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陆兆业最信任的秘书。他说我安静、高效,像一台不会出错的机器。他不知道,
这台机器的每一个零件,都在为了将他碾碎而精密运转。一场突如其来的绑架,
将我推入深渊。他为了救我,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在乎。他以为这是英雄救美的剧本。
他错了。英雄、美人、反派……所有角色,都是我。而他,
只是我邀请来观看自己帝国崩塌的,唯一观众。1我叫岑宁,是陆兆业的秘书。
工位就在他办公室外面,隔着一层单向玻璃。我能看见他,他看不见我。这个位置,
我很满意。“岑宁,咖啡。”内线电话里,他的声音传过来,低沉,带着命令的惯性。
“好的,陆总。”我站起来,走向茶水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公司里的人都怕我,说我比陆兆业还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们说对了。我的感情,
八年前就跟着我父母一起,埋进了土里。咖啡机在响。我看着玻璃窗外的城市,
霓虹灯开始亮了。陆兆业不喜欢速溶,只喝手磨。要特定的豆子,特定的水温,
特定的研磨度。整个公司,只有我能冲出他要的味道。不是因为我有多用心。
而是因为我知道,他舌头上有道旧伤疤,对苦味特别敏感。这是他年轻时跟人火拼留下的。
我知道他的一切,比他自己还清楚。端着咖啡进去。他正靠在皮椅上,闭着眼。
很疲惫的样子。桌上的文件堆得很高。我把咖啡轻轻放在他手边。“陆总,咖啡。
”他没睁眼,嗯了一声。“今晚的行程都推了。”“好的。”“你留下加班,
把东区那块地的数据模型做完。”“好的,陆总。”我转身要走。“等等。”他忽然叫住我。
我停住,回头看他。他睁开了眼,那双眼睛很黑,像深井。“你跟了我多久了?
”“三年零两个月。”我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三年了,
还是这副样子。”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股烟草味混着古龙水的味道压过来。我垂下眼,
看着自己的鞋尖。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他的手指很粗糙,带着薄茧。
“岑宁,你不会笑吗?”我的脸被他捏得有点疼。但我没有表情。“工作时间,不需要。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松开了手。“出去吧。”“是。”我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回到座位上,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力道。我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
开始做数据模型。晚上十点。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整层楼只有我和他。
我把做好的模型发到他邮箱,然后开始收拾东西。“陆总,我先下班了。”我打内线电话。
“嗯。”我背上包,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倒映出我毫无表情的脸。走出公司大楼。
一阵冷风吹来,我裹紧了外套。深夜的街头,人很少。我走向停车场。
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回响,显得特别清晰。我按下车钥匙。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突然从旁边的柱子后冲出来,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车门拉开。
几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跳下来。我甚至没来得及尖叫。一块带着刺鼻味道的布,
就捂住了我的口鼻。意识,瞬间沉入黑暗。钩子已经落下。水下的鱼,该上钩了。
2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很暗的地方。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捆着,
绑在一把铁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了,发不出声音。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我试着动了动,绳子勒得很紧,
皮肤***辣地疼。这是地下室。我能听到水滴从管道上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很有节奏。
我没有慌。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这场戏,需要一个逼真的舞台。而我,是唯一的女主角。
脚步声传来。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也戴着头套。其中一个高个子,手里拿着一部手机。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撕开我嘴上的胶带。很用力,我的嘴唇***辣的疼。
“给你的老板打个电话。”他把手机凑到我嘴边。屏幕上,是陆兆业的号码。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什么?”我的声音很平静。高个子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镇定。旁边那个矮个子踹了一脚椅子。“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哭!喊!
告诉他你被绑架了!”我低下头,肩膀开始微微发抖。再抬起头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和颤抖。“喂……陆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岑宁?这么晚什么事?
”陆兆业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陆总……救我……”我带着哭腔,
把这三个字说得支离破碎。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陆兆业的声音变得很冷,像冰。
“你在哪?”高个子抢过电话。“陆老板,你的秘书现在在我们手上。
”他的声音经过了处理,变得很沙哑。“想要她活命,准备五千万。不连号的旧钞。
不准报警。”“否则,你就等着收她的手指吧。”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然后,
他用手机对着我,拍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我脸色苍白,眼泪无声地流着,
看起来又无助又可怜。矮个子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很响。我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破了,
有血渗出来。疼。但我知道,这一巴掌,是演给观众看的。视频通过彩信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们把我嘴重新封上,离开了。地下室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滴答的水声。
我闭上眼。陆兆业。我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肯定在发怒,像一头被挑衅的狮子。
你会立刻让你手下的人去查。查我的车,查公司附近的监控。你会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和力量。
但这没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的死对头,城西的王虎。车是我名下的一辆二手车,
前几天刚“被偷”。绑匪用的手机是太空卡,无法追踪。他们会把你引向一个错误的迷宫。
让你在这座迷宫里,疯狂地奔跑。而我,就在迷宫的终点,看着你。我知道你多疑。
你甚至可能会怀疑,这是不是我自导自演的苦肉计。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收到第二份礼物。
一份让你不得不信的礼物。你帝国的墙壁上,即将出现第一道裂痕。
3陆兆业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不到三个小时,地下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还是那两个头套男。高个子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他把盒子放在我面前的地上,打开。
里面是一排冰冷的手术器械。手术刀,镊子,止血钳。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寒光。
矮个子拿了把DV机,对准我。红色的录制灯亮起。高个子走到我面前,撕开我嘴上的胶带。
他拿起一把手术刀,在我眼前晃了晃。“陆兆业报警了。”他声音很冷。“他说,一个秘书,
不值五千万。”我看着他,眼睛里适时地流露出恐惧和绝望。身体也开始发抖。
“不……不会的……”我喃喃自语,“他会救我的……”这句台词,我说得很投入。
一个被老板抛弃的,可怜的棋子。高个子冷笑一声。“看来,得给他点教训。
”他抓住我的左手。冰冷的手术刀,贴上了我的小拇指。我开始剧烈地挣扎,
椅子被我弄得咯吱作响。“不要!不要!”我的尖叫声在空荡的地下室里回响。
矮个子的镜头对得很稳。他要确保,陆兆业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手术刀割破皮肤的触感很清晰。但没有想象中那么疼。血流了出来。红色的,很粘稠。
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高个子动作很“专业”。他切断了我的半截小拇G。当然,是假的。
那是我提前准备好的,用硅胶和食用色素做成的道具。和我手指的尺寸,一模一样。
藏在高个子的袖子里。刚才抓住我手的瞬间,他就完成了调换。现在被切下来的,
就是那个道具。而我的手指,只是被刀片划开了一道口子。看起来很吓人,但只是皮外伤。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晕”了过去。头歪向一边,不再动弹。DV机关掉了。
高个子把那截“断指”放进一个装满冰块的保温盒里。“东西送过去。”他对矮个子说。
矮个子点点头,提着盒子走了。高个子留了下来。他蹲在我身边,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
从口袋里拿出消毒水和绷带,熟练地给我包扎。他的动作很轻。包扎完,他摘下了头套。
是一张很年轻的脸,眼神却很沉稳。他叫阿哲,是我的人。“宁姐,演得真像。”他低声说。
我睁开眼,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恐惧。一片冰冷。“陆兆业会信的。”“他不但会信,
他还会疯。”我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王虎那边,安排好了吗?”“都好了。这个盒子,
会出现在王虎一个堂口的小弟车上。陆兆业的人,很快就能‘查’到。”“很好。
”我闭上眼。陆兆业,这份血腥的礼物,喜欢吗?它会刺穿你的理智,
让你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你会相信,我为你受了苦。你会觉得,这是王虎对你的挑衅。
你的骄傲,不允许你手下的人被这样羞辱。尤其,还是一个跟了你三年的女秘书。
你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王虎身上。而这,正是我想要的。让你们两条疯狗,互相撕咬。
等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再来收拾残局。游戏,越来越有趣了。4陆兆业的怒火,
比我想象中烧得更旺。那截“断指”送到的第二天。城西就出事了。
王虎最赚钱的一个夜总会,被人一把火烧了。火是从厨房起来的,烧得很彻底,
整栋楼都成了空架子。消防队查了半天,最后定性为线路老化。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陆兆业干的。这是报复。也是宣战。王虎当然不肯吃这个亏。当天晚上,
陆兆业在东区的一个工地,被一群人冲了。两边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动了刀子,见了血。
警察来了,抓了十几个人。事情闹得很大。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我知道,
陆兆业已经疯了。他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他的面子。一个黑帮老大,
连自己的秘书都保不住,还被人切了手指送回来。这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所以,
他必须用最狠的手段,打回去。我在地下室,通过阿哲带进来的一部小收音机,
听着外面的新闻。电台里,主持人用很官方的口吻,说着“寻衅滋事”、“聚众斗殴”。
我却听得想笑。一切,都在我的剧本里。陆兆业和王虎斗得越凶,
他就越没时间去思考这次绑架的细节。他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付王虎上。他会觉得,
只要打垮了王虎,我就安全了。可怜的男人。他根本不知道,
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我为他挖好的坟墓。绑匪的第三个电话,打给了他。这一次,
阿哲的声音充满了嘲讽。“陆老板,看来你还是在乎你这个小秘书的嘛。”“为了她,
跟王虎闹得这么大。”“不过,光打架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钱。”“五千万,一分不能少。
”“明天中午十二点,把钱送到城郊的废弃工厂。”“你一个人来。敢耍花样,
你就永远见不到她了。”这是最后通牒。也是一个陷阱。那个废弃工厂,我早就布置好了。
陆兆业,我知道你会来。你不会带钱。你会带着你的人,把那里包围。你想来个一网打尽。
你想亲手把那些“绑匪”的骨头一根根捏碎。你想在我面前,展现你的强大和威风。来吧。
我等着你。等着看你,如何从一个猎人,变成我的猎物。阿哲挂了电话,看着我。“宁姐,
他真的会一个人来吗?”我笑了。“他会的。表面上一个人,暗地里,
他会把整个工厂围得像铁桶一样。”“那我们……”“我们?我们就在铁桶的中心,
给他准备一场盛大的烟火。”我看着头顶昏暗的灯泡。明天,是个好天气。适合收网。
5废弃工厂。这里曾经是个化工厂,后来污染严重,就被废弃了。
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刺鼻味。巨大的厂房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些生了锈的机器。
阳光从破了洞的屋顶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里面飞舞着灰尘。我被绑在一根水泥柱子上。
依旧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嘴上贴着胶带,脸色苍白,左手的小拇指包着厚厚的纱布。
纱布上,还渗着红色的“血迹”。阿哲和他手下的几个兄弟,都戴着头套,
散布在厂房的各个角落。他们手里没有枪。只有几根棒球棍。看起来,像一群乌合之众。
这正是陆兆业想看到的。“宁姐,都安排好了。”阿哲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工厂周围,
所有能***的地方,都装了我们的人。”“陆兆业带了多少人来,我们都能知道。
”“厂房里所有的摄像头,都换成了我们的,监控画面会实时传到我的手机上。
”“还有你说的‘烟火’,也准备好了。”他指了指厂房顶部的几个不起眼的喷淋头。
那里面装的不是水。是高纯度的乙醚。无色,有挥发性。是一种强效的麻醉剂。我点了点头。
“陆兆业一进来,就启动通风系统。”“记住,浓度要控制好。我只要他晕过去,
不要他的命。”他的命,我要留着,慢慢玩。“明白。”阿哲退回了暗处。我在等。
等我的男主角,闪亮登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五十分。阿哲的耳机里传来声音。
“目标出现。一共三辆车,停在工厂外一公里的地方。”“下来了二十个人,都带着家伙。
”“陆兆业一个人,正朝工厂走过来。”一切,和预料的一样。我的心脏,开始轻微地加速。
不是紧张,是兴奋。蛰伏了八年的复仇。终于要迎来第一个***。我看着工厂巨大的铁门。
阳光下,那扇门显得格外沉重。像一个舞台的幕布。很快,幕布就要拉开了。陆兆业,
你准备好欣赏我为你准备的表演了吗?这场戏的名字,叫做。《瓮中捉鳖》。6工厂的铁门,
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陆兆业站在门口。逆着光,像一尊黑色的神。
他果然是一个人来的。穿着黑色的风衣,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像刀子。
他扫视了一圈空旷的厂房,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看到我被绑在柱子上,
脸色苍白的样子。他眼睛里的寒意,更重了。“放了她。”他的声音不大,
但在空旷的厂房里,听得很清楚。阿哲从一个集装箱后面走出来。他刻意压着嗓子。
“陆老板,你还真敢一个人来。”“钱呢?”陆兆业没有回答,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气场太强了。阿哲手下的几个兄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陆兆业的脚步没有停。阿哲举起手里的棒球棍,对着他。“站住!再往前一步,
我就弄死她!”陆兆业停下了。他离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风衣下摆,
鼓起一个轮廓。是枪。“我的人,就在外面。”陆兆业冷冷地说。“只要我一声令下,
你们谁也跑不了。”“把人放了,我让你们拿着钱走。”阿哲笑了,笑声很难听。“陆老板,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的人?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他表现得像一个有恃无恐的蠢货。这正是剧本需要的。陆兆业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他不再废话。突然,他动了。速度快得惊人。他像一头猎豹,直接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绑匪。
那个绑匪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棒球棍就被夺走了。然后,陆兆业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阿哲和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陆兆业真的很能打。一个人对付四五个人,竟然不落下风。
他手里的棒球棍,虎虎生风。每一击,都朝着人最脆弱的关节去。很快,又有两个人倒下了。
阿哲一边打,一边慢慢向我这边退。这是计划好的。他要假装不敌,然后用我来当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