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婚后，好兄弟牧驰总是有意无意来关心我。接送上下班。帮忙挡酒。
感冒发烧时会来暖被窝……我越想越不对劲。虽然我不是直男。虽然他也是给。
但我俩撞号了呀。1[时亦！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刚结束会议，牧驰便叫我过去。
明明刚刚这里还是剑拔弩张的辩论现场，明明那个方向还是正襟危坐、不留情面的总裁牧驰。
现在却露出暖融的眉眼，抬手望向我。会议室给人的印象不再是硝烟战场。最近牧驰很奇怪，
堪称送礼狂魔。大到劳力士表、品牌西服、车载音响，
小到定制钢笔、办公绿植、招财猫摆件。现在又要在公开领域送东西。[公司有项目推进，
需要我在场。]收了礼难免耳目昭彰。更何况各大公司老总齐聚于此，
刚刚又进行过激烈的招标竞争。如果收了东西，被有心之人看到了怎么办？我有意回绝。
牧驰聪明，发亮的眸瞬时沉似深渊。[好，你去吧。]我点了点头，没再看他，
大步流星推门离去。2半年前，协议到期，我与前妻和平离婚。我们取向相同。她喜欢女生，
我喜欢男生。当初结婚，完全是因为商业联姻。我们约好，两家公司合作到期，我们就离婚。
手续彻底办完，鹿冉拍了拍我的肩。[我已经和父母公开了，没想到他们同意了。
][那个小伙子三番五次来找你，看样子是对你有意思。
][什么时候你能告诉他我们协议的事，还有你也是弯的呢，好室友？]我笑着摇摇头。
[再等些时间吧。]她不知道的是，我和牧驰都是 1。怎么可能在一起。告完别，
她迈着碎步走到了一中性风女孩身边，手揽她的胳膊，有说有笑，看起来好似热恋。
她们相知相识，已有五年。望着夕阳下两人般配的身影，不知怎的，我下意识轻叹。
感慨她们这段，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爱情长跑。突然觉得自己形单影只了。3冬日来袭，
寒风肆虐。北城没有秋天。牧驰发来消息，无关工作。[这几天干嘛呢，出来喝一杯？
]没过几秒，又弹出条。[戚风回来了。]包厢内。我们三人举杯，
庆祝大学室友重逢的时刻。戚风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便马不停蹄约见这些亲朋好友。
我和牧驰算是他的铁哥们儿。气氛一起，话很投机。戚风脸很红，醉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对坐的我和牧驰。[你俩呀，真让人羡慕，大学一个寝，
毕业了还都成总裁了，真是门当户对，啧啧啧。][我等着吃你们喜……]牧驰打断。
[好了，该回去了，都醉了。]牧驰找了代驾，送我回到家。我迷迷糊糊的，
印象中喝了碗姜汤，暖暖的，便睡下了。半梦半醒间，有副身子贴合在身边，揽着自己的腰，
很热乎。一夜无眠。再起床，发现房间干净整洁，桌上还有热腾腾的早餐。旁边有套礼盒，
打开看。是个领夹。4冬天一到，人就容易犯懒。不想早起……牧驰准时打来电话。
我意识混沌，接通。[起床了大少爷，别告诉我你刚醒。]我伸了个懒腰，语气慵懒，
习惯性地回应。[马上下去。]没想到这个从大学时期而来的传统，到现在还有效。大一。
早八起不来，室友们都匆忙洗漱完了。我才醒。最后喜提迟到扣学分套餐。天气越冷，
赖床就越厉害。直到有人掀开我的床帘，用他那刚洗完的冰凉的手覆住了我的脸。
激得我顿时睡意全无。睁眼，对上了牧驰的眸。[七点五十了。]打那之后，
他便成了我的人形闹钟。有床帘被掀我就提前醒的时候，也有被冰到惊醒的时候。
刚开始我还记恨过他。上了大学不知道玩，天天泡图书馆，搞得自己一副学霸样子，
还多管闲事强迫我跟他一样作息。装哥。控制狂。直到我看到成绩单上，专业第一旁边，
印的是他的名字。5刚开车门，车内暖气四溢，让人直想钻进去。落座，我搓了搓手，
正要行动。牧驰先贴过来把安全带扣了上去。橙子味钻入鼻腔。微苦，酸涩。
这让我想起醉酒那晚。也有类似味道在房间萦绕。突然想起枕边火炉般的身子……是梦吗，
还是？视线跟随牧驰到主驾。他摸了摸脸，困惑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意识回拢，
我赶忙挪开了眼。[没有，我们走吧。]这是离婚后牧驰第一次打来的早起电话。
我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能这么听话，提前洗漱并来到公司门口。偏头一看，牧驰双颊红润。
我好声提醒。[下次空调可以不用开这么热。][还有，谢谢你的领夹。]说完这话，
我发现他脸好像更红了。看了眼手表，正好可以利用这提前的十五分钟把项目清单做出来。
没想太多，我关上车门，进了公司。6忙项目的这段时间，牧驰每天送我上班。
有时也会超出“服务范围”：送我回家。副驾驶位多出许多物品，
譬如毛绒坐垫、腰靠、暖手宝……他这么大个人，该有个人空间了，整天守着自己下班，
怪不好意思的。思虑再三，我给他发去消息。话里话外，都暗示着[上班顺路可以一起走，
下班就不用来接了。]牧驰聪明，他一看就知道。正好项目结束，当晚要参加庆功宴。
合作方祁御祁总邀我一同乘车，奔赴现场。我没想过牧驰也在。视线里的他眉眼如星，
谈笑风生，社交中透露着先天的高知感。又隐隐带着些凌厉，气场压根不输其他年长的老板。
四目相视，我愣了下。刚要挥手打招呼，他却掠过目光，漠然置之。装跟我不熟。我不理解。
是因为那条消息？他现在都没回的那条消息？上学那会儿只要他不高兴，就不回消息。
服务生开始上菜。各合资方上前攀谈，暂时打断了我对牧驰的揣测。7酒过三巡，
我不胜酒力。李总喝得上头，又一次来敬我酒。[江总真是意气风发，年少有成！
这次项目能顺利推行，少不了跃星的技术支持！][来，***了！]似是看出我的犹豫，
一侧祁御起身拿走了我手中的酒杯。[李总真是性情中人，我替小亦干了！]等我反应过来，
他已然喝下那 50 多度的白酒。李总露出满意的笑容。接下来，现场气氛更烈。
不光李总。金总、林总接连劝酒。祁御帮了我两次后，醉得不轻。心里过意不去，
时间也不早了，得想办法带他走。刚找到空档，汪总又来敬酒。我愣了下。
突然意识到这场局，很诡异。平和中透露着异常。以前氛围再好，大家都是点到为止，
这次是怎么了？我没深想，正要端酒碰杯，手背一凉。牧驰夺酒饮下。喝完，
将酒杯倒置在空中，一滴不剩，随后他说了些场面话，当着大家的面道别。他拉着我的胳膊，
一路走得很快，我不舒服，挣开他。没想到他率先开口，眼神气愤又委屈。[离祁御远点。
]8牧驰很奇怪，说不回消息就不回。就算他收了我送他的进口零食，也答应要教我做题。
吃人嘴短这道理他懂不懂？就算不懂，也不说明原因，就让人干猜，谁顶得住？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没了牧驰，总不能像戚风一样，临时买“考试必过符”贴床头吧。
正想着，手机屏一亮，是楚兰兰发来的消息。上周三，我跟牧驰去图书馆学习，
打水回来时便看到书本上多了张便利贴，上面字迹漂亮工整，一看就是女生写的。
[同学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看你的样子，性格肯定不错，请问你是牧驰室友吗，那个，
我想了解了解他，方便的话可以加我好友吗？不方便就没事啦。]最后一行，是她的微信号。
我二话没说就发去了申请消息。对方秒通过。我心中暗爽。牧老驰啊牧老驰，你教我做题，
我反手当回月老送你个女朋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思绪神游到天外，
被刚借书回来的牧驰拉回了现实。我赶紧收了手机和纸条，观察他的行为。平淡如常。
肯定是没察觉到我刚刚开小差。可打那之后，牧驰时常不回我消息。最后直接不理我了。
恰逢学校举办音乐节，大半个宿舍楼的人都走空了。301 只剩下我和牧驰。
一堆零食扑洒到桌面，牧驰歪头。我双手抱胸。[牧老驰，这是我全部家当了，都给你，
现在能帮我复习了吗。]牧驰犹豫了会儿，开口。[椅子搬来，书和手机也拿过来。]话落，
我疑惑。[要手机干嘛？]牧驰语气低沉，看起来不太开心。[防止你走神。
]这话也没毛病，重点是他答应得那么干脆，我得抓住机会，先把知识点搞懂。
手机给就给了吧。果然，想牵制住一个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期末周，学术氛围浓烈，
我和楚兰兰都默契地没再联系。一天下午，我刚跑完校园跑，准备去食堂超市点了杯果茶，
侧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牧驰？旁边有个身姿窈窕的女生。定睛一看，是楚兰兰。
虽然没跟她线下见面，但我有看过她动态里的***。看起来和牧驰十分登对。
想必是楚兰兰主动出击，我心中窃喜。回去的路上，不禁为牧驰捏一把汗。这小子，
会不会谈恋爱呢？说情话会不会脸红害羞？接吻会不会找角度……期末考结束，
大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楚兰兰那边一直没动静，很奇怪。说曹操曹操到，
手机屏幕里弹出条她的消息。[江同学，这段时间谢谢你，告诉我那么多牧驰的习惯喜好，
你很优秀，也很慷慨，你和牧驰都是我的榜样，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沉淀自己，
努力学习，争取与你们顶峰相见！]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交流。9牧驰送我到他家。
原因是我家没姜了，他那儿有。一碗姜汤下肚，身体没那么僵了。牧驰洗了澡，头发还湿着，
就进卧室来取空碗。凑近的那一刻，又隐隐闻到些苦橙味道。这又勾起了我之前的猜想。
送完碗，牧驰回房间坐到我身边，悉声问候。[感觉怎么样，房间晃吗？]我打断了他。
[没醉到那程度。]牧驰哦了一声，[那我时机把控得还挺好的。]我疑声，
[你怎么也在那？]牧驰正了正坐姿。[李总把这个项目的部分业务外包给我了，别看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就是说，一个跟项目“非亲非故”的人，怎么进的酒局。我落眸，
得到了答案。看我模样清醒，牧驰接着开口。[那个祁御，是李总外甥，
刚才是李总探你底、试你酒量呢，知不知道。]我摇头。商人从来只看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