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锄破开湿润的泥土,十七岁的林青竹跪在药圃里,手指捻起一撮三七根须凑到鼻尖。
晨雾在少年单薄的肩头凝成细密水珠,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洇开点点猩红。
"青竹!
"老药农跌跌撞撞冲进药园,草鞋上沾着暗褐色的泥浆,"后山挖出个活死人!
浑身长满黑斑,嘴里不停吐着血沫子......"话音未落,林青竹已经抄起药篓冲了出去。
山风掠过他束发的青布带,露出后颈一块形似竹叶的胎记。
腐臭扑面而来。
林青竹在尸体堆前蹲下,指尖划过死者溃烂的皮肤。
这些人是今晨进山采药的乡民,此刻却像被抽干水分的枯叶蜷缩着。
他忽然注意到最外侧的老者手指还在抽搐,浑浊的眼白里游动着诡异的红丝。
"取艾草灰三钱,雄黄五钱,混入三碗无根水煎煮。
"林青竹扯下衣襟裹住口鼻,"把村口那株百年老柳的树皮剥来,要连着青苔的部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
杏林院的朱红马车碾过泥泞,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戴着金丝面罩的脸。
"区区药童也敢妄论瘟疫?
"面罩后的声音像是生了锈的刀刃,"把这些尸体烧了,染病的一律关进地窖。
"铁甲卫兵挥舞着火把逼近,老药农死死抱住昏迷的老者:"他还活着!
青竹说有救的!
"林青竹突然抓起地上混着血水的泥土塞进口中。
铁甲卫吓得后退三步,少年却露出染血的牙齿:"三日腐心草混着五步蛇毒,这瘟疫分明是人为的!
"他转身指向西南天际翻滚的乌云,"今夜子时暴雨将至,毒瘴入水,方圆百里将成人间炼狱。
"马车里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
金丝面罩猛地掀开,露出杏林院掌院那张保养得宜的脸。
他死死盯着少年颈后的胎记,忽然冷笑:"二十年前药谷瘟疫,有个医女也是这般大言不惭,最后被乱棍打死在城隍庙前——看来你是她的孽种。
"暴雨倾盆而下时,林青竹正把银针扎进老者涌泉穴。
黑血顺着针尾汩汩涌出,在陶碗里凝成诡异的胶状物。
地窖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那些被铁甲卫驱赶的村民正在雨中成片倒下,皮肤上绽开妖异的曼陀罗花纹。
"掌院大人昨夜突发急症。
"清晨来送饭的卫兵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