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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局

发表时间: 2025-11-07
暮色西合,清辞的小院里只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将她伏案的身影拉得细长。

桌上摊着几张粗糙的草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表格——这是她用现代办公思维整理的“流光锦”信息框架,左侧列着“存量成本滞销原因”,右侧则空着,等待填充“潜在市场”与“转化方案”。

秋月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怀里揣着几张揉得发皱的纸,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与忐忑:“小姐,您要的消息,我打听来了!”

她将纸递过去,压低声音道,“库房的张管事是我远房表舅,偷偷给我看了账册——‘流光锦’一共积压了三百二十匹,每匹成本就要五十两银子,原本是要送进宫给贵妃做生辰礼服的,可上个月宫里突然传旨,说今年生辰一切从简,料子就全砸手里了。”

清辞指尖在“存量”那一栏重重划下“320匹”,心头微沉。

一千六百两的成本压着,难怪父亲愁得茶饭不思。

她又问:“那军中的消息呢?”

“这个我托了门口采买的王大叔打听,”秋月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他说杭州城西的军营里,下个月有位姓赵的将军要娶亲,听说这位将军立了大功,陛下特意赏了婚,排场要办得大。

还有……北境那边好像在往这边调兵,说是要防备蛮族,军需物资看得紧,但具体要什么,没人知道。”

“赵将军娶亲……”清辞的指尖在草纸上顿住,眸光骤然亮了。

生辰礼服做不了,婚宴礼服呢?

三百多匹流光锦,足够做一整套婚宴用的仪仗装饰——从新人的喜服,到礼堂的幔帐,再到仆从的配饰,只要设计得当,既能彰显将军的体面,又能将“积压货”变成“定制款”。

她立刻抓起炭笔,在“潜在市场”那一栏写下“赵将军婚宴”,又在旁边画了个圈,备注“需突出‘御赐级’品质,匹配军功荣耀”。

前世她做过无数次品牌溢价方案,最清楚如何将“滞销品”包装成“稀缺品”——关键不在于东西本身,而在于它能赋予使用者的“价值感”。

“秋月,你再帮我跑一趟,”清辞抬头,眼中带着笃定,“去找张管事,就说我想看看‘流光锦’的样子,不用多,拿两匹不同花色的就行。

另外,你去布庄问问,最近有没有绣娘在接大活,尤其是擅长绣‘百子图’‘鸾凤和鸣’这类喜庆纹样的。”

秋月虽不懂小姐要做什么,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立刻应下:“我这就去!”

等秋月走后,清辞将草纸铺展开,开始推演细节。

赵将军是武将,婚宴不能太俗艳,得在“华丽”中加些“英气”——比如在流光锦的边缘绣上暗纹云纹,喜服的下摆缀上象征军功的麒麟图案,既符合将军身份,又比普通喜服更显特别。

而且“御赐级料子”这个点必须抓住,她可以让父亲去跟赵将军说,用这批料子办婚宴,既是对将军军功的认可,也是向外界展示朝廷对武将的重视,这顶高帽子,赵将军没理由拒绝。

正想得入神,院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清辞立刻将草纸折起藏进袖中,抬眼便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少年站在门口,眉眼间与父亲沈文渊有几分相似,正是她的二哥沈清和。

“二哥哥?”

清辞起身,心中略感诧异。

这位二哥是庶出,性子温和,平日里在府中不争不抢,只爱躲在书房看书,与她交集不多。

沈清和走进来,目光落在她桌上的油灯和空了的茶碗上,眉头微蹙:“听说你醒了就去见了母亲,还提了‘流光锦’的事?”

他声音压得低,带着几分担忧,“母亲心思深沉,你不该轻易蹚这趟浑水。”

清辞心中一动,原来二哥是担心她。

她轻声道:“二哥哥,我若不蹚,就只能嫁给李老爷做填房了。”

沈清和一怔,随即面露愧色:“是二哥没用,没能帮你……二哥哥不必自责,”清辞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我想试试自己解决。

而且‘流光锦’若是能盘活,对家里也是好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草纸拿出来,展开一角,“二哥哥是读书人,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个想法,可行吗?”

沈清和低头看向纸上的表格,起初是疑惑,待看清“赵将军婚宴御赐级品质包装”几个字时,眼睛渐渐亮了:“你想将流光锦做成婚宴用的礼服和装饰?

还特意突出‘御赐’二字?”

“是,”清辞点头,“赵将军立了功,陛下赏婚,他必然想把婚宴办得风光又体面。

普通料子配不上他的身份,而这批流光锦本是要送进宫的,用它来做婚宴用品,既显贵重,又能让旁人知道朝廷对他的看重。

父亲只需去跟赵将军提一句,说愿意以成本价供应料子,再附赠几套设计图样,赵将军没有理由拒绝。”

沈清和看着纸上条理清晰的思路,又看向眼前沉静从容的妹妹,只觉得陌生又震惊。

从前的清辞怯懦寡言,如今却像换了个人,不仅敢跟母亲周旋,还能想出这样精妙的商业计策。

他沉吟片刻,道:“这个想法很好,但有一个问题——父亲未必会信你。

他向来重利,更信长子和账房的话,你一个闺阁女子,就算拿出计策,他也未必愿意冒险。”

清辞早想到了这一点。

她之所以让秋月找绣娘,就是为了做出样品——空口说白话没用,只有让父亲看到实实在在的设计和效果,他才会动心。

“我知道,”她道,“所以我想先做出一套喜服的小样,再请二哥哥帮我把计策写下来,呈给父亲。

二哥哥是读书人,字迹工整,条理清晰,父亲看了,或许会多几分信任。”

沈清和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好,二哥帮你。

只是你要小心,母亲那边若是知道你在背后做这些,怕是会生事端。”

“我会小心的。”

清辞感激地看着他,前世她在商场上单打独斗,从未有过依靠,如今有二哥的帮助,心中竟多了几分暖意。

两日后,秋月带着两匹流光锦和一位姓苏的绣娘回来了。

苏绣娘是杭州城里有名的巧手,最擅长绣复杂的纹样,只是近来没接到大活,听说有生意,立刻就来了。

清辞将早己画好的图样递给苏绣娘——上面画着喜服的款式,领口和袖口绣着云纹,下摆绣着麒麟,幔帐上则是鸾凤和鸣的纹样,旁边还标注了颜色搭配和绣线材质。

苏绣娘接过图样,眼睛一亮:“姑娘这设计真别致!

既喜庆又不失大气,尤其这麒麟纹样,绣在流光锦上,肯定好看!”

“苏绣娘,”清辞道,“我想请你先做一件喜服的小样,不用太复杂,只需将领口和下摆的纹样绣出来,让我父亲看看效果。

工钱我会加倍给你,只是有一个要求——此事不能对外人说,尤其是沈家的人。”

苏绣娘常年在大户人家做工,最懂规矩,立刻应下:“姑娘放心,我嘴严得很,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接下来的几日,清辞几乎都在小院里盯着苏绣娘做小样。

沈清和则按照她的思路,将计策写成了一份条理清晰的文书,还特意补充了“成本核算”和“利润预估”,让整个方案看起来更可信。

小样做好的那天,恰好是沈文渊从外地催账回来的日子。

清辞让沈清和拿着文书和小样,去前院找父亲。

她自己则留在小院里,表面上平静地看书,实则手心早己攥紧——这是她逆袭的关键一步,成则能摆脱逼婚,在沈家站稳脚跟;败则只能重新想办法,甚至可能引来王氏更狠的打压。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沈清和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进门就道:“成了!

父亲看了小样和文书,特别高兴,说这是个好计策,立刻就让人去联系赵将军了!

他还问是谁想出的计策,我没说漏嘴,只说是我自己琢磨的,父亲还夸了我几句!”

清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第一步,成了。

可就在这时,秋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发白:“小姐!

不好了!

夫人知道您让二少爷去给老爷呈文书,还知道了苏绣娘在咱们院里,她……她现在正往这边来呢!”

清辞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眸色沉了下来。

王氏果然还是知道了。

她立刻对沈清和道:“二哥哥,你快先回去,就当没来过我这里。

苏绣娘,你赶紧把小样和工具收起来,从后门走,我让秋月送你出去。”

几人立刻行动起来,苏绣娘刚从后门离开,王氏就带着几个丫鬟走进了小院。

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褙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清辞身上:“辞姐儿,听说你这几日,倒是清闲得很,还请了绣娘来院里?”

清辞垂眸,做出恭顺的样子:“母亲说笑了,女儿只是觉得身子好些了,想绣个荷包打发时间,才请了绣娘来教几天。”

王氏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块碎布——那是苏绣娘不小心落下的,上面还带着一点流光锦的丝线。

她捻着碎布,眼神冷了下来:“打发时间?

用‘流光锦’的碎布打发时间?

辞姐儿,你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连前院的生意都敢插手了。”

清辞知道,王氏既然来了,必然是有备而来,再瞒下去也没用。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王氏:“母亲,女儿只是不想看着家里的银子白白浪费。

‘流光锦’积压着,对家里没好处,女儿不过是想帮父亲分忧罢了。”

“帮你父亲分忧?”

王氏冷笑一声,“你一个闺阁女子,懂什么生意?

若不是你二哥替你呈文书,你以为你这点小聪明,能入得了你父亲的眼?

我看你就是心思不正,想借着这事,在你父亲面前邀功,好摆脱李老爷的婚事!”

清辞没有反驳,只是道:“母亲若是觉得女儿做得不对,女儿认了。

只是‘流光锦’的计策若是能成,对沈家有好处,对母亲和大哥的前程,也有好处。”

王氏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心中越发恼怒。

这庶女如今不仅敢跟她顶嘴,还敢用“沈家好处”来压她。

可她也知道,若是真能解决“流光锦”的问题,沈文渊必然会高兴,到时候她若是再打压清辞,反而会惹沈文渊不快。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冷哼一声:“罢了,既然你父亲己经应了,我也不说什么。

但你记住,安分守己才是你该做的。

若是这事出了差错,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说完,她带着丫鬟转身离开了。

看着王氏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清辞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一关,又过了。

秋月走上前来,拍着胸口道:“小姐,刚才可吓死我了!

夫人的眼神好吓人!”

清辞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

“流光锦”的事有了进展,她暂时安全了,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王氏不会善罢甘休,父亲的信任也只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她必须尽快做出更多成绩,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此时,远在北境的军营里,裴砚正看着手中的军需清单,眉头紧锁。

冬季将至,士兵们的棉衣和被褥还没着落,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却迟迟未到。

他身边的副将道:“将军,杭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商户愿意供应一批御寒的布料,只是价格有些高,而且……料子似乎是之前宫里用剩下的流光锦。”

裴砚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流光锦?

那是做礼服的料子,怎么用来做御寒衣物?”

“听说那商户说,流光锦的材质厚实,防风性好,只要经过特殊处理,就能做成保暖的棉衣。

而且他们愿意降价供应,条件是要跟咱们军中立下长期供货的契约。”

副将道。

裴砚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陷入了沉思。

流光锦做棉衣?

这倒是从未听过。

但若是真能保暖,又能降低成本,倒也值得一试。

他道:“派人去杭州看看,查清楚那商户的底细,还有流光锦处理后的保暖效果。

若是可行,就跟他们谈谈契约的事。”

“是!”

副将立刻应下。

无人知晓,北境的军需需求,与杭州城沈家的困境,正因为清辞的一个计策,渐渐朝着同一个方向靠拢。

命运的丝线,在暗处悄然缠绕,即将织出一张跨越千里的大网。

清辞还不知道自己的计策会引来北境的关注,她此刻正忙着跟沈清和一起,完善“流光锦”的婚宴方案。

她知道,只有将这件事做得漂亮,她才能在沈家真正立足,才能有机会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不被掌控的人生。

窗外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得她眼中的光芒格外明亮。

属于沈清辞的逆袭之路,才刚刚开始绽放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