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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6

第一章:绯红之息季风带来的玫红色天空,是死亡降临的幕布。最后五分钟。

林岚靠在废弃超市龟裂的承重柱后,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怀里那株用破布小心翼翼包裹的向日葵——“哨兵”,

金黄色的花盘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左右摆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叶片摩擦的沙沙声。

那不是风,是预警,是焦灼。“过滤器检查!”老陈低哑的声音在死寂中炸开,

带着不容置疑的铁锈味。他像一尊磐石堵在破碎的橱窗后,

手中老旧步枪的枪口对着窗外那片疯狂滋长的绿。一阵窸窣声立刻响起。

医生小雨飞快地扯下自己的面罩,检查着滤芯的变色情况,手指微微颤抖。旁边的阿杰,

团队里最年轻的工程师,狠狠拍了拍腰侧的金属滤罐,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满的,

老陈!还能顶八个小时!”八小时。前提是他们能在孢子浓度飙升到致命水平前,

找到下一个庇护所。“哨兵”的花盘猛地定格,直指超市深处幽暗的货架区。“里面有东西。

”林岚的声音干涩,几乎只剩气音。她与这株向日葵之间的联结,说不清道不明,

像一根绷紧的弦,一端系着她的神经,另一端没入那金黄的花盘。此刻,

那根弦正在疯狂震动。老陈啐了一口。“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外面的‘绯红之息’。动作快,

搜刮能用的,三十秒后撤!”阿杰最灵活,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黑暗中传来他翻找的声响,

夹杂着一声低低的欢呼:“嘿!好像还有几盒没开封的——”欢呼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短促的惊叫和沉重的倒地声。“阿杰!”小雨惊呼。只见黑暗中,

几条原本瘫在地上的废弃藤蔓,如同被注入生命的毒蛇,骤然弹起,死死缠住了阿杰的脚踝,

将他拖倒在地。更可怕的是,在他倒地挣扎时,背包带子勾住了尖锐的货架金属边,

刺耳的撕裂声后,背包豁开一个大口子,那个维系生命的、书本大小的空气过滤器,

闪着金属冷光,飞了出来,“哐当”一声砸在几米外的水泥地上。外壳碎裂的声音,

清晰得令人心脏骤停。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最后一丝天光被地平线吞噬。夜,来了。

窗外玫红色的天空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散发着幽绿、淡紫微光的孢子,如同拥有生命的尘埃,

随着微风缓缓飘入,将破败的超市内部点缀得如同鬼域。浓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不……不!”阿杰绝望地看着不远处碎裂的过滤器,还想爬过去。但他刚吸一口气,

就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猛地捂住口鼻,

指缝间却已经能看到皮肤下不正常的、木纹般的深色脉络正在急速蔓延,像滴入清水的墨汁。

木质化。开始了。“救人!”老陈怒吼着冲了过去,步枪喷出火舌,

子弹打在缠绕阿杰的藤蔓上,汁液飞溅,但更多的藤蔓从阴影中蠕动着探出。

林岚和小雨也扑了上去。小雨死死抓着阿杰的一只胳膊,

林岚则用随身的小刀疯狂切割那些坚韧得超乎想象的藤蔓。触手冰冷湿滑,

带着植物***的气息。“咳咳……走……你们走……”阿杰的眼睛开始失去焦距,

瞳孔边缘泛出灰败的木质颜色。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厚重,仿佛来自一截空心的树干。

孢子越来越浓,视野变得模糊。四周植物疯长的窸窣声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淹没了理智。超市的墙体发出不堪重负的***,更多的钢筋被膨胀的藤蔓挤出、撕裂。

“没用了!老陈!林岚!他吸入了高浓度孢子!进程太快了!”小雨带着哭腔喊道,

她的医学知识宣判了***。是留下来全员陪葬,还是放弃?老陈的眼睛红了,

换弹夹的手因为极度用力而青筋暴起。就在这时,阿杰用尽最后一丝意识,

猛地挣脱了小雨和林岚的手,那双已经开始木质化、变得僵硬的手臂,

反而将靠近他的两人狠狠向后推去。“跑啊——!”他吼叫的声音已经完全不似人声,

更像是风刮过枯树枝的呜咽。他转身,主动冲向了那片最密集的、舞动的藤蔓深处。

仅仅一瞬间。藤蔓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蜂拥而上,将他彻底包裹、吞没。

挣扎的动静在几秒内停止。透过缝隙,林岚看到阿杰维持着向前推拒的姿态,

皮肤彻底失去水分和弹性,化为粗糙的、带着清晰年轮纹理的灰褐色木质。

他脸上最后定格的表情,是极致的惊恐与痛苦。一尊新生的、绝望的人形树雕。“不——!

”小雨的哭声被老陈一把捂住。林岚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冰封。突然,

怀中的“哨兵”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仿佛将最后一丝生命燃烧。花盘中心,

一股灼热感顺着包裹的根须,狠狠刺入林岚的手腕。不是图像,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方向指引,

混合着“安全”、“坚固”、“封闭”的概念,如同烙印般砸进她的脑海——就在超市后方,

一个被厚重锈蚀铁皮覆盖的地下室入口!“那边!”林岚嘶声力竭,几乎咬碎牙齿,

指向那个方向,“跟我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悲伤。老陈拖拽着几乎瘫软的小雨,

林岚抱着光芒迅速黯淡的“哨兵”,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向超市后方。果然,

一个几乎被藤蔓完全遮蔽的厚重铁门出现在眼前。老陈用枪托猛砸门锁,

林岚和小雨则拼命撕扯门上的藤蔓。铁门终于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被撬开一道缝隙。

三人滚葫芦般跌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老陈用肩膀死死顶住门,将其重新合拢。

最后的光线被切断。只有老陈粗重的喘息,小雨压抑的啜泣,以及林岚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手电筒的光柱颤抖着亮起,扫过门缝。光,正好落在门外,

那尊刚刚成型、面目惊恐的“人形树雕”上。阿杰最后的姿态,透过缝隙,

永恒地凝视着他们。死寂。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林岚怀中那株光芒熄灭、仿佛枯萎的向日葵,用最后一丝气力,将根须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意,夹杂着一片广袤的、在阳光下摇曳的绿色田野的景象,

温柔地、固执地,流入她冰封的心底。

第二章:沉默的盟友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闷响,将阿杰凝固的目光彻底隔绝。

外界,黎明的灰白光线勉强穿透弥漫的孢子尘,给死寂的世界蒙上一层肮脏的纱。

空气中的孢子浓度已降至安全阈值,但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依旧提醒着昨夜惊心动魄的死亡。三人在废墟间沉默前行,脚步虚浮。

悲伤像实体般压在肩头,比任何行囊都重。“我们必须回去,”老陈率先打破沉默,

声音粗粝,像是砂纸磨过喉咙,“回‘灯塔’避难所。那里的防御工事还能用,

至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没提阿杰的名字,但每个人都听懂了那刻意的省略。

他信任的是混凝土、铁丝网和已知的路线,而非虚无缥缈的植物感应。林岚停下脚步,

怀中的“哨兵”依旧萎靡,花瓣边缘卷曲,但根须仍固执地传递着那股指向明确的暖流。

“‘哨兵’指引的方向,就在前面。那片土豆田……可能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稳定食物的机会。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回‘灯塔’的路太远,我们的过滤器撑不到,

食物也快没了。”医生小雨脸色苍白,眼神在林岚和老陈之间游移,

最后落在林岚怀里那株救过他们命的向日葵上。“林岚说得对,”她声音微弱,却清晰,

“我们不能再靠搜刮残羹冷炙活下去了。阿杰他……”她哽了一下,

“……他不希望我们饿死,或者因为寻找食物而变成下一个他。”老陈猛地转过身,

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林岚,更确切地说,是瞪着她怀里的向日葵。

“就凭这玩意儿一闪一闪的指引?我们刚因为它死了一个人!”他压低声音,

怒火在压抑中更显炽烈,“谁知道它会把我们引到什么鬼地方!也许是另一片吃人的森林!

”“它救了我们!”林岚迎上他的目光,手腕上被根须刺破的皮肤隐隐作痛,

那是昨夜求生印记,“没有它,我们全都会变成雕像立在那超市门口!”争论无声地僵持。

最终,老陈狠狠啐了一口,算是默许。但他紧握着步枪的手,指节泛白,

表明了他的不信任丝毫未减。他们偏离了已知的路线,踏入更陌生的区域。

白日的森林并非安全的庇护所。他们被迫绕行一片被称为“呼吸林”的诡异地带。远远望去,

那些高大的乔木并无异样,但靠近些,便能听到一种低沉的、潮汐般的呜咽。

树干和枝条随着这声音缓慢地、规律性地膨胀与收缩,如同活物的肺部。

地面盘踞的根须也随之蠕动。曾经有不信邪的幸存者试图穿越,

结果在树木“吸气”时被骤然收缩的枝条勒碎,或在“呼气”时被猛地弹飞。

他们屏住呼吸,贴着“呼吸林”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移动,

林岚能感觉到“哨兵”传递来的微弱警惕感,

仿佛那片森林的集体意识带着原始的排外与冷漠。中途休息时,

林岚寻了一处断裂的墙体缝隙,将“哨兵”轻轻放在能照到稀薄阳光的地方。她拧开水壶,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最后几滴水小心地滴在它的根部。水流渗入干涸的土壤,

也勾起了她深埋的记忆碎片——导师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在实验室的灯光下,

将一颗金色的种子放入她手中。“小岚,它们不是工具,是伙伴。倾听它们,

信任它们……” 画面陡然碎裂,

被冲天火光、疯狂滋长的植物和导师将她推出门外时决绝的眼神取代。那次事故,

她失去了导师,失去了实验室,只带出了这颗种子,和一身模糊的、与植物共鸣的能力。

这能力是恩赐,也是诅咒。突然,“哨兵”的花盘猛地转向左侧!老陈几乎同时举枪。

“别动!把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那盆花,交出来!

” 五个衣衫褴褛但眼神凶悍的男人从残垣后走出,

手中拿着锈迹斑斑的刀斧和一把自制手枪。他们是“清道夫”,末日里的秃鹫,

专靠掠夺他人生存。为首那个脸上带疤的头目,目光贪婪地锁定在林岚怀中的向日葵上。

“嘿,好东西!能预警孢子的宝贝吧?乖乖交过来,饶你们不死!”“做梦。

”老陈的声音冷得像冰。枪响了。是“清道夫”开的火,子弹擦着老陈的头皮飞过。

战斗瞬间爆发。老陈依靠掩体还击,枪法精准,压制住对方。小雨躲在断墙后,

握紧手术刀的手不住颤抖。一个“清道夫”借着同伴的掩护,狞笑着扑向看似最弱的林岚。

恐惧攫住了林岚的心脏。她看着那张逼近的、扭曲的脸,看着对方挥来的砍刀,

大脑一片空白。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她怀中的“哨兵”爆发出灼热,

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她——不是思考,是释放!

她猛地将手按在旁边一丛枯死的荆棘上,将自己那股与植物联结的力量,

如同投掷标枪般狠狠贯入!“拦住他!”她无声地嘶喊。奇迹般地,

那丛枯黄的荆棘如同触电般活了过来,细长坚韧的枝条毒蛇般弹起,

死死缠住了那个“清道夫”的脚踝。男人惊愕地倒地,砍刀脱手飞出。

老陈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枪结果了敌人。战斗很快结束,

“清道夫”们丢下两具尸体仓皇逃窜。现场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血腥味。林岚瘫坐在地,

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那一下,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精力,

太阳穴针扎般剧痛,视线都有些模糊。那种强行催动植物攻击的行为,代价巨大。

老陈走过来,手臂被流弹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他没先处理伤口,

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岚,又扫过那丛已经恢复死寂的荆棘,最后目光落回她苍白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纯粹反对,却多了更深沉、更难以言说的忌惮。

“你……到底能做什么?”他哑声问,像是在问林岚,又像是在问自己。没有人回答。

小雨默默上前,为老陈包扎伤口。休息片刻,队伍再次沉默上路。疲惫、伤痛和猜忌,

像无形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终于,在黄昏再次降临前,

他们挣扎着爬上了一道布满碎石的矮坡。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眼前,

是一片广袤的、延伸到远方山脚下的盆地。盆地里,

是茂盛得近乎不真实的绿色——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土豆田。叶片肥厚,

在残阳下泛着健康的油光,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扑面而来,

与外界枯萎、疯狂的世界格格不入。希望,像久违的甘霖,瞬间冲刷着疲惫的灵魂。

小雨发出一声哽咽的欢呼,老陈紧皱的眉头也似乎舒展了一些。但林岚怀中的“哨兵”,

却在此刻传递来一种清晰的困惑,甚至是一丝……畏惧。它感知到的,

不是预想中温暖、活跃的植物意识,而是一片庞大的、深沉的、如同无波古井般的寂静。

这片生机勃勃的田野,在它的感知里,睡着了。或者说,它从未醒来。

老陈看着那些饱满的、似乎一锄头就能挖出果实的土豆,

眼里燃烧着最原始、最炽烈的生存渴望。林岚看着同一片田野,

感受到的却是那无边无际的沉默,眼里充满了对未知可能性的沉重与迷茫。

第三章:田埂上的审判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厚重绒布,

包裹着这片位于盆地中央的土豆田。白日的生机勃勃在黑暗中沉淀为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只有微风掠过叶片时,才发出细碎、统一的沙沙声,仿佛整片田地在同步呼吸。

林岚单膝跪在田埂边,指尖深深插入湿润、凉爽的泥土中。她闭上眼,

努力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像一滴水,试图融入这片绿色的海洋。意识,

如同纤细的触须,沿着土豆发达的根系网络缓缓延伸。她“看”到了。那并非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