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庆功宴上的剩饭我盯着桌上冷掉的牛排。旁边那瓶红酒，
是我托了好几层关系才买到的。周景深说过，等林晚好了，我们要好好庆祝。
为了今天这顿晚餐，我准备了一下午。手机亮了。是他的消息。晚晚复查结果很好，
但还需要观察。我带她在外面吃了，给你打包了点回来。后面跟着一句：辛苦了。看，
多体贴。还记得给我打包。我走到餐桌前，看着那几盒精致的打包袋。
印着米其林餐厅的Logo。是他常带林晚去的那家。我打开。菜色很好，几乎是新的。
像是谁只动了一筷子，就嫌弃地推开了。剩饭。我精心准备的晚餐，
等来的是他带给我的、另一个女人的剩饭。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不是疼，
是麻木的闷。我没回他辛苦了。以前每次他这么说，我都会回你也是。
今天我把那些剩饭，连带着盒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动作很稳，一点没洒。
像是扔掉什么脏东西。然后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书房那台旧笔记本电脑。
登录了那个三年没碰的学术邮箱。里面塞满了邮件。导师的，同行们的，学术机构的。
最新一封，是导师一年前发来的。转发了一封国际顶尖医学会议的邀请函。
导师的留言言简意赅：觉夏，这个会议很适合你，务必参加。我盯着那封邮件。
呼吸一点点变凉。我想起来了。当时周景深正好在我旁边。他瞥了一眼屏幕，
随手就把邮件标为已读。语气那么自然。垃圾邮件而已，我帮你处理了。
我当时在干什么？哦，在给他熨烫明天见客户要穿的西装。头都没抬。嗯，你弄吧。
信任像一张纸，被揉皱了，再摊开，满是裂痕。我一夜没睡。坐在客厅里，
看着窗外的天从墨黑变成鱼肚白。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格外清晰。周景深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晨露的微凉和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是医院的味道。他没问我为什么坐在客厅。
也没问我是不是一夜没睡。他甚至没多看我一眼。只是把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觉夏，把这个签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吩咐秘书打印文件。林晚需要绝对静养。
我们的事，也该了结了。我低头，看着那份文件。白纸黑字。《离婚协议书》。
我翻到财产分割那页。密密麻麻的条款。最终落到我名下的，只有我们现在住的这栋公寓。
还是在他公司名下。我捏着纸张的边缘，指尖冰凉。翻到最后一页。附件里，
夹着一份陌生的文件。是一份体检报告的复印件。姓名：林晚。血型栏，被人用红笔，
狠狠地圈了出来。RH阴性血。我的血型。也是他的林晚，需要的血型。
第2章 沉默的搬家周景深以为我会闹。他靠在玄关，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像在等待一场预料之中的演出。我只要我的东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但平静。
他嗤笑一声，对身后的助理使了个眼色。那助理立刻上前一步，像个门神一样堵在卧室门口。
太太，周总也是为你好。有些东西，带走了对你没好处。监视。***裸的监视。
防止我偷走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没理他，径直走进卧室，
拖出那个最大的行李箱。当着他的面，打开。我开始装东西。我的衣服。我的书，
大部分是晦涩的医学专著，搬进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他从未碰过。
还有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周景深皱了下眉。这电脑还能用？我给你换台新的。不用。
我合上箱子，拉上拉链。习惯了这个。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习惯了他的安排，
习惯了他的忽视，习惯了自己一点点缩小，缩到他的世界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现在，
我要把这习惯戒掉。我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温觉夏。三个字，
写得稳稳当当。从此，一刀两断。我可以走了吗？我抬头看他。
他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讶异，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样子。
公寓钥匙。我把钥匙串从包里拿出来，卸下大门和公寓的那两把，放在茶几上。啪嗒
一声轻响。像是某种终结。我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
阳光有些刺眼。我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帮我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姑娘，去哪？
景明小区。那是我结婚前租住的老破小。地段偏，楼道窄，隔音差。但当时，我没退租。
像是潜意识里，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幸好。用上了。打开房门，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但很干净。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干净。我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手机在掌心震动。我点开。是刚才在车上，
偷***下的那份体检报告。RH阴性血。那鲜红的圆圈，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血站工作。寒暄了几句，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RH阴性血的情况。哎，这个血型是稀有，
所以有些私立医院会搞VIP客户的‘互助名单’，确保紧急时刻有血源。
同学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不过嘛，这里头门道也多。诶，我记得你也是这个血型吧？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嗯。那你可得留个心眼。我记得你前夫……就周总，
他旗下那家私立医院，好像就有这个服务，搞得还挺神秘。电话挂了。听筒里传来忙音。
我站在寂静的房间里。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积了灰的地板上。明明不冷，
我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互助名单？VIP服务？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
不受控制地钻进我的脑海。周景深娶我。真的，只是因为爱吗？
第3章 第一份“病历”我得找工作。银行卡里的余额，支撑不了太久。我把简历挂上网。
投给那些曾经向我抛出过橄榄枝的医院和研究所。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回复，
也客气而疏离。温博士，您的专业背景非常出色，但考虑到您已有三年空窗期……
空窗期。多么轻巧的词。抹杀了我三年所有的付出。唯一主动联系我的，是一家叫博爱
的私立医院。面试官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翻着我的简历，
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温博士，我们了解到您过去三年，主要是……嗯，照顾家庭？
他嘴角有若有似无的讥诮。我们医院的岗位压力很大，需要投入大量精力。
恐怕不太适合您这样……养尊处优的太太。养尊处优。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您可能误会了。我过去三年，主要负责一位神经系统损伤患者的全程康复治疗。
从评估、方案制定到执行，全部独立完成。这是她的康复数据。
我把提前准备好的、林晚的匿名部分数据推到他面前。我相信，
这份经历比在贵院处理普通门诊病例，更具挑战性，也更能证明我的能力。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而且，我打断他，收起资料，
贵院是景深集团投资的吧？告诉周景深，这种施舍，我不需要。我起身离开。
背挺得笔直。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晃得我眼花。施舍？不，是羞辱。他要把我踩进泥里，
让我认清现实——离开他，我寸步难行。我偏不。回到家，我打开电脑。
接医学文献翻译。做线上医疗咨询。钱不多，但每一分，都干干净净。是我靠自己挣来的。
同时，我搜索了本地的稀有血型互助群。申请加入时，我备注：RH阴性血，
医学背景，可提供咨询帮助。群主很快通过了。群里很安静，偶尔有人询问献血政策，
或者求助血源。我默默地翻看聊天记录。像个潜伏的侦探。终于，
在一个多月前的聊天记录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是周景深的那个助理。
他在群里问：急需RH阴性血，价格好说，要求血源『安全、可控』。可控。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眼睛里。下面有人回复他，推荐了几个名字。
助理回了句：已联系，谢谢。另外，标记一下，群成员『温』就是我，为『前妻，
可控』。前妻，可控。四个字。给我打上了标签。像在标记一个物品。
一个移动的、温顺的、随时可以取用的血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冲到洗手间，
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涌出。不是伤心。是纯粹的、被物化、被算计后的反胃。原来，
从他求婚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只是他的妻子。我还是他为他心爱的林晚，
准备的、一份活的、长期的保险。手机突兀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
那边传来周景深的声音，带着久违的、刻意的温和。觉夏，听说你在找工作？
何必这么辛苦。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担忧。
林晚最近情况不太稳定。你……能不能来医院，再帮她看看？
第4章 拒绝与“绯闻”听筒里，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期待。
好像我之前所有的拒绝、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小孩子闹脾气。他一道歉，一示弱，
我就该感恩戴德地回到他划定的圈子里。继续当那个随叫随到、无私奉献的温觉夏。
我握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但声音很稳。周景深。连名带姓。我们离婚了。
林晚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电话那头瞬间沉默。像是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么刻薄
的话。过了好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温觉夏！
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她……我冷血？我轻声打断他，几乎要笑出来。对，我冷血。
所以，别再打给我了。还有，我补充道，记住，我的血，很贵。说完，直接挂断。
拉黑这个号码。动作一气呵成。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不是害怕，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斩断枷锁的快意。去他妈的贤良淑德。去他妈的委曲求全。
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线上咨询和那个刚刚起步的新生工作室上。
工作室是和一位退休的老教授合办的，租在旧写字楼里，很小，但五脏俱全。
我们专注于神经系统损伤的康复技术研发。这是我的领域，也是我的底气。
周景深的动作很快。几天后，我发现我接的几个线上咨询项目，都被莫名叫停。
合作方支支吾吾，只说上面有压力。我懂了。他要用他的资本和关系，
把我这只刚刚试图起飞的小鸟，一巴掌拍死在地上。紧接着，
娱乐新闻开始出现他和林晚的婚讯。报道写得深情款款，说周总如何不离不弃，
守得云开见月明。然后在不起眼的段落，笔锋一转。据悉，周总前妻某温姓女子，
曾多次纠缠，甚至以专业身份干扰林小姐治疗，给林小姐造成极大精神压力……
我看着那篇报道，笑了。纠缠？干扰治疗？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教授气得胡子发抖：***！太***了！觉夏，我们报警！没必要。
我平静地关掉网页。他这是在给我们送热度。果然，医学博士前妻纠缠顶级富豪
的狗血情节，比干巴巴的技术宣传吸引人多了。一些原本对我们爱答不理的投资人，
开始主动联系我。他们不一定懂技术，但他们闻到了话题和冲突的味道。而这，
往往意味着关注度和流量。其中一个，是之前我做过免费咨询的一位病人家属。
他很直接：温博士，我相信你的人品和技术。周景深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你这里有机会。
他给我们投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启动资金。雪中送炭。工作室终于活了过来。然而，
就在我们刚刚看到一点曙光的时候。这位病人家属，又给我发来一张截图。
是周景深公司内部的评估报告。他们计划收购一家小型医疗科技公司。而那家公司，
正是我们新生工作室目前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竞争对手。
第5章 社区义诊与“挖角”周景深的收购动作很快。几乎是以碾压式的姿态，
完成了对那家小公司的吞并。然后，市场上就出现了和我们工作室研究方向高度重合的产品。
价格低得离谱。明显是赔本赚吆喝。目的只有一个：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
让我们接不到任何订单。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团队里刚毕业的年轻女孩，眼睛都红了。
老教授也愁眉不展。资金链绷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别说研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成问题。
不能坐以待毙。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下了决心。我们不跟他拼资本。我们拼口碑，
拼人心。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带着团队，扎进了附近最大的几个社区。支起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