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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15

第一章:雪落无声小镇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早。十月末,北风卷着雪花从山谷间呼啸而下,

铺满街道,压弯了屋檐上的枯枝。林初雪站在自家破旧的木屋前,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铁铲,

费力地铲开门口的积雪。她的手指冻得通红,指关节处裂开细小的口子,渗出一点血丝,

混在雪里,很快被掩盖。“初雪,又下雪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抬起头,

看见顾言川裹着厚厚的棉服,肩上扛着一捆柴火,逆着风艰难地走来。他的眉毛上结了霜,

脸颊被风吹得发红,却还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言川,你怎么又来了?”初雪皱眉,

语气里带着责备,“你明天不是要赶火车去省城考试吗?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没事,

反正也睡不着。”顾言川放下柴火,拍了拍手上的雪,走到她身边,“你这屋子太破了,

风漏得厉害,我给你加点柴,晚上别冻着。”初雪低头,没说话。她知道言川的倔脾气,

说了也没用。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在意她。记得七岁那年,

她母亲去世,父亲开始酗酒,家里连口热饭都没有。还是言川从家里偷了半袋米,

背着她穿过半座山,送到她手上。那时候他才九岁,瘦得像根竹竿,

却硬撑着不肯让她自己扛。“言川,你考上了,会不会就不回来了?”初雪突然问,

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雪花。顾言川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说什么傻话?

我考上了就接你出去,咱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外面的海吗?我带你去。

”初雪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她点点头,轻声说:“好,我等你。”那天晚上,

顾言川帮她把柴火堆进屋,又修了修漏风的窗户,才离开。临走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灰色的围巾,塞到她手里:“我妈织的,给你用吧,别嫌丑。”说完,

他头也不回地跑进风雪里,背影很快被白茫茫的雪雾吞没。初雪站在门口,

攥着那条粗糙的围巾,眼泪不知不觉滑下来。她不敢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把围巾裹在脖子上,

低声呢喃:“言川,你一定要回来。”几天后,顾言川走了。他考上了省城最好的大学,

带着小镇上所有人的祝福,背着行囊踏上火车。初雪没去送他,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

怕他会因为她的眼泪舍不得走。她站在山坡上,远远地看着火车驶离,

烟囱冒出的白烟在雪地上空散开,像一场来不及告别的梦。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年过去。

顾言川的信起初还常来,每封信里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说他在省城适应得不好,

城里人看不起他这个乡下小子,但他会努力,考个好学位,回来接她。可渐渐地,信少了,

话也短了。到最后,一年只剩一两封,语气里多的是疲惫和敷衍。初雪没怪他。她知道,

外面的世界太大,他有他的苦。她开始在镇上的小诊所打工,攒钱,

想着有一天能自己去找他。可命运从不怜悯弱者。那年冬天,她晕倒在诊所门口,醒来时,

医生告诉她,她得了慢性肾衰竭。治病需要一大笔钱,可她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顾言川。她开始卖掉母亲留下的遗物——一只银镯子、一条旧毛毯,

甚至是那台坏了的老收音机。她咬着牙对自己说,只要撑下去,总会等到他回来。

第二章:风雪渐远林初雪从没想过,生活会像雪崩一样,将她仅剩的希望一点点埋葬。

那年冬天,小镇的雪下得格外大,风卷着雪粒拍打在窗户上,像无数只手在敲打她的心。

她坐在诊所的角落,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化验单,上面冰冷的数字像一把刀,刺进她的胸口。

“初雪,你得早点准备。”老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这病拖不得,

透析只能撑一段时间,想根治,得换肾。可这费用……你知道的,咱们小镇没这条件。

”初雪咬着唇,低声道:“我知道,谢谢您,张医生。”她站起身,腿却有些发软。

她没再多说,转身走出诊所,风雪扑面而来,冻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没告诉顾言川。

她甚至不敢给他写信,怕字里行间的颤抖会泄露她的脆弱。她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

他在外拼搏,已经够苦了,不能再给他添负担。她开始更拼命地干活,白天在诊所帮忙,

晚上帮镇上的裁缝铺缝补衣服,手指被针扎得满是血痕,可她从不喊疼。

那条灰色围巾还裹在她脖子上,毛边已经磨得发白,但她舍不得扔。每次冷得受不了,

她就攥紧围巾,低声呢喃:“言川,你快回来吧。”与此同时,

省城的顾言川正站在大学宿舍的阳台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

他的生活早已不再是小镇上那个简陋的模样——崭新的羽绒服、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还有身边来来往往的同学,都在提醒他,他离那个冰冷的小镇越来越远。“大川,

晚上有聚会,去不去?”室友拍了拍他的肩,笑得一脸轻松。顾言川犹豫了一下,

点点头:“去吧。”他知道自己该融入这里,哪怕心里总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

像被风雪填满。他很少提起林初雪,不是忘了,而是每次想到她,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回去,可他知道,他回不去。那天晚上,聚会上,他第一次见到苏瑶。

她穿着白色毛衣,笑起来温柔得像春天的风,和小镇上那些粗糙的面孔截然不同。

她主动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可可,轻声说:“你是顾言川吧?我听过你的故事,

从小镇考到这里,很不容易。”顾言川愣了一下,低声说:“也没什么,就是运气好。

”苏瑶笑笑,没再追问。那晚,她陪他聊了很多,从小镇的雪到大学的课,句句都恰到好处。

顾言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块空荡的地方似乎被填上了一点。他开始习惯她的存在,

习惯她在食堂留座,习惯她发来的晚安消息。他给初雪的信越来越少,不是不想写,

而是每次提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怕她问起他的生活,

怕她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扛着柴火跑遍山坡的少年。他开始说服自己,初雪会懂的,

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初雪卖掉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一只小小的银耳坠。

那是她八岁生日时,母亲亲手给她戴上的。她记得那天,母亲抱着她,

笑着说:“我的初雪以后要漂漂亮亮的,找个好人家。”可如今,母亲走了,父亲失踪,

她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卖耳坠的钱勉强够她再撑一个月。她开始咳嗽,夜里疼得睡不着,

可她不敢停下来。她怕一停,就再也等不到顾言川。那天,她收到顾言川的信,

信封上字迹潦草,像匆匆写就。她颤抖着拆开,里面只有几行字:“初雪,我最近忙着考试,

可能没时间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别老干重活。等我毕业,会接你来的。言川。

”信纸从她手里滑落,掉在雪地上。她蹲下来捡,眼泪砸在纸上,晕开墨迹。她没哭出声,

只是低声呢喃:“言川,你是不是忘了,我在等你?”她不知道,

那封信是顾言川喝醉后写的。那晚,他和苏瑶从聚会回来,路过一条热闹的商业街。

苏瑶指着橱窗里一条白纱裙,说:“大川,你说这裙子好看吗?我生日那天想穿。

”顾言川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和初雪有点像,可又完全不同。初雪从不会这样撒娇,

她只会默默地等着他。他点点头,说:“好看,生日我送你。”说完,他心里一沉,

想起了初雪,想起了那条灰色围巾。他跑回宿舍,匆匆写下那封信,像是在给自己找个借口。

初雪的病越来越重。那天,她在诊所晕倒,手里还攥着针线。醒来时,张医生叹了口气,

说:“初雪,你不能再拖了。我联系了省城的医院,你得去看看。”初雪摇摇头:“张医生,

我没钱,也走不了。我在这儿挺好的。”张医生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你才二十岁啊,不能就这么放弃!”初雪笑笑,没说话。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可她不想死在省城的医院里。她想留在小镇,等顾言川回来,哪怕只是看他一眼。

她开始写信,一封封地写,写下她没说出口的话。她写道:“言川,我不怪你,

你过得好我就放心。我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别难过,是我命不好。”她写了十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