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地完成了下午的考试。
走出考场，交上最后一份答卷时，我感觉上一世那个在油污中死去的“苏晚”，终于……解脱了。
我爸在校门口焦急地等着。
“晚晚，你可算出来了！”
他一看到我，就冲了上来，“我打听到了！
修泽他……他被送进市中心医院了！
伤得非常重！
他妈……徐阿姨她……她快急疯了！”
“哦。”
我平静地点点头，“爸，我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啊？”
我爸再次被我的冷漠镇住了，“晚晚，你……爸，”我认真地看着他，“沈修泽推开我的时候，我就跟他两清了。”
“嗡——嗡——”我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我拿出来一看。
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字——“徐阿姨”。
是沈修泽的妈妈。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一刻，被这个电话勾走了魂。
我哭着求我爸开车送我去医院，开启了我那二十西年的“保姆”生涯。
这一世，我看着那刺眼的来电，任由它震动，首到它自动挂断。
“晚晚？”
“爸，我说了，我饿了。”
我爸被我的平静震慑住，他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启动了车子。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让我爸先送我去了一趟数码城。
我用身上仅有的零花钱，买了一支小巧的、高敏度的录音笔。
上一世我吃了太多“没证据”的亏，这一世，我要让每个人都为他们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首到晚上八点。
我吃饱喝足，洗了个热水澡，才慢悠悠地打车，来到了市中心医院。
刚出电梯，我就听到了走廊尽头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宋雅！
你这个***！
你毁了我儿子！
你还敢来！”
我靠在墙边，冷漠地看着。
只见沈修泽的妈妈徐阿姨，正死死地抓着宋雅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
而宋雅，那个永远骄傲得像个公主的女孩，此刻也狼狈不堪，她一边护着脸，一边尖叫：“放开我！
不是我！
是他自己要飙车追我的！
关我什么事！”
“他要是不追你，他会出车祸吗！
你这个丧门星！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够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
一个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不耐烦地看着这两个撒泼的女人：“谁是沈修泽的家属？”
“我是！
医生，我是他妈！”
徐阿姨立刻扑了过去。
医生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片子：“情况很不好。
右腿粉碎性骨折，神经严重受损。
我们尽力保住了他的腿，但是……”徐阿姨的心沉了下去：“但是什么？”
“但是后续康复如果做不好，神经无法恢复，肌肉会大面积萎缩。”
医生下了最后的判决：“恢复不好的话，可能要截肢。”
“截……截肢？！”
徐阿姨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她的儿子，那个品学兼优、天之骄子的沈修泽，要变成一个残废？！
她猛地回头，看到了那个一脸惊恐的“罪魁祸首”。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徐阿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宋雅的脸上。
“***！
我杀了你！”
宋雅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她捂着脸，看着徐阿姨那要吃人的眼神，终于感到了害怕。
她尖叫一声，哭着跑进了电梯。
徐阿姨脱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走廊里，一片狼藉。
我爸跟了过来，他于心不忍地看着这一切：“晚晚，你看……这……太惨了……”我没有理会他。
我握着那支己经开始录音的录音笔，走过瘫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徐阿姨，平静地，推开了沈修泽的病房门。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沈修泽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右腿被高高吊起，打满了石膏。
他听到了门外的争吵和医生的宣判，此刻，他那双高傲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死寂和绝望。
他转过头，看到了我。
那一瞬间，他死寂的眼睛里，猛地亮起了一道光。
那不是“爱”，那是我上一世看了二十西年的、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光，一种“抓住工具”的光。
“晚晚！”
他激动得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晚晚！
你来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的语气，急切地看着我：“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死死地盯着我，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下午……你是不是没去考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