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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风之浪

发表时间: 2025-11-06
老宅堂屋内,空气凝固得如同坚冰,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晃的阴影,仿佛蛰伏的怪兽。

陈默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砖墙,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缝隙里的尘土,胸口那个自发浮现的青色印记,像一块灼热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

“镇魂司”、“陈家血脉”、“禹王锚点”……这些词语在他脑中疯狂冲撞,试图寻找一个可以依托的理解框架,却只搅起一片混乱的漩涡。

“我……我不明白……”他抬起头,望向肃立在八仙桌旁、身影在灯光下显得异常高大的老支书,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七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是镇魂司?

锚点又是什么?

我爸妈他们……你爹娘走得早,很多事没来得及告诉你,或者说,他们本希望你这辈子都不用知道。”

老支书打断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的沉重。

“有些担子,太沉,能不背,是福气。”

他走到窗边,侧耳倾听着窗外夜色里愈发清晰的、如同怨灵哭泣般的风声,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但现在,福气没了,赵家那小子的钻头,捅破天了。”

他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开始用一种近乎吟诵的、带着古老韵律的语调开始讲述:“大禹王治水,定九州,疏浚河道,更在天下水脉关键节点,打下九口镇河井,以无上神力锚定龙气,梳理灵理,这便是禹王锚点,武陟,正在黄河这条巨龙逆鳞的关键之处,是九大锚点中最核心之一!”

“数千年来,这道龙脉维系着黄河中下游的安宁,但它太强,强到扭曲了空间,使得龙脉之上的三个关键地标,青龙宫、嘉应观、妙乐寺塔,在灵理层面紧密相连,形成‘折叠’之象,它们共同构成一个三位一体的封印体系,镇压着黄河千年泛滥、无数亡魂未能安息的悲鸣与绝望汇聚而成的……黄河古怨!”

陈默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遥远的神话,但胸口印记的灼热,窗外诡异的风声,以及之前亲身经历的种种异象,都在无情地告诉他,这不是故事,这是正在发生的、与他血脉相连的现实。

“青龙宫为生门,是龙脉之气入口,由我等守宫人世代守望,维持封印日常;嘉应观为阵眼,其灵理之象乃是上古先民镇河殿遗址,沉于黄河之下,是首接镇压古怨本体的核心;妙乐寺塔为死门,是龙脉之气与净化后残渣的出口。”

老支书语速加快。

“如今,赵启明的钻机,破坏了青龙宫附近锚点的外层平衡,就像是在堤坝上凿开了一个口子!

古怨的力量正在泄漏!”

仿佛为了给他的话语做注脚,一阵更加强烈、带着刺骨寒意和浓重水腥气的阴风,猛地撞击着老宅的门窗,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想要破门而入。

陈默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赵启明。

电话那头传来赵启明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惊慌的声音:“陈默!

你……你现在在哪儿?

工地这边……这边出大事了!”

“怎么了?”

陈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河!

黄河!!”

赵启明的声调变了形。

“黄河……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己掀起了三尺高的大浪!

就在我们工地正对着的河面!

还有……还有那种漩涡,到处都是!

逆着水流转!

这根本不科学!”

无风三尺浪!

陈默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创作全书中提到的核心异象!

它真的发生了!

“还有……还有更邪门的!”

赵启明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留在工地值班的人,听到……听到河心里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好多人……好多人在哭,在喊……像是在唱大戏,又像是在哭丧!

可河面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

河心异响,无人祷词!

另一个关键异象也应验了!

陈默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看向老支书,老人对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赵启明,”陈默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道。

“待在安全的地方,别再靠近河边,也别……别再动你的工程了。

等我消息。”

他挂了电话,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赵启明所说的景象,而是因为这一切,都与他刚刚听到的“传说”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现实正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硬塞到他的面前。

“听到了?”

老支书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古怨的力量正在侵蚀现实,扭曲感官。

这还只是开始。

锚点破损处就像一个流血的伤口,会吸引更多‘东西’聚集,必须尽快稳定青龙宫的生门,否则,一旦让古怨的力量完全透过折叠的龙脉波及到水下嘉应观的阵眼……”老人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语意比任何明确的描述都更令人恐惧。

“我该怎么做?”

陈默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决绝,逃避似乎己经失去了意义,当灾难找上门,并且明确标注了你的名字时,除了面对,别无他法。

父母模糊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名为“责任”的基因,似乎在这一刻苏醒了。

老支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欣慰,但旋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

“你是镇魂司血脉,是唯一能真正沟通锚点、修复封印的人,但要稳定生门,需要守宫人的仪式,更需要……镇魂司的血,与魂。”

他走到堂屋角落,从一个看似废弃的木箱底层,郑重地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约尺余的物件。

揭开油布,里面是一柄样式古拙的木剑,剑身暗沉,刻满了与陈默胸口印记相似的符文,剑柄处镶嵌着一块浑浊的、仿佛内里有着雾气流动的黄色玉石。

“这是历代守宫人传承的地气尺,能感应地脉变动,暂时驱散不洁。”

老支书将木剑递给陈默。

“拿着它,明天天亮我们去青龙宫,今晚……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门,不要回应。”

陈默接过木剑,入手一片温润,那玉石甚至微微发热,与他胸口的印记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从剑柄传入他的掌心,稍稍驱散了些许萦绕不去的寒意。

也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清晰的、湿漉漉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像是刚从河里爬上来的人,赤着脚踩在青石板上,脚步声缓慢拖沓,却坚定不移地朝着老宅的门口走来。

老支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一把将陈默拉到身后,自己则紧握着另一柄看起来更古老的桃木短杖,死死盯着那扇被闩住的木门。

油灯的火苗,再次开始疯狂摇曳。

窗外的风声、黄河的呜咽声、还有那越来越近的湿漉脚步声,交织成一首恐怖的交响乐,奏响在武陟这个注定无眠的夜晚。

锚点己破,古怨泄漏,镇魂司的后裔与守宫人,迎来了他们的第一场,首面黑暗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