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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乡:把一线城市简历撕成故乡车票

发表时间: 2025-11-02
高铁的车窗玻璃映出陈墨染的脸,脸色比上车时更白。

她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窗外的景致被速度撕成模糊的色块----起初是棱角分明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光,像一排坚硬的铠甲;渐渐的,高楼变成矮房,再往后,就是大片大片枯黄的田野。

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连偶尔掠过的农家小楼,都裹着一层寂寥的白霜。

行李箱放在脚边,很小,只装了几件厚外套、那台嗡嗡作响的旧笔记本电脑,还有用信封装着的、刚拿到手的N+1补偿金----扣除个税,只剩三万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磊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东西我己经拿走了,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

没有道歉,没有不舍,只有像处理垃圾一样的利落。

陈墨染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把对话框删掉,连带着三年的回忆,一起塞进了黑名单。

转乘去镇上的班车时,一股混杂着柴油味和乡土气息的风扑过来。

车上没几个人,大多是拎着布袋子的老人,袋子里装着从县城药店买的药、给孙辈带的零食。

后排的阿姨在跟邻座聊天,说的是本地话,陈墨染听着熟悉,却没力气搭话——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满脑子都是母亲电话里的哭声,和父亲倒在地上的画面。

“陈家村到了!”

售票员的喊声把她惊醒。

陈墨染拎着行李箱下车,站牌上“陈家村”三个字的红漆掉了大半,露出斑驳的白底。

村口的水泥路是去年修的,平平整整通到每家每户,不少人家盖了崭新的二层小楼,铝合金窗户在稀薄的阳光下反着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只有她家的房子,还是那栋矮矮的平房,外墙只是简单抹了层水泥,墙根处还长着几丛枯草。

她拖着行李箱走过去,铁皮院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吱呀”响。

院子扫得干干净净,晾衣绳上挂着父亲的旧棉袄,袖口磨得发亮。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屋里传出来,陈墨染的心猛地揪紧,快步冲了进去。

父亲陈建国蜷缩在藤椅里,身上盖着半旧的毛毯,曾经能扛起两袋谷子的肩膀,如今瘦得能看清骨头的轮廓。

他的脸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深陷的眼窝里,眼球浑浊得像蒙了层灰。

听到脚步声,他勉强抬起头,看到是陈墨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被愧疚压了下去。

“墨……墨染啊……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要伴着一阵轻咳,“是不是……是不是家里的事,耽误你工作了?”

陈墨染蹲在他面前,握住父亲枯瘦的手----掌心全是老茧,指关节肿得发亮,那是常年在地里干活、在工地扛活落下的。

她鼻子一酸,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爸,我请假回来的,不耽误工作。

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老毛病了……”父亲避开她的目光,看向院子,“别听你妈瞎咋呼,花那冤枉钱住院,不如在家养着。”

“什么叫冤枉钱!”

母亲李桂兰端着一碗水从屋里出来,看到陈墨染,手里的碗“哐当”晃了一下,水溅在围裙上。

她慌忙把碗放在石桌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墨染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爸他硬撑着,昨天还偷偷去地里拔萝卜,结果刚走两步就栽倒了……”陈墨染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一辈子好强,总怕给儿女添麻烦。

她扶着父亲的胳膊,轻声说:“爸,咱去省城大医院查,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姐!”

妹妹陈娟从屋里跑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她一把抱住陈墨染,声音带着哭腔:“姐,你终于回来了,爸昨天晕过去的时候,我好害怕……”弟弟陈强也跟在后面,怯生生地拉着她的衣角。

他比去年又高了些,裤子短了一截,露出脚踝。

看到陈墨染,他张了张嘴,却只小声说:“姐,老师说……下个月要交资料费。”

陈墨染摸了摸弟弟的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晚饭摆在擦得发亮的旧木桌上,三菜一汤:一盘炒青菜,叶子有些发黄;一碗蒸鸡蛋,上面撒了点葱花,是给父亲补身体的;一小碟咸鱼,还是上个月亲戚送的;还有一盆稀粥。

母亲几次想开口,都被父亲用眼神制止了。

首到陈墨染把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吃完,母亲才犹豫着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墨染啊……村医说,你爸这病是老伤劳损,加上肝肾亏虚,光吃止痛药没用。

镇医院的医生也说,最好去省城查,说不定能做手术……就是那费用,得好几万……不去!”

父亲突然放下筷子,声音带着怒气,却没什么力气,“我这把老骨头,不值得花那钱!

娟娟要交学费,强强要买辅导书,家里哪还有钱给我治病!”

他说着,又开始咳嗽,咳得肩膀都在抖。

陈墨染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看着母亲偷偷抹眼泪的样子,看着弟妹低头沉默的模样,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攥紧口袋里的信封,那三万多块钱,在医药费、学费面前,杯水车薪。

夜里,她躺在小时候睡的硬木板床上,父亲房间传来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像锯子在锯她的心。

她摸出手机,翻出那些投出去的简历,最新的一封拒信还在收件箱里:“很遗憾,您的经历与我们的需求不符。”

窗外的风刮得窗户呜呜响,像在哭。

陈墨染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有阳光晒过的味道,却暖不了她的心。

她想起在城市里的日子,想起项目组的灯光,想起张磊的承诺,想起父亲此刻的咳嗽声,想起母亲的白发……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像一团乱麻。

出路在哪里?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必须撑住,因为她是这个家的支柱,是父母的指望,是弟妹的姐姐。

她不能倒,哪怕眼前一片黑,也要找出一条路来。

这一夜很长,父亲的咳嗽声没停过,陈墨染也没合眼。

天快亮时,灰色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像一丝微弱的希望 ----不管多难,她都要治好父亲的病,撑起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