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去机场“捉奸”的路上。电话里,闺蜜的声音急得快要劈叉:“念念,你快来!
沈曦祝要接的那个女人到了!就是他藏了三年的白月光!”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油门踩到了底。三年了,我给京圈太子爷沈曦祝当了三年见不得光的替身,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活得像个影子。我一直在等,等他看到我的好。可我等来的,
却是他白月光回国的消息。刺眼的远光灯穿透雨幕,迎面撞来的大货车像一头钢铁巨兽。
我死了。灵魂轻飘飘地升起,穿过扭曲的车骸,飘向灯火通明的机场。我看到他了,
那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正撑着一把黑伞,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有张和我七分相似的脸,眉眼间却是我学不来的矜贵与傲然。她就是“正主”。而我,
不过是个可笑的、已经报废的赝品。1“曦祝,谢谢你来接我。”林晚晴的声音又软又甜,
像浸了蜜的棉花糖,和我沙哑的嗓音截然不同。沈曦祝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
漾开一抹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他替她拢了拢大衣,声音低沉得能溺死人:“外面风大,
我们回家。”回家。多么刺耳的两个字。我跟了他三年,
住在他专门为我购置的、离他家只有十分钟车程的公寓里。那地方很漂亮,很大,
却从来没有一丝烟火气。他称之为“你住的地方”,而不是“我们的家”。原来,真正的家,
是为正主准备的。我的灵魂不受控制地跟着他们,飘进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车里,
林晚晴亲昵地靠在他肩上,抱怨着旅途的劳累。沈曦祝耐心地听着,甚至还伸手,
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我的心,不,我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疼得无法呼吸。三年来,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处理酒局后的狼藉,
在他胃病发作时整夜不睡地照顾他。我甚至为了迎合他的喜好,放弃了自己热爱的画画,
学起了枯燥的金融。我以为,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我捂热了。
可我从未得到过他如此珍视的对待。他对我,永远是命令式的、带着施舍的语气。“苏念,
给我倒杯水。”“苏念,今晚有个应酬,你陪我去。”“苏念,别耍小性子,听话。
”而现在,他对另一个女人,温柔得判若两人。车子平稳地驶入京郊那栋顶级豪宅,
那是沈家的大宅,是沈曦祝真正的家。我从未来过这里。他曾冷冷地告诉我:“苏念,
认清你自己的位置。”原来我的位置,就是永远不能踏入他真正的世界。而林晚晴,她可以。
2管家和佣人们早已列队等候,见到林晚晴,齐刷刷地躬身,恭敬地喊道:“林小姐,
欢迎回家。”林晚晴像个女主人一样,自然地挽着沈曦祝的手臂,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我飘在他们身后,像一个可笑的、多余的看客。“曦祝,你的品味还是和以前一样。
”林晚晴环顾着客厅的装潢,目光最终落在一幅画上,那是一片寂静的星空。
沈曦祝的目光也随之落去,眼神里有一丝恍惚:“嗯,我一直没换。”他没说的是,
那幅画是我画的。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月,我熬了三个通宵画出来的。
当时我把画送给他,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口说了句“还行”,就让助理挂了起来。
我当时还雀跃了许久,以为他终究是喜欢我的东西的。现在我才明白,他喜欢的不是我的画,
而是这片星空,或许曾和他真正的白月光一同仰望过。我的一切,不过是拙劣的模仿和替代。
“对了曦祝,”林晚晴忽然转过头,带着一丝好奇和挑衅,“我听说,我不在的这几年,
你身边有个……很像我的女孩子?”空气瞬间凝固。我看到沈曦祝的身体僵了一下,
随即恢复如常。他面无表情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已经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了。原来,我的死亡,在他口中,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接到我车祸的电话时,或许还会觉得我死得真是时候,
正好给他的白月光腾了位置,省了他开口赶我走的麻烦。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我灵魂深处涌起,
比死亡本身还要冰冷。3林晚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娇笑着,
伸手环住沈曦祝的脖子:“我就知道,曦祝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沈曦祝没有回应,
只是沉默地喝着咖啡。我飘到他面前,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可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在想什么?
是觉得终于甩掉了我这个麻烦而松了口气,还是对我这个跟了他三年的“宠物”的死亡,
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已经不会再为他起任何波澜了。不,
我没有心了。接下来几天,我像个幽灵一样,在这栋华丽却冰冷的别墅里游荡。
我看着沈曦祝对林晚晴百般呵护,带她逛街,
为她买下整个奢侈品店的新款;带她去最高档的餐厅,
只为博她一笑;甚至在她抱怨有点着凉时,半夜亲自开车跑遍全城去买她指定品牌的感冒药。
他做尽了所有情侣间该做的浪漫之事,那些我曾经梦寐以求,却从未得到过的待遇。
林晚晴享受着这一切,理所当然,趾高气昂。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我曾经待过的地方,
尽情地展示着她的美丽与尊贵。而沈曦祝,他似乎也乐在其中。只是,偶尔,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有一次,
他无意识地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熟悉的号码。那个号码,是我的。
他盯着那个灰色的、再也不会亮起的头像,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像是被烫到一样,
猛地将手机扔到一旁,脸上浮现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烦躁和懊恼。
“苏念……”他低声地、无意识地念出了我的名字。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我愣住了。他有多久没这样叫过我的名字了?在一起的后期,
他总是用“喂”、“你”来代替。他说,叫我的名字,会让他想起另一个人,会让他心烦。
原来,他还是记得我的名字的。只是,这份记得,或许也只是因为,我这张脸,
和林晚晴太像了吧。4“曦祝,你在想什么呢?”林晚晴的声音娇滴滴地从门口传来。
她穿着一身性感的真丝睡衣,端着一杯红酒,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沈曦祝迅速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情绪,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没什么,公司的事。
”“还在为工作烦心啊?”林晚晴坐到他腿上,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别太累了,
我会心疼的。”她说着,就要吻上他的唇。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我不想看。
可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沈曦祝微微偏过头,躲开了她的吻。
林晚晴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难堪。“我……我今天有点累。
”沈曦祝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扶着林晚晴的腰,让她从自己身上下来,“你先去睡吧。
”“曦祝?”林晚晴不甘心地唤他。“听话。”沈曦祝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那是他对我说话时惯用的语气。林晚晴的脸色白了白,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委委屈屈地转身离开了书房。书房里只剩下沈曦祝一个人。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捏了捏眉心。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他有几分落寞。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推开林晚晴。明明是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他却退缩了。是因为愧疚吗?愧疚于他对一个替身的思念,背叛了他高贵纯洁的白月光?
我自嘲地笑了笑。苏念啊苏念,你都死了,还在这里自作多情什么呢?
5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沈曦祝和林晚晴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们依然同进同出,在人前扮演着恩爱情侣的模样。但只有我知道,私下里,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沈曦祝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烦躁。
他会因为林晚晴做菜时多放了一点盐而皱眉。“太咸了。”他放下筷子,冷冷地说。
林晚晴委屈地红了眼:“曦祝,我……我不太会做饭。以前都是家里的阿姨做。
”沈曦祝没有安慰她,只是起身离开了餐厅。我知道,他不是嫌咸。而是因为,我做的菜,
总是恰到好处的清淡,最合他的胃口。
他也会在林晚晴兴致勃勃地提议去看最新上映的爱情电影时,显得意兴阑珊。“我不想看。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神情倦怠。“为什么呀?这可是最近最火的电影了!
”林晚晴不依不饶。“太吵了。”他不知道,他脱口而出的理由,
是我曾经拒绝陪他去看商业大片时说的话。我喜欢安静的文艺片,而他,为了迁就我,
陪我看了无数场沉闷的电影。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做一些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事。
他会在周末的午后,一个人去我们常去的那家旧书店,一待就是一下午。
他会买回我最爱吃的那家店的栗子蛋糕,然后对着蛋糕发呆,直到它融化。他做得越多,
就越痛苦。他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旅人,拼命地想抓住一些熟悉的东西,却发现那些东西,
都与一个他自以为“无关紧要”的死人有关。而这份痛苦,最终在他叫错名字的那一刻,
彻底爆发。6那天是林晚晴的生日。沈曦祝为她包下了全城最顶级的餐厅,
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名流云集,觥筹交错。林晚晴穿着一身高定礼服,
像个公主一样,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沈曦祝作为男主角,自然也是全场的焦点。
他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
直到切蛋糕的环节。林晚晴闭着眼许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沈曦祝站在她身边,
目光却有些游离。当林晚晴吹灭蜡烛,众人鼓掌欢呼时,他俯下身,
习惯性地、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念念。”念念。我的小名。
只有他会这么叫我。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在他对我还有一丝温情的时候。这两个字,
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宴会厅里所有的喧闹。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了沈曦祝和林晚晴的身上。林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曦祝,眼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委屈和愤怒。
“沈曦祝!”她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你叫我什么?!
”沈曦祝也愣住了。他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是全然的茫然和错愕。
他看着林晚晴扭曲的脸,又看了看周围宾客们探究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7“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试图解释,
声音却干涩得厉害,“晚晴,你听我说……”“说什么?说你心里还想着那个替身?!
”林晚晴猛地推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沈曦祝,你太过分了!
今天是我生日!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着别人的名字,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将桌上的蛋糕和酒杯全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沈曦祝的脸上。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念念?
是那个叫苏念的替身吧?”“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出车祸死了,死得可惨了。”“啧啧,
看来太子爷对这个替身是用了真感情啊,正主回来了都忘不掉。
”“这下有好戏看了……”那些议论声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沈曦祝的耳朵里。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惨白变成了铁青。他想发作,想让这些多嘴的人全都闭嘴,
可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发现,他无法反驳。他确实,叫了苏念的名字。
在他以为自己早已将那个人彻底忘记的时候,在她已经变成一捧骨灰的时候,她的名字,
却如此清晰地、不受控制地从他嘴里冒了出来。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脏。8生日派对不欢而散。回到别墅,
林晚晴的哭声和质问声就没有停过。“沈曦祝,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如果还爱着我,
为什么会忘不掉那个女人?”“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
她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像我吗?一个赝品而已!”“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她?因为她死了?
沈曦祝,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那是意外!”沈曦祝始终沉默着,
任由她发泄。他靠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只剩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是愧疚,是烦躁,是困惑,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深切的悲伤。“够了。”终于,在他抽完半包烟后,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晚晴,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他掐灭了烟头,
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疲惫,“我只是……还不习惯。”“不习惯?”林晚晴冷笑,
“你是不习惯没有她,还是不习惯我回来?”“我等了你三年。”沈曦祝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我以为我能等你一辈子。”林晚晴愣住了。“所以呢?”她追问,
“你现在是怪我回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你和你的小替身吗?”“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曦祝闭了闭眼,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很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
他便起身,径直走向了书房,将林晚晴和她所有的歇斯底里,都关在了门外。
我跟着他飘进了书房。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他的背影,
看起来孤单又落寞。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被困在对过去白月光的执念里,
又被对一个替身的莫名情愫所折磨。他爱得到底是谁,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9从那天起,沈曦祝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他会在半夜惊醒,然后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直到天亮。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唐的气息。
公司的会议上,他会突然走神。朋友的聚会上,他会一个人闷头喝酒,不发一言。
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林晚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让他开心起来。她为他学做饭,学插花,甚至模仿我的穿着打扮,
学我说话的语气。可她越是模仿,沈曦祝就越是烦躁。“你能不能别这样?”有一次,
当林晚晴穿着一身我常穿的棉麻长裙,学着我的样子为他泡茶时,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不是她!你永远也不是她!”林晚晴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烫得她惊呼一声。
“沈曦祝!”她又气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只要你做你自己。”沈曦祝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做我自己?
”林晚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做我自己的时候,你推开我!我学她,你又骂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我变成她,你才满意?可她已经死了!她变成鬼了!
”“你闭嘴!”沈曦祝猛地起身,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不许你这么说她!
”那副样子,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充满了暴戾和凶狠。林晚晴被他吓到了,瑟缩了一下,
不敢再说话。客厅里陷入了死寂。我飘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无尽的悲凉。沈曦祝,你现在才知道要维护我吗?太晚了。我已经死了。
10这场争吵之后,沈曦祝和林晚晴陷入了冷战。沈曦祝开始夜不归宿。
他宁愿睡在公司的休息室,也不愿意回到那个让他窒息的别墅。有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
醉得不省人事。他的助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上车。“沈总,送您回大宅吗?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沈曦祝靠在后座上,闭着眼,含糊不清地吐出了一个地址。那个地址,
是我住了三年的公寓。助理愣了一下,但还是不敢多问,发动了车子。
当那熟悉的、冰冷的公寓大门出现在眼前时,我的灵魂也跟着颤了颤。这里,
承载了我三年所有的喜怒哀乐,也埋葬了我所有的希望。助理扶着烂醉如泥的沈曦祝,
输了好几次密码,才终于打开了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充满了灰尘的味道。自从我死后,
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来过。沈曦祝跌跌撞撞地走进去,像是凭着本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