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秋日的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也给京城西北角那片荒废多年的“沁芳园”投下了漫长而扭曲的阴影。
发现白骨的是住在附近的一个老更夫,姓孙,人都叫他孙老头。
他年迈体衰,打更的活计早己交给儿子,自己偶尔会溜达到这荒园附近,捡些枯枝回去当柴火。
这日,他养的那只瘦骨嶙峋的黄花猫追一只耗子,一溜烟钻进了沁芳园坍塌了大半的篱笆墙窟窿里。
孙老头怕猫丢了,嘴里“***”唤着,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进去。
园内早己不复当年权贵私家园林的盛景。
杂草高及人腰,疯长的野蔷薇张牙舞爪,昔日精致的亭台楼阁只剩断壁残垣,在暮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骨架。
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的腥气。
孙老头循着猫叫声,拨开一丛半枯的蒿草,走到一处废弃的假山石后。
假山石因年久失修,塌了一半,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他那猫儿正围着土坑焦躁地打转,用爪子扒拉着什么。
“小畜生,找到耗子了?”
孙老头嘟囔着走近,随即,他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大了。
土坑里,被雨水冲刷和猫狗刨抓,***出的并非石头或树根,而是一段森然的白骨!
那骨头纤细,一端连着几根细小的指骨,赫然是一只人手!
孙老头倒吸一口凉气,心脏怦怦狂跳。
他壮着胆子,用随手捡来的枯枝拨开浮土。
更多的白骨显现出来——肋骨、脊椎、腿骨……一具完整的人形骨骸蜷缩在坑底,头颅歪向一边,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无声地对着他。
骨骸上还粘连着几缕早己褪色***的布料,在风中微微颤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白骨颈骨处,似乎套着一个模糊的金属项圈,项圈上坠着个小物件,虽锈迹斑斑,但隐约能看出是个……铃铛?
“喵——!”
黄花猫似乎被这死寂的恐怖惊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窜了出去。
孙老头被猫叫声惊得一哆嗦,手里的枯枝掉落,人也“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坐倒在荒草堆里,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荒园,连捡的柴火都顾不上了,一路跌跌撞撞奔向最近的京兆府衙门,嘶哑着嗓子喊道:“死……死人!
白骨!
沁芳园里有白骨啊——!”
---衙门内的反应:孙老头惊恐的呼嚎打破了京兆府傍晚的平静。
几个值守的衙役闻言立刻紧张起来。
命案非同小可,尤其是在京城地界,发现无名白骨更是大案。
班房里,正整理着今日抓贼记录的罗巧心猛地抬起头。
她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放下笔,抓起放在手边的佩刀就站了起来。
“头儿!”
她看向闻声走出来的捕头赵虎,“沁芳园发现白骨?
我去看看!”
赵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捕快,面色凝重,他看了一眼主动请缨的罗巧心。
这小子虽然年纪轻,看着秀气,但身手利落,观察力也敏锐,几次小案子都办得不错。
“嗯,带上家伙,叫上两个人,立刻出发!”
赵虎沉声道,又补充一句,“现场可能……不太好看,你小子有点准备。”
罗巧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用力点头:“是!”
她快步跟上队伍,心中既有对案件的凝重,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这是她成为捕察以来,接触到的第一桩真正意义上的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