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占据了她的床位后,她既没有赶我走,也没有问我打算待到什么时候,而是继续埋头写她的论文。
两天过去,我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睡觉也开始觉得无聊,于是顺便帮她检查论文,对她提出的问题一一讲解。
她的领悟能力还不错,大多数问题一讲就通,也很少犯同样的错误,可以算是个合格的大学生。
她做的饭很好吃,换绷带的手法也越来越熟练,既不聒噪,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
甚至她喝着啤酒,一边大声嚷嚷“我想受欢迎”的样子也挺有趣。
这种与她同居的生活,我还挺享受。
“这样写怎么样?”
她信心满满地把论文递过来,我看了一遍,笑着说:“终于像样了。”
“真的?!
这次真合格了?!”
她瞪大了眼,满脸惊喜。
“我为了写这篇论文,请了两周的假,算算时间还能休息一周呢!”
“那不是很好嘛。”
她在一家便利店打工,听说暑假期间店长的两个高中生儿子和他们的朋友也会过来帮忙,所以她的班次少了,得以拿到连休时间。
不过,她抱怨工资会少不少,因为她的教授很严苛,必须集中精力完成论文才能过关。
“为了庆祝一下,喝啤酒吧!”
她说着打开冰箱,随即垮下脸:“啊,啤酒和晚饭的食材都没有了。”
她之前为了集中精力,一次性囤了很多食材,结果这几天根本没离开过房间。
“你热也退了,能吃点更有营养的硬菜吧?”
“可以。”
“那我去买菜。”
她正要换衣服,我拦住她:“不用,你等着。”
然后拿出手机给伏特加发了条信息。
大概过了半小时,门铃响了。
她接通可视对讲机,“是你朋友吗?”
“嗯,开门就行。”
没过多久,门铃再次响起,她去开门,一个装成快递员的伏特加推着一辆手推车进来了。
看到我,他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老大,您没事就好!”
“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
我们炸了两个美军驻日基地,老大您就好好静养吧,这是您要的东西。”
伏特加小声对着口型。
随后得到她的允许,把车上的纸箱和泡沫箱搬进屋。
她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食材!”
伏特加回答。
她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塞满了肉、鱼和蔬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我。
“算是你照顾我的报酬,实物支付。”
“还有米和三箱啤酒,够吗?”
伏特加继续补充道。
“够了。”
“另外,这里还有新的包扎用品,以及您的衣物。”
“辛苦你了。”
“应该的!
不过有件事——我在楼下看到两个可疑的人,其中一个是波本。”
听到“波本”,她喃喃道:“咖啡店的店员?”
“是的。”
我点头,“波罗咖啡店的安室。”
“安室先生?!”
她吃惊地问。
“另一个戴着墨镜,头发卷曲。”
伏特加继续描述。
“那肯定是松田先生……”她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
“他们大概是想调查‘你男朋友’的身份。”
“什么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也很吓人。”
她不安地皱起眉头。
我推测了一下:“可能是那西个男人对你有点意思,但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所以他们就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像小学生男孩捉弄喜欢的女孩一样,现在听说你有了‘男朋友’,他们大概是因为吃醋,才派人来查你的男朋友是谁。”
“警察的自尊心总是特别强,可能就是想看看‘打败’他们的男人长什么样。”
“这也太无聊了吧。”
“你能想到别的理由吗?”
她想了一会儿,无奈摇头:“想不到。”
我对伏特加说:“随便给波本安排点任务,最好把他调去南极几个星期,让他抽不开身,另外,下楼时去告诉房东,有可疑的人在楼下,叫他们报警。”
“明白了!
有事随时联系!”
伏特加对她鞠了个躬:“拜托您照顾好老大!”
然后把装有我血衣的垃圾袋放回推车,离开了。
“我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儿吐槽……总之,我先把这些生鲜放进冰箱。”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对劲,但她还是把肉和鱼放进了冰箱。
“话说,晚饭想吃什么?
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吃烤肉?”
“可以。”
“别逞强啊!
你这几天只吃乌冬、汤和粥!”
“我胃没问题,而且馋肉馋得不行。”
“明天胃疼我可不管。”
她叹了口气,拿出电烤盘开始准备烤肉,期间还不忘吩咐:“你擦一下白萝卜。”
“擦萝卜?”
“烤肉酱很好吃,但加点萝卜泥和醋会更清爽,别擦太快,会辣的。”
我拿起萝卜,缓缓擦了起来。
她迅速地切好蔬菜,把报纸垫在电烤盘下面以防油溅,然后插上电源。
“烟会很大,我开窗通风。”
她把窗户全开,还打开了风扇代替空调。
正忙活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不远处。
我们对视了一眼。
“房东还真报了警,话说回来,现役警察被当成可疑人物举报,这真是……”“世道堪忧啊。”
我本以为那些警察会以此为借口硬闯她的房间,没想到一切都风平浪静。
而我们的肉和蔬菜也都顺利地烤好了。
“要喝啤酒吗,大哥?”
“当然了。”
她拉开啤酒罐,和我的碰了一下,“来,干杯!”
她又像往常一样一口气灌了下去。
我看着她那畅快的样子,自己则细细品尝第一口啤酒的滋味。
“这肉太好吃了!
和超市买的便宜肉完全不一样!
简首让人停不下来!”
“你这家伙,吃什么都停不下来吧。”
我夹了一块蘸了萝卜泥和醋的肉放进嘴里,味道意外地不错。
于是,我随口问道:“你和那西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
“嗯……大概六、七年前吧,我有亲戚住在东京,当时我和朋友来东京玩,住在他们家,结果那栋公寓被人装了炸弹。”
“炸弹?”
“对啊,那时候,昨天门铃里出现的那两个警察,他们是拆弹组的,我记得萩原先生——就是那个轻浮帅哥——他站在炸弹旁边抽烟,我一看还以为他是炸弹狂徒,就大喊‘警察快来啊!
’结果他说‘我就是警察!
’然后一边解炸弹一边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在这时,己经停下的倒计时又重新开始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在最后一刻成功拆除了炸弹,真的是惊险至极。”
“那后来呢?”
“几年后,我和朋友又来东京玩,有次朋友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结果我们又碰上了炸弹……”“为什么又是你?”
“我也想知道啊!
反正那次是松田先生——就是戴墨镜的那个——来了,之后又过了几年,去年我差点被一个打瞌睡的司机撞到,结果被一个刑警救了,他为了感谢我,带我去波罗咖啡店吃饭,结果在那儿又碰到了萩原先生他们。”
“那个刑警呢?”
“他有未婚妻,是个很靠得住的大哥哥类型,挺好的人。”
“那其他两个人呢?”
“他俩是咖啡店的常客,在波罗混熟的,而安室先生嘛,是他们的朋友,被他们介绍给我的,可能因为年龄相近,他们西个关系很好。”
听着她的描述,我在心里暗暗揣测:波本靠近这三人,是为了从警察那里获取信息,还是说这三个人其实是他的同伙?
如果是后者……我抿了一口啤酒,掩饰住嘴角的冷笑。
“安室先生刚来波罗打工时,还是挺温柔的,经常和我聊天。”
“你喜欢米花?”
“当然喜欢啦!
我喜欢收集御朱印,抹茶、和菓子、还有米花风味的美食都很棒!”
“你和安室有聊过米花的话题?”
“聊过啊,说起来,从那之后他好像对我就冷淡了。”
“那就是原因了。”
“他是传说中的‘同类相斥’?”
“心胸狭窄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打开了一罐啤酒。
我猜测,那个一向热衷于谈论故乡的男人,大概是在与她聊得投机之后,开始对她抱有了某种特殊的好感。
波本对其他女人惯用甜言蜜语,偏偏对喜欢的女人却冷漠至此,甚至让人误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真是有趣~如果他知道我正待在她的家里,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我开始盘算着,如何让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或许再添一位“演员”会更精彩。
想着这些,我夹起一片烤肉,蘸上调味汁放进嘴里。
(嗯,烤火腿片配芝士,竟然和烧烤酱意外地合得来。
)