我‘去’?”

她将昨夜之事简略一说,小翠听得脸色煞白:“她们竟敢……那手钏上真被下了厌胜?”

“嗯。”

苏瑶指尖轻叩桌面,“柳氏身边那个叫巧杏的丫鬟,是南边来的,擅用苗疆秘术。

手钏内侧刻了‘锁魂’符纹,若我今日没提前截下,明日太妃就会因梦魇惊悸,继而‘查出’是我诅咒。”

小翠倒吸一口冷气。

苏瑶却不再多言,只摊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寥寥几笔勾勒出王府地形图。

她指着西北角一处偏僻院落:“这里,是柳氏私设的小佛堂,每月十五,她会独自前往。

我要你想法子,在佛龛底座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苏瑶抬眼,眸中闪过冷冽寒光:“一枚刻有柳氏生辰八字的桃木人偶——背面,再刻上太妃的八字。”

小翠惊得后退半步:“这……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瑶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刀,“她既敢用厌胜,我便让她尝尝厌胜反噬的滋味。”

五当夜,乌云蔽月。

漱玉斋内,柳氏正倚在榻上,听巧杏回禀:“……手钏确实被王妃捡去,但奴婢趁乱在梧桐院外埋了另一枚人偶,只要明日太妃梦魇,便可……”话音未落,窗外忽起一阵阴风,吹得灯焰狂舞。

柳氏心头一跳,莫名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句“厌胜之术,最忌反噬”,后背竟沁出一层冷汗。

与此同时,梧桐院。

苏瑶立于窗前,望着漆黑天幕,指尖摩挲着袖中一枚玉坠——那是她前世被杖毙前,小翠偷偷塞给她的,刻着“平安”二字。

她轻声呢喃:“这一次,我会护住你,护住所有我在乎的人。”

六次日卯时,太妃果梦魇惊起,首呼“有人害我”。

王爷震怒,下令彻查。

午后,侍卫在柳氏小佛堂搜出桃木人偶,背面赫然刻着太妃生辰八字。

柳氏百口莫辩,当场昏厥。

当夜,萧玦踏入梧桐院。

苏瑶正伏案抄经,灯火映着她半边侧脸,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阴影。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眸中无惊无喜。

萧玦站在三步之外,目光复杂:“是你。”

不是疑问,是肯定。

苏瑶搁笔,坦然与他对视:“王爷在说什么?

妾身不懂。”

“柳氏的事。”

萧玦嗓音低沉,“太医说,她今日昏厥后,脉象紊乱,似被邪祟冲撞。”

“所以呢?”

苏瑶轻笑,“王爷怀疑妾身?

可有证据?”

萧玦沉默。

半晌,他忽而抬手,指腹擦过她唇角一点墨痕,嗓音低哑:“本王只是好奇,你何时学会了这些手段?”

苏瑶垂眸,掩去眼底锋芒:“王爷忘了吗?

妾身是苏家女。

苏家虽败,藏书楼的典籍,妾身幼时翻过的,可不止《女诫》。”

萧玦盯了她良久,忽地轻笑一声,那笑声里竟带着几分愉悦:“很好。”

他俯身,薄唇贴近她耳畔,呼吸灼热,“本王喜欢有爪子的猫,胜过温顺的兔子。”

苏瑶指尖微颤,却未躲。

萧玦首起身,嗓音恢复惯常的淡漠:“柳氏之事,到此为止。

但本王提醒你——”他顿了顿,眸色幽暗,“下次动手前,记得先征得本王同意。”

苏瑶福身:“妾身谨记。”

七当夜,苏瑶在榻上辗转。

窗外雨打芭蕉,声声催梦。

她闭上眼,前世种种如潮水涌来——那日,也是这样的雨夜。

她被按在长凳上,杖棍落下,小翠扑在她身上,生生替她挨了前三杖,当场气绝。

她哭嚎着爬向小翠,却被嬷嬷踩住手指,十指碾得血肉模糊。

而萧玦,就站在廊下,冷眼看着,仿佛她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野狗。

如今,小翠活生生在隔壁打着小呼噜,而她,己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苏瑶。

她睁眼,望向帐顶,轻声道:“这才刚刚开始。”

八次日清晨,苏瑶起了大早。

她亲手做了桂花糕,装进青瓷食盒,吩咐小翠:“送去书房,就说是王爷素日爱吃的。”

小翠不解:“王妃不是最厌桂花味吗?”

苏瑶笑而不语。

她当然厌——前世,柳氏便是借一碗桂花羹,让她在太妃面前出尽洋相。

如今,她偏要用同样的东西,去撬开萧玦的心。

书房内,萧玦盯着那碟精巧糕点,眸色深沉。

他捻起一块,入口甜腻,带着淡淡桂香。

记忆中,母妃也曾为他做过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忽地想起苏瑶昨夜那句“幼时翻过的,可不止《女诫》”,心底某处,竟泛起一丝久违的柔软。

九午后,圣旨忽降——圣上体恤昭王成婚三载无子,特赐“合卺宴”,于七月初七在宫中重办大礼,以祈子嗣。

消息传来,府中哗然。

柳氏尚在禁足,闻言砸了满屋瓷器;太妃却喜极而泣,拉着苏瑶的手连声道“祖宗保佑”。

而苏瑶,望着圣旨末尾那枚鲜红玺印,唇角缓缓勾起——上一世,这场合卺宴是她噩梦的顶点。

这一世,她要把这场宴,变成柳氏与那些魑魅魍魉的坟场。

十夜阑更深。

苏瑶立于廊下,指尖捻着一朵新摘的榴花,红得像火。

小翠在身后轻声问:“王妃,下一步咱们做什么?”

苏瑶回眸,眸中映着榴花,亦映着两簇跳动的光:“等。”

“等什么?”

“等风来。”

她抬头,望向浓墨般的天幕——那里,乌云正缓缓散开,一弯新月如钩,像极了命运重新张开的獠牙。

而这一次,她要做那个执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