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家教这活儿,纯粹是为了赚钱。
贺太太在电话里哭得梨花带雨:"钟老师,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儿子已经换了八个家教老师了,每个都被他气跑了!"
我看了看银行卡余额,咬咬牙:"多少钱?"
"一个月五万,如果能让他考进本科,另外奖励十万!"
五万。
够我妈住院费的一半了。
"我试试。"
贺太太激动得差点哭出来:"钟老师,我儿子叫贺景行,今年高三,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的成绩,全科加起来还没过百分。"
我沉默了三秒。
这不是学渣,这是学废了。
第二天,我拖着行李箱到了贺家别墅。
保姆开门的瞬间,我听见楼上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还夹杂着游戏里的枪声。
"钟老师是吧?"保姆大妈一脸同情,"你是第九个了,希望你能坚持久一点。"
我提着箱子上楼。
音乐声越来越大。
推开房门,一股混合着烟味、酒味和各种垃圾食品味道的异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
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桌子上摆满了外卖盒子,地上散落着游戏手柄和空的可乐罐。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一个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头发乱糟糟的男生。
他正专注地打游戏,对我的到来视而不见。
我走过去,直接关了电脑。
"谁让你碰我电脑的?"男生猛地转身,一脸怒气。
然后我们对视了。
他愣了愣。
我也愣了愣。
这张脸,帅得有些过分。
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就算头发乱得像鸡窝,也遮不住那股天生的贵公子气质。
可惜了。
这么好的皮囊,装的是个废物。
"你就是贺景行?"我打量着他。
"是又怎样?"他重新坐下,想要开机,"你跟前面几个老师一样,看见我这样子就想跑吧?那门在那边,不送。"
我没走。
反而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你很有自知之明。"
"啊?"他一愣。
"你知道自己是废物。"我淡淡说道,"这很好,起码还有救。"
贺景行的脸一下子红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废物。"我重复了一遍,"十八岁的年纪,除了吃喝拉撒和打游戏,什么都不会。不是废物是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我:"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也站起来。
虽然他比我高了一个头,但我一点也不怂:"废物。"
"你......"
"怎么?想打我?"我冷笑,"来啊,正好让你爸妈看看,他们花钱养了个什么东西。"
贺景行的拳头握紧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挥下来。
我继续说:"知道你妈为什么要请家教吗?因为她绝望了。她的儿子马上要高考了,但连小学二年级的数学题都不会做。她怕你这辈子就完了。"
"关你什么事!"
"现在确实不关我事。"我拿起包,"但如果你想改变,我可以帮你。"
贺景行冷笑:"就凭你?前面八个老师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转身看着他:"因为他们把你当人看,我没有。"
"什么意思?"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需要驯化的野兽。"我一字一顿地说,"而我,专门驯兽。"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贺景行突然笑了:"有趣。那你打算怎么驯我?"
"首先,"我指了指他身上的背心,"换衣服。"
"不换。"
"那我走了。"我真的往门口走。
"等等!"他叫住我,"你就这么走了?"
"废物连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贺景行咬了咬牙,去衣柜里拿了件T恤套上:"这样总行了吧?"
我点点头:"第二,收拾房间。"
"凭什么?"
我又往门口走。
"好好好,我收拾!"他急忙拦住我。
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垃圾,我在心里暗暗点头。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
他虽然是废物,但还有自尊心。
而自尊心,就是我最好的武器。
半个小时后,房间终于看起来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现在可以了吧?"贺景行擦着汗问。
"勉强。"我拿出一张试卷,"做题。"
"什么题?"他接过来一看,脸就绿了,"这是高考数学卷子!我怎么可能会做!"
"不会做正常,你要是会做,就不是废物了。"我坐下来,"但你必须做。"
"我不做!"他把卷子扔在桌上。
我站起身:"那再见。"
"你别走啊!"他又拦住我,"我做还不行吗!但是我真的不会......"
"不会可以空着,但必须坐在那里。"我指了指书桌,"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嫌长?"我冷笑,"你打游戏的时候不是能坐一天吗?"
贺景行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坐到书桌前。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后,监督他。
前十分钟,他还能静下心看题目。
十分钟后,就开始坐立不安。
二十分钟后,开始偷偷玩手机。
我直接把他手机收了。
"你凭什么收我手机!"
"因为你在浪费时间。"我把手机揣进自己口袋,"继续做题。"
"我不做了!"他猛地站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生气了?"
"当然生气!"
"那就对了。"我点点头,"野兽被驯化的第一步,就是愤怒。"
贺景行愣了愣:"什么意思?"
"愤怒说明你还有血性。"我重新坐下,"如果你连生气都不会,那就真的没救了。"
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继续说:"你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吗?因为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你。你爸妈舍不得管你,老师懒得管你,朋友只会巴结你。所以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现在怎么了?"
"一个十八岁的巨婴。"我直视他的眼睛,"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
贺景行的脸又红了。
"但是,"我话锋一转,"如果你愿意改变,我可以帮你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改变?"
"因为你内心深处,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否则你早就把我赶出去了,不是吗?"
贺景行沉默了。
我知道,我说中了。
"给你一个选择。"我伸出一根手指,"要么继续当你的废物,要么跟着我,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我......"
"不用现在回答。"我打断他,"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再来。如果你愿意改变,就准时起床等我。如果不愿意,我会直接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说完,我拿着包走向门口。
"等等!"贺景行又叫住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愿意跟你学,你真的能让我考上大学?"
我回过头,看着他眼中那一点微弱的希望之光。
"能。"我郑重地点头,"但前提是,你必须完全听我的。"
"什么叫完全听你的?"
"就是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没有商量,没有讨价还价。"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一只需要训练的狗,而我是你的主人。"
贺景行的眼睛瞪大了:"你把我当狗?"
"不然呢?"我冷笑,"现在的你,连狗都不如。起码狗还知道感恩。"
他气得浑身发抖:"你......"
"明天早上八点。"我不再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他摔东西的声音。
我在心里暗暗点头。
很好,这说明他还有尊严。
有尊严,就有救。
走到楼下,贺太太正在客厅里等我。
"钟老师,怎么样?"她紧张地问。
"明天就知道了。"我淡淡说道,"如果他明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说明还有救。如果不起,那就真的没救了。"
贺太太的脸一下子白了:"那......那如果没救呢?"
"那你就准备给他找个监狱吧。"我冷冷说道,"像他这样的废物,迟早会犯罪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贺太太的哭声。
但我不会同情她。
溺爱的后果,就该由父母承担。
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找到工作了,很快就能交住院费了。"
"囡囡,别太累......"妈妈虚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不累。"我强装轻松,"你好好养病,等我赚到钱了,就给你换个更好的病房。"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
明天,不知道那个废物会做出什么选择。
但不管怎样,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要么驯服他,要么毁掉他。
没有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