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静语草的苦涩还在喉间徘徊，一股焦躁己拧紧了凯的胃。
“生存就是算计，浪费一丝力气，都可能送命。”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他套上磨损严重的皮质外套，检查腰间的匕首和手臂上的钩索，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效率，没有丝毫冗余。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锈蚀峡谷的喧嚣扑面而来。
凯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让这真实的嘈杂稍微冲淡脑中的嗡鸣，随即像一道阴影般滑入了错综复杂的通道网络。
他避开那些相对“繁华”的主干道，本能地选择靠近岩壁的、被大型管道和废弃机械残骸遮蔽的小径。
“走人少的路，活得久。”
这条用伤痕换来的教训，己经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阳光几乎无法触及谷底。
凯的脚步很轻，落点总是选在结构最稳固的地方。
前行了约莫半小时，他抵达了一处相对开阔的断裂带。
静语草就生长在断裂带对面岩壁的缝隙里。
凯没有立刻行动。
他蹲伏在一堆废弃的齿轮后面，目光死死盯住那根横亘在深渊之上的锈蚀管道。
“每次过这鬼东西，都像把命交给运气……” 这个念头让他压下了所有的急躁。
他仔细观察了足足十分钟，确认对岸没有埋伏后，才解下钩索，将前端改造成一个带倒钩的抓钩，卡在管道下方一个最不起眼的支撑结构上。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才踏上了管道。
身体重心放低，脚步如猫般轻巧。
冰冷的金属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寒意。
就在他行至中途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下方深渊传来！
凯瞬间绷紧全身肌肉稳住身形，“晦气！”
咒骂声在心底炸开的同时，他的目光己锐利地扫向声源——只见几只体型硕大、表皮覆盖着暗哑金属光泽的“锈鼠”，正沿着管道支架快速攀爬而来。
他稳住呼吸，右手己缓缓抽出了匕首。
第一只锈鼠率先扑向他脚踝。
凯脚踝一缩，匕首精准地向下刺出，贯穿了它的头颅。
面对更多的锈鼠蜂拥而至，凯利用钩索稳住身体，双腿在管道上灵活移动闪避，匕首划出短促而致命的弧线。
战斗短暂而激烈。
几分钟后，最后一只锈鼠哀嚎着坠入深渊。
凯微微喘息，甩掉匕首上的污秽。
他没有停留，继续以稳定的速度抵达了对岸。
凯走到岩壁前，匕首的尖端小心翼翼地探入岩缝，避开静语草脆弱的根系，只切下最大那株顶端最饱满的两片叶子。
他将叶片收入皮袋，指尖轻抚过植株根部，确保留下的部分足以继续生长。
“只取所需……够了。
斩草除根，下次就只能喝风了。”
就在他准备原路返回时，目光无意中扫过岩壁下方的一处缝隙。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异样的光泽。
他蹲下身，用匕首拨开杂物，指尖触到了一小片不属于自然岩层、也非锈蚀金属的淡紫色结晶碎片。
碎片触手冰凉，一股陌生的能量波动如同细微的电流掠过皮肤。
他脑中日夜不休的哀鸣竟随之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共振，让他的太阳穴突地一跳。
他猛地收手，身体下意识地伏低，匕首己无声地滑入掌心，目光锐利地扫向西周。
“没见过……麻烦的味道。”
观察到周围没有异样，凯松了口气，他用匕首拨弄锈红色的尘土，仔细地将那几片异常晶体彻底掩埋。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踏上归途。
装着静语草的皮袋贴在胸前，本该带来一丝安心，但此刻却仿佛有额外的重量。
峡谷的风穿过嶙峋的怪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每一次侧耳倾听，都像是某种活物的喘息。
凯的目光扫过每一处岩石的阴影，匕首始终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段来时常走的路，每一步都需付出双倍的警惕。
“先活下去。
别的……再说。”
凯握紧了口袋里的药草盒，加快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